她把那些书交给她,“我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有用。”
刘毓敏翻了翻,大喜,“太有用了!我和学校的老师们正犯愁要怎么教英语更好呢。以前英语学的不多,我们的读音都不是很标准,现在有这个磁带就好了。可以让孩子们跟着音带读。”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就在要出门时,刘毓敏想起件重要的事,“我家那口子听说你带了相机来,想让你拍一些岛上士兵的生活照,发到军|事杂志上。”
舒安张大嘴,“啊?发杂志?”
她的技术不好,也就是拍着玩,连连摆手拒绝,“我都拍不清人的,还是算了吧。”
刘毓敏按住她的手,“没关系。能拍就行。西珊岛很偏,国栋他就是希望能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知道这里的士兵都是怎么训练的,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岛上经过建设又变成了什么样子。不复杂的,就是拍一些列队,还有士兵在部队活动室里的日常休闲娱乐。”
梁国栋都开口了,舒安不好再推脱。
更何况,经过半个月的工作,她也希望能有更多人能了解西珊岛。
这里的条件是差一点,但不是像传闻中那样艰苦。只有让外面的人真真正正地看到这里的生活,才能有更多人愿意加入西珊岛的建设中。
“我会努力的。”
“太好了。不管是胶卷、显影液,还是其他东西,部队会帮你买,不用你花钱,下一周物资船再来的时候就会带来了。”
刘毓敏将梁国栋交代给她的事说完就走了。
其实刚才舒安扶人时,也看出陈竹青是在装晕。
只是他这人一向爱胡闹,刚才刘毓敏在,她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敢揭穿怕他胡来。
这边人一走,她立刻钻回屋,坐到床边,两手按在他的肩上,用了推了推他,“别装了。刘姐走了。”
陈竹青眯着眼睛,不想从戏中抽离,“啊?你说什么。”
舒安笑得无奈又宠溺,趴到他耳边说:“我是医生。你是不是装的,我还看不出来?”
陈竹青‘嗖’地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
他锤了锤自己的腿,“晕倒是假,但腿麻是真的。”
舒安侧过身,帮他捏腿,舒缓神经。
她的手法很到位,食指和拇指找准神经和脉络,用力捏住从上至下地往下捋直,很快缓解了他的酸麻感。
“是不是好点了?”
“嗯。好一点了。”
她边捏边将刘毓敏交代给她的是和陈竹青说了。
陈竹青应声,“这是好事啊。我们之前来的时候,参考的那本杂志上的照片资料都是五年前的了,你看看和这里差多少,早该更新了。”
“我知道,可就是怕……”
“不用怕。我会帮你的。”陈竹青的反应和安慰永远在她之前,特别及时且有效,“那个储藏间挺大的,又只有一扇小气窗,一会我往那钉根竿,家里有黑布,你缝一个窗帘挂上。那就是一间小暗房了。我记得樊云良好像会洗相片,回头我问问他,让他来教你,或者这活就交给他也可以。”
舒安连连点头,陈竹青在她心里又伟岸了几分。
她更积极地帮他揉捏腿部,“这样呢?是不是好点了。”
“差不多吧……”
“我扶你起来走走?”
陈竹青一手环过她的肩膀,另一手抓着她的手臂,慢慢将腿从床上挪移到地上。
他有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舒安身上,借着她的力,从床上站起来。
舒安往前跨出半步,“你跟着我走。腿麻了,更要走,来试着走走看。我扶着你呢,不会让你摔倒的。”
经过刚才她一番揉捏,陈竹青腿部的酸麻感渐消,尤其是在站到地上的一刻,他更确定了自己是已经好了,可以独立行走的。
可舒安此刻眼眸低垂,乖乖巧巧地靠在他身边,用小身板努力地支撑他。
她认真的模样总是这样可爱,令人着迷。
他搂紧她,身子又往她那靠了些,“扶着我点。腿还是麻。”
“嗯。那我们就慢慢来,不着急。”
两人相互依偎着,搀扶着,一步紧跟一步地走出房间。
短短的十米,陈竹青好像走了几十年那么长。
就那么点时间里,他好像看到了很远很远的以后,那时候的他两鬓斑白,她的眼角也多了些细纹,她依然是这样搀扶着他,像哄小孩一样,带着他往前走。
陈竹青是很感性的人,沉着声音问:“有一天我老到走不动了,你会这样搀着我走吗?”
舒安斩钉截铁地回:“当然。”
第33章 .1983海参补肾
六月,西珊岛的气温升至一个新高点,物资船运送了些熬制凉茶的中草药来,食堂前面放了两个带嘴的铁桶,每日不限量供应凉茶给战士们解暑。
岛上没有信号,部队活动室的电视只能放录像带,就那么几部电视剧反反复复地播了十几次,是个人都看腻了。趁着端午假,部队搞了一次歌咏比赛,还请了村民代表来当评委,取得前三的人奖励一台小风扇。
西珊岛的年最高温大概在28℃,不算高,但太过潮湿,非常闷。晚上凉下来还好过些,就是中午的屋内像桑拿房一样,单是坐在那就能闷出一身汗。
奖品太过诱人,岛上所有士兵都争相恐后的报名,连五音不全的都想来凑个热闹。报名人数太多,王政委又改了规则,以家庭或寝室为单位派一个人参赛,还在周末先举行了一次初选,先淘汰掉一拨人。
周末。
活动室里挤满了人,王政委作主持,五个村民代表坐在台下当评委。
报名的人依次轮流上台唱歌。
舒安和白薇上午值班后才去的,活动室窗外都趴满了人,她们俩只能垫着脚尖看人头。待了会,舒安嫌那又挤又闷的,打算回家去包粽子,她知道陈竹青肯定不会被淘汰,就端午决赛那天再看吧。
她回家时,看到王政委的老婆丁玉芬和刘毓敏在院子里,正在准备包粽子的材料。
刘毓敏朝她招手,“小舒,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我回去放个包就来。”
舒安跑回家,拿了两个铁盆跑到院子里摘菜。
在她的精心栽种下,那片小菜地收获颇丰,就连超难种植的草莓都结果来了,草莓不易储存,第一次结果,她留下一半,另一半送给了刘毓敏。
陈竹青吃了几颗,舍不得吃了,但放着又会坏掉,舒安就把它熬成了果酱储存。
这次端午,舒安打算包两种粽子,一种咸蛋黄腊肉咸粽,一种普通的碱水粽沾草莓酱吃。
隔壁的刘毓敏想包鲜花粽,跟她要了玫瑰花。
舒安将几株玫瑰剪下,给她送过去,让她做成糖渍玫瑰。
她去梁家时,丁玉芬正在剪红枣和泡红豆,看样子是想做红豆枣泥粽。
丁玉芬是那种大大咧咧的自来熟,第一次见到舒安时,就拉着她的手聊了一下午,走的时候还送了舒安一斤家乡的咸鱼干。
她看见她盆里的玫瑰,问:“你这是要做啥?熬酱啊?”
刘毓敏伸手去接,“是我要做鲜花粽,找她要的。”
舒安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两人身边,拿了把剪子帮丁玉芬剪红枣,“我做的粽子简单,不用提前备料,端午前一天再弄。”
舒安和她说了要做的两种粽子。
丁玉芬听了叫开,“娘哎。这肉还能包进粽子里?”
刘毓敏指了指院子里挂着的火腿,“我也准备做肉粽,不过是白糖云腿肉粽。”
这回舒安和丁玉芬同时叫开了,“肉粽还加糖?”
刘毓敏点头,“可好吃了。等做好,我给你们一家送一点去尝尝。”
三人坐在一起边聊天,边聊家乡吃的粽子口味,才发现南北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丁玉芬是东北人,她说她长这么大家里做的全是甜粽,包的豆沙或枣泥,或者碱水白粽蘸蜂蜜吃,从没吃过咸粽,更不会往粽子里包肉。
而舒安和刘毓敏是南方人,甜咸粽都有吃,但两地粽子包的东西也是千差万别。
三人约定了等端午那天再聚到一起包粽子,然后各家都分一些,尝尝各地的粽子都是什么口味的。
因为聊到吃的,丁玉芬想起一事,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朝自家瞟了一眼,“哎。我儿子昨天在海里捞了些海参,好大呢,有手腕那么粗,一会分你们些。”她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那玩意补肾,男人吃了好……”
舒安手里的动作滞了一瞬,脸红得像小锅里蒸煮的红豆,滚烫翻腾,咕嘟咕嘟地冒热气。
在她眼里端庄贤惠的刘毓敏仿佛变了个人,一点不避讳地说:“我家那个晚上折腾人可厉害了,尤其是上一周向军在你家过夜时,他像是逮到机会了,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我第二天上午都没去学校上课。要是海参真那么厉害,我还是不要了……”
紧接着两人将目光齐刷刷投向舒安。
舒安小脸绷紧,眼睛被小锅冒出的蒸腾水汽弄出一片氤氲。
丁玉芬用铁钳夹着小炉,把它往旁边挪移了些,“是不是蒸汽烫到你了,脸咋这么红?”
舒安抿唇,小小声回:“有一点。现在好多了。”
丁玉芬没忘海参的事,继续问:“陈总工晚上表现咋样?我看他白白净净的,都来这小半年了,一点没被晒黑,而且身子骨有点单薄,一看就要好好补补啊。”
舒安想到陈竹青像搓衣板的腹肌,还要宽实的后背,脸更红了。
他才不单薄呢……
可他晚上什么样,舒安也不知道。
两人结婚快半年了,他还没碰过她。
工程那边催得紧,三月开始,他就带人跟着巡航舰去各个小岛视察。有时候在那一住就是小半月,好不容易回家了,晚上也点着煤油灯工作到很晚。
舒安想等他,但熬不住,而且她第二天还得上班,她的工作不比陈竹青的轻松,不能有一点闪失,需要良好的休息,养足精神。
有些时候,舒安早上起床,他刚完成工作要休息,中午舒安回家给他做饭,他起床吃了饭又赶往单位,一直到岛上熄灯,舒安准备上床睡觉了,他才赶回家。
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习惯却像是隔着半个地球的时差。
她像做点什么,开不了口,也找不到时间。
丁玉芬看她一直不说话,以为是陈竹青那方面真有问题,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妹子,别怕吧。这玩意好好补补就行,有时候工作压力大也会受影响。实在不行,去医院看看,让大夫给调调。哎,对了,你不就是医生嘛……”
舒安摆手,“没有。没有。他没问题。”她的声音逐渐小下去,“是我……刚结婚,有点不习惯聊这个话题……”
刘毓敏‘噢’了一声,手肘戳戳丁玉芬的腰,“瞧你。都给小舒说害臊了。”
丁玉芬拍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口子过日子不就这么点事,而且我们就私下说,又不会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