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酒意朦胧,还有些踩在云端的飘忽感,眯眼迷糊道,“可是,我不想再理他。”
说着还悄悄抹了抹眼睛。
之前太难过了,不想再分一点心神给他。
简析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她刚认识安锦时,安锦好像没有这种强烈的割裂感。
现在的她,清醒时像刀枪不入的女战士,不会泄露一点脆弱。
而只有不清醒时才会这样,偷偷的难过,悄悄的哭。
简析温柔地抚摸安锦柔软的发丝,好奇问她,“可你不想看他哭吗?”
“……”,要说这,安锦可就有点动摇。
她眯眼回忆了一边前段时间自己流的那些眼泪,还有心底翻腾的恨意,缓慢扭头跟简析对视,慢吞吞道,“那也倒不是不可以。”
她不稀罕他的道歉,她只想让他感同身受。
可惜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于是她想,那就让他也实打实的走一遭吧。
他不是不想失去她这个妻子吗?
那就让他彻底失去。
她脑海中那根自我克制的线嘣的一下断开。
她这么多年谨言慎行,自尊自爱,为什么不换种活法呢?
就是因为她太看重这些,所以才容易一次次在这摔倒吧?
酒精上头,安锦的逻辑变成一个混乱纠结的毛线团,结果又诡异地将自己说服。
她决定今晚奖励自己一个小鲜肉,然后彻底与傅寒时决裂。
她真的不想和他纠缠了。
如果她跟别人睡了,以傅寒时的性格,两个人应该就彻底结束了吧。
不过也许他也不在乎呢。
毕竟当初她被拖走时,他也没怎么样嘛。
安锦突然恍然大悟,这大概就是联姻的本质。
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谁会像她似的这样傻呢。
说罢挽住简析的手臂,将潮热的脸颊贴过去,好奇问,“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我们刚刚要去认识谁?”
她得为自己精心挑选一条好腰。
“就那边,那两个人,我们去聊聊?”
安锦状似不经意的扫视过去,两个宽窄窄腰长相俊朗的男人,恍惚看着跟傅寒时有一丝相似。
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于是她痛快点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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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之后一阵寒风钻进大衣里,昏黄路灯下晃着雪花。
郁清河沉着脸走在前面,心情焦躁都顾不得戴上鸭舌帽。
离酒吧越近,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共振地面,鞋底都能踩着点上。一想到跟朵小白花似的简析独自来这,还把手机弄丢,郁清河吐口浊气,脚步愈发快近乎跑起来。
她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他不敢想。
驻守门口的两个大汉保安看他们一眼,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应该不能闹事,于是没有阻拦。
郁清河率先冲进去,站在门口环视一圈,然后目光锁定在角落里,呼吸瞬间滞住。
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简析,怎么说怎么骂都不离开他的简析,现在正姿态松散的坐在别的男人怀里。
一阵寒意顺着后脊直冲后脑,他好像要失去她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这几个字……
郁清河被失去的恐惧箍住,僵硬地立在原地。
隔很远,简析仿佛察觉到似的看过来,视线落在他身上也没觉得吃惊,只浅浅颔首当作打招呼然后收回视线,扭头继续跟紧挨着她的男人聊天。
弯起的唇角格外刺眼。
郁清河终于被刺醒,抬脚跑过去。
傅寒时跟在郁清河后面,刚挤过狭小的酒吧入口被郁清河挡住视线,刚要开口就看他跟炸毛的猫一样往角落那跑。
“冷静点。”他盯着郁清河的背影轻轻扬声提醒。
毕竟是个粉丝无数的影帝,被发现了可不好。
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傅寒时眉心登时紧蹙,不可置信般多看两眼。
他苦寻一晚的小女人现在正紧挨着别的男人,双手捧着下巴听人家讲话,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他瞬间觉得心律失常,心脏砰的多跳一下。
太阳穴发疼,前几天那种高烧令他浑身烧灼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也迈步过去,可等他过去看清之后,胸腔里的怒意更肆意横冲直撞。
他的小妻子已经喝多了,虽然是笑着,但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弯弯的月亮,他俩好歹结婚快一年,她这是双眼都快虚焦了!
还对别人笑!
傅寒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
郁清河已经气势汹汹冲过去,一副要把酒桌掀翻的架势。缀在后面的傅寒时更是,气场大开,惹得周围人侧目。
吧台小哥察觉出不对劲儿往那边一瞅,连忙要叫人,就看简析姐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放下按警铃的手。
转瞬之间两个身形高大气宇不凡的男人已经立在桌边,均是面色不善的睨着这群人。
安锦已经喝多了,简析看起来还清醒,另外两个陌生男人更清醒,正端茶倒水的照顾她们呢。
靠边坐着的男人第一个察觉不对劲儿,虽然酒吧昏暗又狭小,可在他们这站了这一会儿怕不是找错人的,于是抬头笑着打招呼,“请问你们?”
大概觉得这两个人来者不善,说话间身体还把后面的两个女人挡了挡。
这个问题加上他的动作,还有简析的漠视让郁清河怒气上头,冷哼一声,“我倒要问问你们是谁。”
说罢
傅寒时没耐心跟他们啰嗦,直接从另一边拨开另一个男人,然后对着安锦温声哄,“老婆,回家了。”
本来还要发火的男人一下就安静了,朝同伴直眨眼。
怎么回事?
已婚啊?
正巧音乐停顿间隙,同伴也听到这句话懵了,忙回头看简析。
哪想简析浑不在意的瞥过来,平铺直叙地说,“结婚不还能离吗?她准备离婚呢。”
两个男人:“哦。”
再看傅寒时就没那么畏惧。
突然说话人有点多,来这桌之后又喝了两杯酒,这时候彻底上头。
她听到熟悉的男声,挣扎着睁开眼,“老公?”
安锦已经喝断片了,记忆好像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看到傅寒时自然而然贴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娇声抱怨,“老公你怎么才来,我喝了好多。”
“…我来晚了。”傅寒时从善如流。
顺势将人抱走。
两个男人看向简析,简析回忆刚刚他们谈的事,坦然道,“下次再帮你们约她。”
傅寒时脚步一顿,直直看向郁清河,然后牢牢抱住怀中的娇软女人离开。
一直被无视的郁清河终于忍无可忍,听到简析还要再约别的男人之后瞬间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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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人带回房间之后,安锦发呆,记忆再次紊乱。
她在明亮的灯光下安锦后发觉眼前的男人重影和傅寒时特别像,连声音都像,她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凑近他又坐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脖颈笑出眼泪,“我还没离婚,是不是不能睡你呀?”
她像条蛇一样攀到他身上,乖巧的将脸贴在他颈间,滚烫的眼泪落到他身上。
她笑着说,“我觉得应该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在意我。”
说罢仰头吻住他的下颚,深吸一口气,醉眼朦胧的感叹,“你身上的味道跟他一样,果然是,从哪跌倒要从哪爬起来吗?”
她收紧手臂,将他抱的更紧。
轻轻吻他四处,他的下颚还有性感的锁骨,像小狗一样嗅他身上的味道。亲到喜欢的地方还会停留一会辗转,不顾男人越来越紧绷的身体四处点火。
可过了半晌,她突然不动,挽着他的手臂也脱力,非常沮丧的长叹一口气,“我还是觉得不行,我还没离婚呢。”
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突然笑着问他,“我的道德感,是不是很可笑?”
说罢不动,乖巧地窝在那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寒时没有动,垂下眼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漆黑的眼眸更加黑,待她睡熟之后,他缓缓收紧手臂抱紧她。
“谁说我答应离婚了。”
可惜空寂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这句话。
妻子在外面要睡别的男人,明明应该生气。
可短暂怒火灼烧过之后,听了她酒后真言之后,他只觉得悔恨不已。
他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视而不见逼她低头。
傅寒时终于垂下高贵的头颅,额头紧抵着她的,“我们才不是联姻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