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被占了便宜……那不是亏大了。
“安安,我没事,回头再联系你。”江云识挂断电话。
她看着沈砚清,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到底,他们的交情就只有昨天的那几圈麻将。可若真如杜安歌所说,昨晚一定是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
“早上好。”江云识开口,“昨晚叨扰了。”
沈砚清挑了下眉梢,不禁感叹酒精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一消失,眼前这人又变回了那个淡漠的江医生。
与昨晚的江云识判若两人。
“刚才客房送了早餐过来,以为你没醒就没来叫你。”沈砚清站直身体,语气自然又秉持着之前接触中的客套,“现在应该已经凉了,一起去餐厅吃吧。”
其实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江云识本打算好好感谢一番,就先离开的。
但听他这样说,转念一想已经在人家这里借住了一夜,似乎没有必要刻意划出界限去疏远对方。总归都是认识的人,往后肯定还会相见,自然一些更好,做作了难免让人多想。
江云识应了好,“麻烦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换衣服。”
沈砚清转身走出去,关门前告诉她,“不用急。”
回到房间,她找了一圈,才在沙发上看到自己昨晚的衣服。很整齐叠在那里,味道清爽好闻,看样子已经洗干净了。
快速换好,又赶忙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半长发丝柔软顺滑,极好打理,随意梳一下就好了。
此时沈砚清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房间门打开,江云识走出来时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仅仅过去十三分钟而已。
“不好意思,可以走了。”
她穿着一条极显腿型的收脚牛仔裤,高腰设计,衬得那一双腿细长而直。上身搭配的是一件十分简约的白T,衣摆随意掖在裤腰。简单又有活力。
沈砚清放下报纸起身,与她并肩走出去。
进了电梯,服务人员自动摁下去餐厅的楼层。数字缓慢变化,轿厢里格外安静。
沈砚清转头询问,“吃中餐还是西餐?”
“都可以。”
他没由来笑了下,“江小姐应该是更喜欢中餐吧?”
江云识因这笃定的口气多看了他一眼。并在心里猜测沈砚清肯定更喜欢西餐,所以便没有开口。客随主便。
沈砚清目视前方,侧脸线条流畅凌厉,似乎方才那抹笑只是她的错觉。
持续的寂静中,电梯在五楼停下。沈砚清侧过身示意江云识先走。
最终还是去吃了中餐,广式早茶。皮蛋粥,蟹黄烧卖,水晶虾饺,无骨鸡爪。
江云识吃得心满意足。
倒是沈砚清吃得不多,只喝了一碗鱼片粥。
“你吃不惯这些吗?”
“我早上吃的不多,很多时候只喝一杯黑咖啡。”
江云识直言,“早饭还是要好好吃。”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管的有点多,面不改色地补充一句:“这是作为医生的忠告。”
沈砚清见她一板一眼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好,我记下了。我本来就是陪你吃,你吃好就行。”
江云识点头,“我吃的很好。”
“你好像每次吃饭都很认真。”他顿了一下,说到,“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这样觉得。”
旁人吃饭是多半是随性的自在的,而她认真的样子像在对每一种食物感恩。
“我上班吃饭比较匆忙,所以平时就会稍微……”她顿了顿,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稍微享受吃饭的时间。”
沈砚清若有所思,而后点头,“懂了。”
用完餐,也才七点半左右。
江云识一直记着还没有对昨晚的事道谢,“谢谢今天的早餐,还有昨天晚上的照顾。”
沈砚清回到:“不客气。”
说实话有个问题本来江云识不打算问,因为潜意识里逃避那个喝醉的自己。可沈砚清脖子侧边那道抓痕实在显眼,令她如鲠在喉。
“沈先生,我昨晚……没对你有什么放肆的举动吧?”
说话时她的视线一直在那一处游离,沈砚清十分敏锐地捕捉到她在看昨晚他洗澡时不小心划到的地方。
他忍着笑,故意问:“什么样的举动叫放肆,可否举个例子?”
江云识有些尴尬,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然后微曲着手指,隔空指了指那一处,“比如这个。”
“你说这里。”话说到一半,沈砚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角的弧度被挡住,江云识没看到,“不用在意,一两天就消了。”
……果然是她抓的。
“实在不好意思。”
“嗯,没关系。”
反正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也就不差那一个问题了。杜安歌的话让她也云里雾里,总归要搞清楚。
江云识硬着头皮继续问,“昨晚就你和我两个人吗?有没有一位蔡先生……”
“江小姐。”沈砚清放下咖啡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却宛若一把榔头,直接锤得她倒地不起,“你大概忘了,那是你昨晚给我改的姓。你说我是打牌输得只剩一个筹码的菜鸡。”
江云识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这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风轻云淡的,可难以想象昨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她尴尬得坐立不安。外面一栋栋大厦林立,一定是她扣出来的。
她脸颊绯红,有点底气不足,“喝醉酒的人惯爱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他勾着嘴角,有些故意,“也有可能是酒后吐真言。”
江云识僵硬地咽了咽嗓子。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沈砚清把她不自在的模样看在眼里,随意搭在桌边的手指轻点几下,好心告诉她:“澡是酒店一位女员工给你洗的。”
听了,她心里悄然一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惊。
“不过是我把你抱出来的。”他气定神闲地道,“因为你在浴缸里睡着了。”
“咳咳咳……”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江云识咳得山崩地裂。
她无法想象自己被一个男人从浴缸里捞出来的画面。此时多希望自己有些癖好——
比如泡澡一定要穿着衣服。
一张纸巾递过来,男人养尊处优的手落在眼前。
江云识接过纸巾,垂眸擦了擦嘴角。几分钟的工夫,自己好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心脏和血压跟着忽上忽下。
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就在这时,对面又漫不经心飘来一句:“江小姐放心,当时你裹了浴巾。”
“沈先生。”她深吸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儿,“说话大喘气不是好习惯。”
早晨明媚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洒落在桌角。沈砚清看着对面气呼呼的女人,心情忽然开阔了不少。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江云识这个人的有趣,跟喝没喝醉没有关系。
“受教了。”沈砚清莞尔,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去公司还早,转而问,“今天要去医院吗?”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要的,今天早班。”
“走吧,送你过去。”
“我坐车去就可以,不用麻烦了。”她下意识拒绝。
沈砚清起身,这次笑容温和且真诚,“你为人民服务,人民也为你服务。江医生给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21号的18:00 更新哦。
第5章 无意撩拨
路遇早高峰,车子在中央大道上走走停停。舒缓的钢琴曲在轿厢内缓缓流淌,司机李梵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后座上江云识和沈砚清各坐一边,中间空出一个人的位置,泾渭分明。
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交谈,直到车子转了弯,江云识才礼貌性地对司机说:“麻烦在后门停车,谢谢。”
最近这些时日,江云识一个堂堂急诊科医生每次来医院都跟做贼一样。正门走不得,只得选择走后门。
这一切皆是一个男人造成的。这人在一个月前脑袋破了个大口子来急诊治疗,这一来不要紧,却盯上了江云识。
从清洗伤口到包扎结束,眼珠子一直挂她身上挪不开。回去修养了半个来月,开始对江云识进行猛烈的追求攻势。
前几次找到了门诊,在江云识告诫对方已经打扰到自己工作后,变成了整日守在门外等。
天天早上晚上报道,怀里抱一束鲜艳的玫瑰花。风雨无阻如同一根柱子立在那块,就眼巴巴地翘首以盼,等着佳人给他个眼神。
这人除了有点执着,倒也是没做其他过分的事,江云识明确拒绝后便不再理会。倒是同事会隔三差五调侃——
早上比他先来就肯定没迟到。晚上先他一步离开还可以抽空看场电影。
可谁被缠上谁知道那种滋味。以至于那天周让尘调侃江云识艳福不浅,她没忍住问了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司机停好车,江云识打开车门。下车前再次对沈砚清表示感谢。
沈砚清倒也没再说不客气之类的话,只是轻轻颔首,同她道再见。
关上车门,江云识匆匆走向门诊楼。她脚步急,没注意四周,手腕被人用力拽住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转过头,看见是她躲了大半个月的男人。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此刻蓄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大束玫瑰花被他抓得死紧,手背上青筋都绷了起来。
“江医生,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江云识很反感这种强势的碰触,蹙起眉头,语气严厉,“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放开我,我要去工作。”
周奇表情有些难看,忍了忍还是放低语气问:“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不在乎她冷淡的态度,只期盼她能看到自己的诚意。希望越大,心里的落差越大,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