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梁跟中介约的时间渐近,她抽了个保鲜袋,匆匆装了两个包子。
“哎醋呢,我记得新买了好醋——”
周宁不急,叼着包子溜进了厨房。
“邱邱,我先走了,我过去要四十分钟呢。”
江聿梁把松了的头发重新扎紧,跟邱邱挥一挥手。
在门口,邱叶汀叫了她一声。
“江江。”
“嗯?”
江聿梁回头。
“现在怎么样?”
邱叶汀声音分贝放低了些。
“找到理由了吗。”
江聿梁怔了怔:“什么?”
邱叶汀抬手轻捏了捏她脸颊:“活下去的理由。”
有一段,江聿梁明显是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状态。
她跟周宁都能看出来。
江聿梁也确实约了,但没多久就不再继续了。
因为太贵,影响江聿梁攒钱。
无论她和周宁怎么努力,想让人继续去看,江聿梁都坚决不要,没多久就跟没事人一样。
江聿梁垂眸,安静了会儿,才笑了笑,轻声道:“找到了。但好像不是因为谁,是为了我自己。”
邱叶汀拍拍她的肩:“这就对了,很好,继续保持。”
江聿梁看了眼表,倒抽一口凉气:“真的晚了,来不及了,走了啊!”
她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后,邱叶汀刚转身,就看见身后探出了一个头,把她吓得半死。
“周大小姐,你倒是吱个声——”
周宁咬了口包子,感慨道:“我们小江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跟大佬谈恋爱的第一天,去郊区看房。”
邱叶汀嘴角抽了抽:“她不一直这样吗?谁都跟你一样脆弱,第二天要干点什么事,提前一周失眠?”
周宁啧了声,眉头皱起:“我是这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姓陈的看起来挺大方,私底下不会很小气,委屈了我们江江吧?”
“这个——”
闻言,邱叶汀也蹙了眉。
“不会吧。”
她迟疑了几秒。
“那表不都一千多万,算小气吗?”
周宁差点忘了这茬,恍然大悟:“也是!哎,我最近好像还见了——”
江聿梁屋内。
床上蓝鲸抱枕的尾端,挂了一抹粉。
*
RC华际总部。
三十七层大会议室。
对华际高层而言,每次陈牧洲出远差回来,开会都是种折磨。
一般能到让他出长差或远差的地步,事情必然有棘手的部分。
而他人虽然出去,对细节的掌控依然到了可怕的地步,任何一点试图隐瞒的部分,都会比平时更快被发现。
如果平时他愿意睁只眼闭只眼,出差回来后则完全不可能。
陈牧洲发火时声调基本不会抬高,但依然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跟陈家其它人都不太一样,不像是顶豪森严的家规中长出来的人,更像是荒野里涌出的暗风,从无拘无束中来,强悍无声。
他的威压感袭来时,像风暴中腾起的浪,遮天蔽日,幽暗无声。
这次也是一样。
在海外开拓的进展遇到了些阻挠,资金链虽然不紧张,但敏感的人已经发现了,似乎总有只无形的手,在拨动事情发展的方向。
陈牧洲会比之前更严厉。
——按理说,是应该会这样的。
但今天他一句重话都没说,甚至连开口都很少,一直都是聆听的姿态。
钢笔在男人修长的指间匀速飞转,陈牧洲面上看不出半点喜怒。
众人也不好判断,这是怒火压抑到极点了呢,还是……
在走神啊?
在惴惴不安的猜测中,今天的会议甚至比平时更早结束了。
陈牧洲率先离开。
望着男人背影,高管们都松了口气。
其中有些消息灵通、关注外界信息的,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最近的新闻。
难道,陈家真想跟常家结亲?
也是,常家有个在娱乐圈待到风生水起的小女儿,如果真跟陈总结婚了,那不想抛头露面也由不得他了,到时候说不定还省去一部分宣传预算。
按完电梯,有几位相熟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地对了个眼神。
正准备上电梯再好好说,突然感觉到一股压力。
他们往身后缓缓瞟了一眼。
……
陈牧洲神色自若地站在那,神情淡然,长身玉立,影子被午后的光线拉得很长。
“陈总,您今天来这边坐电梯啊?”
有人笑着问道。
陈牧洲嗯了声,难得有闲心开玩笑,眉头微挑:“它禁止姓陈的上吗?”
“没有没有——”
被反问的愣了下,看见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才意识到确实是个玩笑,赶紧答道。
苍了个天。
陈总这是被夺舍了啊。
叮——
电梯到了这层,门缓缓打开。
里面有一对小年轻,看起来是实习生的样子。
其中男生都没意识到门开了,自己正被围观,依然坚持不懈要着微信。
“真的不行吗?那我的微信给你行不行——”
江聿梁头疼的不行,都说了两次不行了。
手里还拎着手机,总不能说没带吧。
她刚想继续拒绝,余光瞥到门开了,抬腿就要往出走,忽然间脚步一顿。
遇到自己理想型、正在主动出击的男生也巴巴跟上,差点撞上她肩膀。
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
抬起头的那秒,正跟n个高层大眼对小眼。
包括……
一个最出挑,有点眼熟,又有点面生的男人。
看得他背脊一凉。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Ch.40.
Br de Jouy, 巴黎首府9区内一条街道。
此地的房屋所属主人非富即贵,私密性极高,交易量则相反, 愿意出售房产的房东极少。
其中,位于最中心的公馆年份最老,一套顶级公寓坐落在公馆内部三楼。
要去那里, 就要通过一处漫长的旋转楼梯。
不过,这里很久没有进人了。
在阳光充足的午后, 才有人再度踏足了这里。
男人西装革履,一头银发昭示着其年龄, 以及随和儒雅的气质。
他的脚步悠闲散漫,在踏到楼梯中段时, 接到了一个电话。
“宗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