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点头。
苏恩幼也过去段淮叙旁边,他单手插口袋里在和秘书淡淡聊天,见她过去,秘书识趣闭了嘴,苏恩幼也轻拉住他衣袖,小声说:“老公,你把这个直接给我,那你以后是不是净身家也直接少了这些啊。虽然你执掌大权,但老爷子那边也许要说一声?不然你就这样做这么重大的决定,也许,老爷子那边……”
段淮叙看她,说:“这算是我自己的私有财产,所以他老人家不会过问。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苏恩幼睁大了眼:“四亿也不会说什么?”
别说她没见过世面,她是觉得,除去他操持的段家事宜。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有可能,他很大部分身家都算里边了?
她一个小实习生,这社会都没趟过,结果就拥有了这些。
她简直是……
做梦都不敢想。
“怎么。”段淮叙看着她,“不开心了。”
“没有,开心,很开心。”苏恩幼也说:“这不是怕你压力太大了,以后会辛苦么。”
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肩,说:“老公真好,老公辛苦。”
段淮叙也是此刻才发觉,苏恩幼还有这样真心的一面。
是完全和以往不同的,仿佛发自内心,也说许多她过往都不会讲的话。
那娇俏的样子,令他难免多看两眼,之后垂眸,弯了弯唇。
段淮叙:“抽空你也可以去看看,院子里有什么要添置的,或者你觉得不满的,随时和我说。我让人处理。”
苏恩幼:“不用了。你已经够辛苦,这些我来就好,我负责,我大概想开个茶馆和评弹馆子,之后呢,店铺开张了,段老板亲自来看就好啦。”
段淮叙发现了,今天苏恩幼确实是很开心。
并且,是发自内心的。
她能这么开怀,他心中当然也随之宽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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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很快回程,回老宅时大家都聚在一起。
大嫂娄仪也问:“你们小两口出去度蜜月有没有什么新奇的?”
苏恩幼才知道原来他俩去度假村在老宅眼里就是去度蜜月了,有点害羞,说:“没有。”
她当时满心沉浸入梅园装修的事,以后有了个冬暖夏凉的小院子,她也想好好改造下。这以后做茶室、做评弹小馆,那也不是易事,首先装修风格就得符合顾客群体心中喜欢的,其次,要是哪日她自己想和段淮叙去小住时,四合院里也是适宜自己私房独居的。
段淮叙。
想到他,苏恩幼也不免把视线从手机里抬起来,心说,好像现在也经常会想他。
“其实,也就是去度假村的酒店住了几天,和我大哥二哥见了两面。”
娄仪笑笑,也说:“你大哥二哥也是一定人物,不过啊,以后等你家段五有空了你俩也可以出去度假一下。不过这两天他大概是没什么空,老三回了,他们在那边聚,也指不定要谈什么事。”
段家二房那边在国外有了点事。
据悉,好像是安嘉熙的父亲和他四弟在国外出了什么篓子,亏了一些钱,现在在找老爷子要账填补。
老爷子那样兢兢业业刻苦做事的老企业家,怎么容忍得了这种行为。
四合院那边大怒,连带着刚回的老三也一并过去谈事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隐约耳闻老爷子的脾气,苏恩幼也是这会儿才有清晰概念。
她原本就知安嘉熙的父母常年在国外,但总感觉好像和段淮叙一家感情不是很浓厚,后来才知,原来不是一位母亲,那么貌合神离也是正常。
只是,突然听说这些事,也是难免担忧。
因为段淮叙今天也过去了。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娄仪又说:“不过,你家老五还是很能干的,不用担心,基本不会有事。你啊,就顾好你们的小生活,平时吃好喝好,老爷子也就开心了。”
苏恩幼点点头,知道大嫂是安慰自己,说:“知道的,谢谢大嫂。”
娄仪还想说些什么,都没开口,却见苏恩幼神色一变,捂着唇神色难受地冲进洗手间。
段淮叙那边还在忙,老宅的尧姨就慌忙地过来说太太出事了。他那边本来在和两位兄长以及老爷子聚,庭院的书房里,几人谈及到今日有关二房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室内气压颇低。
前段时间国外来消息,二房那边出了点事,原来这半年账上一直有亏空,都是那边给瞒下来了,但现在账越空越大,实在瞒不住了来拉下脸找老宅要钱填账。
可这段家主宅谁不是踏踏实实一点点办事赚钱的。
老大如此,老五更是如此。
老爷子心疼大儿子,也心疼年纪轻轻就操持家业还要给几位哥哥收拾烂摊子的老五。
震怒,也命人不许划账,甚至放狠话表示就当他们死了,没这儿子也不可能由段家擦屁股。
对此。
当事人段淮叙并不表态。
只是老爷子气了半天还是怒火中烧:“当年亏账,两千万美金,我二话没说给他们划了过去补漏洞,扪心自问对他不算亏待,可他呢,是怎么回报我老头子的?”
“钱拿去玩无关紧要,股票、基金玩不明白亏本了没关系,我老爷子帮他填,现在呢?生意一做不下去了缺钱就来找家里要,三番四次,成何体统。家里是他的金库还是给他填账的百宝箱,这成无底洞了是吗?”
“老五知道这些最清楚,你们也都清楚,今天这事是否要插手,我全权不管,但你们谁要帮,那就自己揽,反正我老头子不管。”
位于书房的是大房的老大老三,包括靠窗边一直淡听着的段淮叙。
老大段文曜表示:“爸,您老爷子就甭操心这些了,说实话这几年二弟四弟他们在国外过得也还算踏实,虽说亏账,但生意也算是在做,他们两个其他收入来源上也还算可以。只是偶尔失误,虽说这次这笔金额确实有些大,我们作为哥哥的也承担不起那么多,但到底也是一家人。”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一家子,你把他们当一家子,他们把你当什么了?都老大不小了,惹一些事出来,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对自家父亲这话,段文曜没吭声。
段家老三段清琅常年在西北,目前任一机关单位,游走于段家财政边缘地带。
也是听闻家里有事,加之家宴所以暂时回归商讨。
也是比较清风朗月的人物。
说及这些,段清琅只道:“爸您把您身体弄好就行,别回头那边事没搞好您身子骨又出事了,子女们都成家了,在外也都要操心事情,您身体要是不好,我和老五也往后心里可真是难过了。”
话及老五,但老五本人并不讲话。
段淮叙半晌没表态,老爷子又点他。
段淮叙才抬眼,说:“昨夜审批文件太晚,抱歉,刚刚没有听。”
言语很淡,却是很好地回避了话题中心。
老爷子知道他性格,说实话,老来得子,那些年他对这位老幺是最疼爱的。只是家中有儿,疼爱不能表现太明显,水也要端平,所以他打小就是严厉育子,中老年养育出段淮叙这样刚直不阿、品行端正的人来。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负众望,拿出的成绩可以说是连段家老祖宗都对得起的程度,也撑起了这一句京中世家的名声。
只不过。
老爷子又想到他生活上的,老五寡淡,他也总怕这样的孩子太淡薄情感,往后要真与家人慢慢淡了,越不顾及他人,这于家中其他人难过,他一人揽责于他也疲累。
老爷子待老五偏袒,声线也缓和些,说:“你这些天,和恩幼相处怎么样,囡囡在你那儿过得还算好?”
老段家的人,都重名节。
那位老苏家的小女,老爷子打小看着长大,最为牵挂。
段淮叙只说:“恩幼一切都好。”
老爷子点头,也叹气:“好,好。我也是看着恩幼那丫头过来的,心里是一万个疼爱,人家远嫁过来,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况且,我也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往后必要事事以她为主,以她为重,这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该做的,知道吗?”
段淮叙说:“父亲,我知道。”
老爷子又感慨着:“这些年,我最牵挂的也是你了……我老爷子也老了,往后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说不盼孙子是假的,可是这也确实是盼着来几个,这几年啊,咱们家里也都多久没有那小活宝的欢声笑语了,可惜儿子不争气……”
实没想到老爷子的话题能转到这上面,老大和老三都是一怔。
然后对视一眼,眼底略浮起一些看笑话的乐来。
想看看段淮叙的反应。
没说完老宅那边来了消息,尧姨急匆匆上来,说:“老爷子,大嫂那边来消息说恩幼她不太好,好像是在孕吐,我就怕是不是这得去看看啊?”
这一消息。
一句孕吐惊动了全家上下。
国外的什么事也再顾不上了,本来老宅客厅清清闲闲的,恩幼和几个小辈在看电视偶尔和大嫂聊天,可这么一吐,在洗手间待的时间长了点,一出来发现大家全回了,各路叔叔阿姨的全在客厅聚了个满。
老爷子都惊动了。
那一刻,苏恩幼面色为难,社恐都有点要犯了,小声说:“……老爷子,大哥,大嫂,三哥,您们这是……”
老爷子最为担心,拄着拐杖那也是担忧关心溢于言表的:“囡囡,你尧姨过来说你怀孕了,这是怎么回事?”
“怀孕?”苏恩幼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对上段淮叙视线。
他没讲话,也是淡淡看她,眸色有点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深意。
她也不知。
这男人这会儿的注视是在带趣,还是审视,还是……别的什么?
娄仪自己都觉得有点惊奇了,刚刚恩幼二话没说就去厕所吐,她关心地在门外候着,半天也没得到里边回应,也是原地着急了会,做饭阿姨刚好经过,她也就说了嘴苏恩幼在吐。
可是这怎么就成了她怀孕了。
娄仪也闪过一些想法,说:“恩幼,你是不是有了,如果你是真的,那咱们可得好好上医院去检查下,这种事你可一定要和大嫂讲,这可马虎不得。”
眼见着大家全到客厅来看她情况,大嫂都快关心地上来摸她肚子。
苏恩幼都快羞得要把自己埋地里,连忙说:“没有,大嫂,我没怀孕,就是有点肠胃不适……刚刚感觉突然上来,来不及说,就去洗手间吐了,只是单纯早上吃油了。”
“啊?真的只是这样。”娄仪话语里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真的不用去医院再看看吗?说不定真的是呢。”
老爷子也发话了:“恩幼,这事真的马虎不得,你得听你大嫂的,咱实在不行上医院看看,别是真的。”
苏恩幼愈发难堪了。
这要她怎么办。
她都不敢说,她和段淮叙都没有那个,他们怎么怀。
眼见着苏恩幼在人群中颇为为难,也抿着唇不知怎么讲,段淮叙也敛下视线,从人群中穿行过去,抬手护住她:“爸,大嫂,恩幼她真的只是早上有些吃油腻了,这事也是我的问题,没有和你们交代清楚。她的肠胃不适合早晨吃太荤腥的东西,但今早我准备了一些油酥饺,想来也是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