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很轻地从她面前的抽屉里取了把折叠伞出来,从车上下去,在迷蒙的细雨里撑开,走到副驾驶的那一边,拉开车门,俯下身对岑遥说:“手给我。”
他只是想搀住岑遥,然而她却胳膊一抬,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
谢奕修停了停,然而并没有指出她的错误,而是选择对醉鬼进行理解和包容。
他将手轻轻放到岑遥腰间,略一迟疑之后,掌心贴紧了她,单手把小姑娘从车里抱了出来。
然后用手肘抵上了门。
岑遥伏在他肩头,热乎乎的气息拂过他颈侧,让他有些分心。
就算她穿了这么厚的衣服,谢奕修也能感觉到小姑娘外套底下的身体很是纤细轻盈,而该长肉的地方,也都存在得很鲜明。
他的喉结滚了滚,好像到这一刻才弄明白,为什么高中的时候老师说谈恋爱影响学习。
打着伞抱岑遥走到单元楼门口,他问她门是不是要用手机开。
岑遥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手机在包里。”
一边说,一边闭着眼睛拉开拉链去摸。
半天没摸出来。
谢奕修看到了她的手机,收了伞,伸手去帮她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他还没做什么,岑遥却凑上来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包里多了一个手感奇怪的东西。
谢奕修没有反对她的非礼行为,而是低声说:“好了,先送你回去。”
他把手机递给岑遥,岑遥慢吞吞地解锁,翻了好久才找到门禁App,她按了开锁,门缝处响起锁簧弹开的声音。
岑遥满意地将手机塞回去,继续安心地搂着谢奕修的脖子,被他抱上了电梯,并告诉他:“我住五楼。”
谢奕修听她的按了楼层,狭窄的轿厢安静地上升,发出并不嘈杂的低分贝噪音,岑遥忽然用混沌的声音说:“我想到了。”
“什么?”谢奕修问。
伞面上细密的水珠散发着湿意,小姑娘说话时的气流擦过他的耳廓,他托在她后腰的手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些。
岑遥说:“关于你的愿望。”
谢奕修没说话,而岑遥得意地宣布:“我的愿望是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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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在了谢奕修脸上。
第30章
岑遥的嘴唇柔软地贴上来,掺杂着一丝雨夜的凉意。
谢奕修不自觉低了头,去迁就她的高度。
而岑遥很怕被他推开似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就离开了,又趴回到他的肩膀上。
她好像在紧张,脑袋总是动来动去,仿佛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又不想被他发现,发丝在他的外套上摩挲,发出细碎的声响。
丽嘉“岑遥,”他叫了她一声,嗓音很低沉。
岑遥一下子不动了,呼吸也变得轻缓起来。
“这不叫亲。”谢奕修说。
岑遥搂在他肩头的手指蜷了蜷,但也并没有问他,什么样的才算是合格亲吻。
谢奕修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姑娘,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克制着自己没去占醉鬼的便宜。
不知道她到明早,还会不会记得今天都做过什么。
电梯到了五楼,谢奕修抱着岑遥走出去,他随手把伞放在门外,看她家用的是指纹锁,便握着她的食指按上读取器,顺利地帮她开了门。
回到熟悉的环境,岑遥含含糊糊地说:“……你把我放沙发上就好,我待会儿要洗澡。”
谢奕修说知道了,他先随手帮岑遥把包搁到一边,又走到沙发附近,弯下腰,动作极其轻缓地把她放上去。
松开手的时候,岑遥攀住了他的胳膊。
“想把外套脱了。”她闭着眼睛告诉他。
谢奕修问她:“能不能自己脱。”
岑遥蹙起眉想了一会儿,最后闹脾气一样说:“那不脱了。”
谢奕修看了她半天,还是伸出手,开始一颗颗给她解扣子。
明明是她要求的,他却有种自己在做坏事的错觉。
解到最后一颗,谢奕修扶着岑遥的肩膀,让她侧过身,替她把胳膊从袖子里抽出来。
岑遥今天穿的衣服很衬她,浅蓝色的毛衣显得皮肤非常白皙,而谢奕修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件毛衣很短,短到岑遥一抬手,就露出了半截腰。
窄窄的、小巧的腰。
控制着自己的视线没有过多停留,他拎起岑遥的外套,给她盖在了身上。
然后问她要不要喝水。
岑遥摇摇头。
谢奕修没照顾过人,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原地站着,目光落在岑遥阖起来的眼睛和纤长的睫毛上。
每次都是这种时候,他才能正大光明地凝视她。
以谢奕修而不是桑默的身份。
许久,他说:“那我走了。”
岑遥没应声,大概是睡着了。
谢奕修走出她家,用很轻的力道关好门,而后拿起沾满雨水的折叠伞,乘电梯下楼。
雨还没有停,地上满是淋漓的水迹,谢奕修上了车,没有立即发动,而是在副驾驶上坐了一段时间,莫名地不想离开。
打火之前,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五楼的方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窗格里光线温和,不知道岑遥清醒过来之后,还能否记起今夜这场雨。
回程的路上,水滴静谧地从挡风玻璃上流下,又被雨刷节奏规律地抹去,空荡荡的驾驶室里,谢奕修想起岑遥方才同自己说着醉话的场景,不清楚这算不算一种想念。
开了近四十分钟,他无意间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后座上放着的蛋糕盒。
忘记给她带上楼了。
他从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却会在岑遥勾手抱他的时候,连半盒蛋糕都不记得拿。
谢奕修几乎没有犹豫,就在下一个路口掉了头。
楼下的门虚掩着,不知道是谁上一个进去没有关。
岑遥躺在沙发上,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盖在身前的外套掉在地上。
布料落地闷闷的声响让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几分钟之后,岑遥清醒了一些,她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零零碎碎的画面涌入她眩晕的脑海。
她想起自己跟桑默一起去过生日,她偷偷喝了酒,他给她订了蛋糕,后面……后面她好像就记不太清了。
岑遥从地上把外套捡起来,盯着看了半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应该是桑默给她盖上的。
又坐了一会儿,她没那么晕了,决定迅速去洗一个澡,然后躺下睡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个钟头之后,岑遥穿着睡衣,站在水汽缭绕的浴室里吹头发。
吹到半干,她隐约听见门从外面被敲了几声。
岑遥推上吹风筒的开关,走到门边,踮起脚从猫眼里往外看。
真有一个人在外面站着。
是桑默。
岑遥打开门,问他:“你忘东西了吗?”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面前的男生像走了神,看着她没说话。
“桑默?”岑遥提醒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漆黑的眼眸微微动了下,目光擦过岑遥微湿的发梢和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而后对上了她的眼睛:“……你的蛋糕。”
接着将蛋糕盒递给她。
岑遥想起来了:“是哦,我忘拿了。”
她向他道谢,接过来之后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对不对……我没有发酒疯吧?”
“你什么样算发酒疯?”谢奕修问。
“就比如,”岑遥绞尽脑汁地下定义,“做出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过分的事情。”谢奕修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他的反应让岑遥有些惴惴不安:“我不会真的做了吧?”
见小姑娘担心成这样,谢奕修故意说:“做了。”
岑遥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做、做什么了?”
“赖在我车上不下去,搂我脖子,亲我,让我给你脱衣服,还说……”谢奕修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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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这一连串已经让岑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说什么。”
“还说你喜欢我,”谢奕修逗她,“算不算你说的过分?”
岑遥脑子里“嗡”地一声。
努力努力白努力,坚持一晚上,怎么还是嘴上没把门,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正在脑子里紧急搜索怎样道歉,却发现他眼角盛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完全不是要找她算账的意思。
倒像在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