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王熠在原地顿了2秒,反应过来后迅速离开办公室,去晚了要是都被拆了可就完了,老板显然是看到了准备送给夫人的,没怪罪他事先没多准备已是很好。
还好他走的快,黑巧还有两盒未拆封,他一把夺过护在身后,跟行政经理道完歉迅速回了老板办公室,“林经理抱歉了,这两盒老板征收了,这几天我想办法补给你”。
谢昀庭看着桌上的两盒黑巧,晚上有个应酬,是和江城大学共建生物技术实验室的合作事宜,连着往返德国出差,这事已经推了两次,今日再推便说不过去。
这种应酬耗时费力,但作为国内top级高校,又是江城的顶流学校,优秀的生源是集团很看中的,此番合作加上林晰团队的引入,盛昌算是全面布局未来生物医疗。
应酬完时间不会早,不便再去打扰姜南溪休息,但是明早总归是要见一见的,想到那天送她糖果时她挺喜欢,内心里应该还是个小女生,黑巧应该也会喜欢。
两盒黑巧还真就放到了周五早上,晚上应酬完他直接回了御湖庄园,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远洋公馆接姜南溪上班,顺手送了黑巧。
谢昀庭没想到的是,晚上的家宴,姜南溪转手将黑巧送给了秦女士,“这是昀庭从国外带回的黑巧,说是您一盒我一盒”。
秦女士看了眼谢昀庭,他那副表情遮掩不了,儿子并不记得她这个母亲,倒是南溪记着了,虽然不是她喜欢的零食,秦女士还是满心欢喜地收了下来,又有谁不希望被人惦记呢?
谢昀晞原本不打算回家,但一想到姜南溪要来,忍着挨骂的风险赶回了家,结果一回家就看到这“虚假温馨”的一幕。
“上了年纪的人吃不了这高热量甜品,姜医生不会连这个都忘了”,谢昀晞接过秦女士手里的黑巧,蔑视地盯着姜南溪。
“偶尔吃吃,也不碍事的”,姜南溪脸上仍旧挂着笑容,解释了一句,她这么做也不是想讨好谁,只是单纯地想起秦女士那一日在医院红润的眼眶,有些心疼。
秦女士从初次见面便给了她极大的尊重与喜爱,这样的长辈很难让人不爱,如果可以,她也愿意用一些小小的关切回应她。
即便以后她和谢昀庭分开,也希望秦女士能始终这样优雅从容之外偶尔拥有纵容的快乐。
谢昀晞还要说些什么,便被秦女士捂着嘴推回了房间,周五的家宴因为姜南溪的加入,谢昀庭也变得主动活络了一些,秦女士看着自然舒心,她并不想好的氛围就此被破坏。
晚餐结束,父子俩各忙各的,而姜南溪是少有的愿意陪她闲聊 ,心无芥蒂的人,秦女士自然是更加喜欢,加上那日在医院姜南溪细致入微的叮嘱,不管是出于医生还是儿媳的角度,她都很欢心。
最近有人送了她几张歌剧的门票,这个家里她没有任何期待,姜南溪来了,她正巧借着时间和她聊一聊,若是她感兴趣,能陪她一起去现场便是更好。
谁知谢昀庭只在楼上忙了一会便端着水杯下来,不时在一旁晃悠,“你有事就说事,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晕”,秦女士佯装不满地埋怨了一句。
“南溪要陪你去歌剧,不知秦女士缺不缺司机”,谢昀庭靠在姜南溪一旁坐下,他下楼的时候可就听到了,秦女士绕着弯儿邀请南溪陪她看歌剧。
周末的时间,他好不容易跟姜南溪要了过来,眼下又要被秦女士横刀夺爱,他只能另辟蹊径。
“刘叔周末空着,他送我和南溪过去便好,正好看完我和南溪去逛逛街”,秦女士故意装作听不懂儿子的话,径自拉着姜南溪的手聊着。
“逛街应是缺拎包的”,谢昀庭意有所指,秦女士平时挺解风情,今日愣是听不出他的意思,心里那股燥意往上腾起。
“不知南溪是否介意,到时候刘叔帮我们拎东西,我们好好逛逛”,秦女士眼含笑意,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擅长主动表达自己的喜欢,今个儿她倒要看看他能憋到几时。
姜南溪当然不介意,周末自己闲着也是闲着,许嘉遇最近科室里忙疯了,周末一天用来补觉,一天要回家给老人庆生,至于谢昀庭,他看着不食人间烟火,一起过周末应该很无趣。
她顺着秦女士的意思刚要点头,谢昀庭眼看着事情被安排的妥妥帖帖,毫无他的干系,终于按耐不住,“南溪,你可是忘了,周末和我先有约了”。
“喔,你和昀庭约了,那你们去忙,我这个歌剧不看也罢,毕竟也不是看这浪漫戏份的年纪了,没事儿,你们年轻人玩”,秦女士颇有声泪俱下的凄楚,一句话说的期期艾艾。
若不是他母亲,谢昀庭险些都要信以为真,可惜了他识得破,姜南溪却并不知晓,当下便投降了,“不不,我陪您去看歌剧,昀庭我们每日都见,不碍事”。
谢昀庭拧着眉毛,默不作声,秦女士看得那模样憋着笑,跟小时候心爱的玩具被人拿走了还要装作坚强懂事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希望儿子在所爱之人面前可以勇敢地表达,毕竟能遇到眼前人是心上人的概率并不高,于是秦姝借机使力,“昀庭,有个问题,你要是答上来了我们考虑带着你看歌剧”。
谢昀庭摆了摆手,一副“您请”的姿势。
“我和南溪掉河里了,你救谁”,秦姝窃笑着抛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向来没有个标准答案,怎么回答都不能两全。
不止姜南溪没想到,谢昀庭也没料到秦姝的题目是这般,他陷入短暂的沉默和为难,为难在他并不想这么快让南溪知道他的情感,从而退却。
姜南溪赶在谢昀庭开口之前替他回答,“当然是先救您,我年轻体力好狗刨也能刨两下争取时间”。
“傻孩子,你都能想到的答案,你可以想想昀庭为何沉默”,秦姝拍了拍姜南溪的手,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回了房间。
看着秦姝的背影,姜南溪陷入了困惑,沉默难道不是因为难以抉择?这答案显而易见,她顺势看了眼谢昀庭,想从中获得些许信息。
只是谢昀庭丝毫没给她机会,抬头指了指楼上的方向,“还是先想想今晚如何分配床位,我的正牌夫人”。
谢昀晞被赶回房间后,一直暌违在楼上,听到谢昀庭两口子上楼,立刻掩上了门,到现在的几次接触,她都没发现姜南溪丝毫的破绽,是她演技太好,还是两人确实真心相爱,一时之间,她竟也有些分不清楚。
而谢昀庭回房后不久,也忽然想起了礼物的事,趁着姜南溪去洗漱的时间,他去找了谢昀晞,凭借着她七拐八绕的描述,总归是了解了礼物事件的缘由。
周六一大早,谢昀晞便起了床,她心情很好,有些事终于要水落石出,她坐在院子里喝茶,看到起晚了的姜南溪,甚至心情很好地打了声招呼,“早啊”。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姜南溪招架不住,却还是迎面回应,“好早”。
“哎呀,我哥中午好像有要事出门,你们一起去吗?”谢昀晞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姜南溪自然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在这里等着她,然而她并不打算搭理,摇了摇头往房里回去。
谢昀晞还以为她钓了一条大鱼,谁知姜南溪并没上钩,于是她只好追上去抛出了诱饵,“昨晚我哥过来问我要了顾婉的联系方式,我猜想我哥今天中午约的是她”。
姜南溪回眸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回了楼上,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说明并不是常联系之人,还想套路她?
看破了谢昀晞的诡计,姜南溪多少有些得意,回房时路过书房,特意瞄了一眼,昨晚上房间里的沙发躺椅不知何时又搬回去了,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谢昀庭已经不在房间,两个人还未碰过面。
这会儿她心情颇好,在书房门口多停留了几秒,便听到谢昀庭说“进来”。
电脑开着,桌上散开了许多文件,姜南溪百无聊赖地看了眼,又往墙上的书架看了看,谢昀庭这才从文件中抬眸起来,“无聊的话,可以找本书看看,还有半小时忙完”。
书架上各式各样的书籍,其中有一栏全部放的是天文学相关的书,这类型的她接触甚少,倒是好奇了起来,从中间挑选了一本看起来有些痕迹的书,翻开了扉页。
“Dear…”姜南溪只看了一眼,斜体英文dear后面的称呼都没来得及看清,书便被横空掠了过去,还被谢昀庭顺手放在了最高的书架,“这本不好看,看其他的”。
动作算不得粗鲁,却显得他过分紧张,姜南溪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股委屈,连带着想起刚刚谢昀晞说的话。
他哥昨晚问她要了顾婉的电话。
谢昀庭什么时候出的房间,她并不知道,洗澡之前他在,洗完澡以后他也在。
到这里,姜南溪有了些自己的判断“你中午出去应酬吗?”
“算不上,有点私事要处理”,谢昀庭察觉到姜南溪突然的变化,说话也谨慎了一些。
“好,我知道了。”
第31章 赴约
自从知道了谢昀庭外出约了顾婉, 姜南溪心里就滋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挠的她不得安宁。
前一晚还觉得他是有那么些心思,想和她们一起去看音乐剧的, 现在看来都是些表演的障眼法,他早给自己安排好了约会。
谢昀庭出门的时候, 姜南溪正站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赏花, 正值白玉兰的花期,花骨朵顶开玉兰花瓣舒展开, 有的花瓣还带着些慵懒,微微蜷曲着。
看到谢昀庭靠近,姜南溪刻意绕到了树的另一侧,装作看不见, 却还是从侧面撇见了他脸上的笑容。
很好, 见白月光的心情看来是真的好。
姜南溪手里的树叶已经在不知觉间拧在了一起, 心里碎碎念着,白月光谁还没有了似的, 没有也可以现成造一个。
下午的音乐剧开始的早, 秦姝特意让午餐时间比往常提前了一些,吃完午餐谢昀庭还未回来, 她上楼敲门, “南溪, 我们等一会儿昀庭?”
“不用了吧,他今天该是没空和我们一起”, 姜南溪原本躺在床上,看着时间, 嘴上说着半小时,这都过去两小时了, 看起来很乐不思蜀呢。
“那也好,我们先出发,一会儿告诉他地址,让他来找我们”,秦女士伸出手臂拉着姜南溪,两人当即出门去了剧院。
秦姝选的音乐剧《Once》讲述的是一位街头艺人和卖花女孩之间的甜腻而又忧伤的爱情故事,属于小清新系列。
姜南溪此前对歌剧音乐剧的了解全部来源于自己的母亲,结婚前她是一位音乐剧演员,小时候跟她讲过许多经典的剧,但大部分是带有浓烈情绪色彩的剧目,譬如《安列卡列林娜》一类。
像《Once》这种类型的她并未有过接触,早上趁着空闲了解了些背景,顺带着听了听原创歌曲《falling slowly》,歌手娓娓道来的嗓音像是讲述了一段平淡而又美好的故事。
她只简短地看了介绍,没有继续查阅,新鲜的来自自身的感觉和体验,比别人的评价更深刻。
姜南溪坐在剧院里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看男女主在人生低谷时相遇,却因为对音乐的热爱,互相熟悉渐渐相依,相伴的日子里爱情慢慢发芽,琴瑟和鸣,虽然结局并不那么如人意,却也是他们人生那一段旅程中最难忘的曾经。
浓烈的感情用平淡的方式表达出来,却显得更为深入人心,看着女主人公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姜南溪意外地联想到她和谢昀庭的结局,他们终归也会回到各自的生活。
如果没有这份合约牵连着,他们根本不会再有交集,想到此,她莫名地有一些伤感,不得不说这样的音乐剧确实容易共情。
秦女士从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姜南溪从这个动作中抽出思绪,拉了拉秦姝的手,演奏的琴声结束,演员开始谢幕。
“让你见笑了”,出了剧院秦姝眼角还有些湿润,当着晚辈的面失控,她略显不好意思。
“秦女士,被感动的可不止你一人”,姜南溪下意识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眼眶,低头让秦姝看得清楚一些,好让秦姝不那么难为情。
“南溪,你妈妈把你教的真好,改日见到她我定要好好感谢”,秦姝被姜南溪的动作逗乐,眼里又闪出一些泪光,她回头用手帕抹了抹,才又转身来夸赞。
姜南溪很会给人体面,这体面不恭维不虚假。
只是秦女士这话,姜南溪许久接不上,她想说我见我妈妈的次数还不如见你多,又觉得说出来煞风景,于是改口换了句“我妈妈常年在国外,偶尔回国”。
“不好意思,无意问到你的家事”,秦女士揣测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南溪母亲常年在国外,而父亲在国内,若非分居便是离婚了,总归不是什么轻易说的出口的事,她满怀歉意。
许是看出了秦女士的担忧,姜南溪干脆爽快地开口,“我父母离婚挺多年了,他们现在都有各自的家庭,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所以您不必为我担心”。
“没事,他们总归是爱你的”,秦姝握了握姜南溪的手,打算将这个话题略过,“今日这种音乐剧,看的下去不?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再来看”。
“没问题,以后你要是想看剧找不到人,就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可能上班时间不太看电话,你要是找不到就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了就回你”,姜南溪总觉得如果不是婆媳这层关系,她和秦女士应该会成为忘年交那样的朋友。
秦女士表面知书达礼,端庄有度,实际上内心里还是有自己的纯粹与热爱,只是平时被谢家这个枷锁掩盖了。
“坏了,我还没给昀庭发地址,他该找不到我们了”,秦女士这才从包包里翻出手机,音乐剧符合她的心意看的专注便忘了这事。
姜南溪表面上一副微笑看着秦女士发信息,心里早嘀咕了好久,人家在约白月光呢,应该早不记得和我们逛街这茬事了,您还是别通知了。
但是她不敢,这话说出来不是明摆着告诉秦女士他们是合约婚姻,只得在心里憋着。
其实秦姝和姜南溪前脚刚离开,谢昀庭后脚便到家了,考虑到音乐会中途进场会影响剧院里人的观感,他的座位又是在第一排,干脆在家里等了会儿,等到音乐剧差不多结束的时间来了剧院。
秦女士发消息时,他刚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上来,剧院的隔壁是商场,今日做好了刷卡拎包的准备,也算是第一次陪女生逛街,想想还有些不可思议,这种消磨时间的事放在以前想都不会想。
现在倒有些乐在其中。
谢昀庭畅快的步伐出了电梯,远远地便看见了秦女士一人站在那里,目光搜寻了几圈,并未看见姜南溪的身影。
“别看了,刚刚有朋友约她吃晚餐,先走了”,秦女士看着谢昀庭逡巡的目光,埋汰了一句。
“安排了下午逛街呢?”谢昀庭看似不经意地提醒了秦女士一句。
“还记得行程呢,怎么一大早约了别的女孩,我没猜错的话是顾婉吧”,秦女士声线柔和语气却带着明显的不悦,“昀庭,你现在有家庭,就要学会和外面的女孩保持距离,别让南溪胡思乱想”。
“南溪也知道了?”谢昀庭眸色深了些许,低沉地问道。
秦女士一个眼神剜过去,她都猜得到,南溪能不知道,早上她便看到谢昀晞在那里得意洋洋,还没猜想着。
“我看见昀晞早上和南溪打招呼了,应是知道了,昀晞最近和顾婉走的近,你又专程去见她,是容易叫人误会”,秦女士倒是不知道儿子哪根筋搭错了,谢昀晞胡闹也就算了,她性格向来如此,连一向自持的谢昀庭也出去见女生,简直太不成体统。
“昀晞什么时候和顾婉交好了?”谢昀庭自是不知道,谢昀晞的朋友圈里向来都是个性鲜明,顾婉那样温顺的性格和谢昀晞气质不搭。
“上次茶话会带着南溪一起去,昀晞瞎闹,介绍南溪是她朋友,顺带介绍给顾婉认识,我也就不好说南溪的身份,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既然你看中南溪,也需要找个公开的场合跟大家大大方方介绍,这样南溪也好获得别人的尊重,明媒正娶向来都有礼数,你怎么在这点上反倒糊涂了”,姜南溪走了,秦女士自是没了逛街的兴致,数落完儿子,叹了口气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