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风过去吗?”江诗问,她侧着头,头发上挑染的几缕颜色已经变成了一种白金,在日光照耀下亮眼。
夏思树“嗯”了声:“他下周直接从美国过去。”
“噢。”江诗点头:“周逾和邱渡也去。”
随后顿了秒,她才继续开口:“大概也会带上那个女孩。”
夏思树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
“随便吧,总不能不让人家带。”江诗笑了笑,语气放轻松,手插在兜里,上半身往后仰了下:“也好,既然带着女朋友,那估计也不怎么跟咱们凑一块玩,就当是眼不见心不烦好了。”
出去玩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去西港是在月底,那边刚好结束一场强降雨。
万物浓绿,在生机勃勃的夏季。
那天夏思树是跟着江诗和邱渡一道过去的,对周逾那边的统一理由是懒得当电灯泡。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在下午,三人随着人流一道往出站口的方向过去,江诗和邱渡在和尤里娜那边联系,约下午的碰面地点,夏思树低着眼,关闭手机上的飞行模式,把消息栏下拉刷新,还没等她把手机上的信息刷新出来,便见到了已经在站口等了一会的邹风。
约两周没见,因为飞行时间接近二十小时,他看上去有些散漫地站在那儿,微笑着和旁边小麦色皮肤的中年男人用着粤语交流,手插着兜,穿着件黑色的polo衫,休闲地差了一颗纽扣没扣。
片刻后,邹风抬眼看了眼电子屏,咬碎口中那颗提神的薄荷糖,航站楼播报声和身边旅客的交谈冗杂为一体,瞧见人影后,朝着夏思树出来的方向看了过来。
而她身边,在同一航班的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在此时“靠”了声。
夏思树的脚步顿了下,邹风的确是帅的,身正颜帅,尤其是待在人堆里的时候。
她大概也有点看脸的属性,不然不至于一碰上面,就觉得有点儿心跳加快。
邹风朝她张开手臂,勾起唇,等到夏思树走到跟前后,旁若无人地把人搂了过来:“想我了没?”
夏思树配合地“嗯”了声。
“哎哎哎,注意分寸,这儿还有其他人呢。”邱渡淡着嗓子提醒,说完就笑了,朝着一旁的江诗开口:“都说了,别带这些情侣,闲得慌,跑这儿吃狗粮。”
江诗摘了墨镜,趴在行李箱上笑了笑,邹风扬着眉看他一眼,那点可怜单身狗的眼神就差没写在脸上。
碰头汇合后,几个人一道出机场,因为行李多,分乘了两辆车,约好待会微信联系。
邹风比他们提前到了两个小时,联系了租车公司,那个小麦色皮肤的中年男人是他这几天雇的司机。
夏思树跟着他,两人抵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午后,远处的山丘绿植覆盖,但路旁的绿化带还未长成,灌木稀疏,地面热浪翻涌。
酒店定在了贡水湾,顶层带泳池,几人的房间就挨在隔壁,包括周逾和那女孩。
这儿距离海边近,附近有片年轻人和游客较集中的商区。
夏思树把右手搭在额前,脸上戴着墨镜,挡着点阳光,站在一旁看着司机和邹风把行李箱卸下来,紧接着一手一个轻松地扶着往前,三十米外就是酒店大堂的旋转门。
站在旋转门侧的迎宾见到人后,走过来接过了行李箱,两人一道在前台办理入住。
大堂冷气充足,一瞬间隔绝了外面的暑意,因为有两对情侣的缘故,房间是各自自己选的,夏思树右手手肘搭在前台桌沿,捋了下额前搭下来的碎发,随口问:“我住哪一间?”
邹风刚好从前台那接过房卡,没答她这个问题,只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嗓音里带了点笑:“要不再给你加一间?”
就订了一间。
反应过来后夏思树摇了头,才发现自己这问题有点多余。
提前订的是间套房,进了房间,夏思树将自动窗帘的开关按下。
因为双层窗帘的遮挡,客厅光线昏淡,夏思树背过邹风,脱下了外面那层薄外套,只留下了一件修身的短吊带,身材线条姣好,皮肤很白,乌黑的发丝缠在脖颈和吊带间。
邹风看了她一眼。
想起夏思树刚转到联高,两人关系还没缓和时,他就在国际部的男生堆里听见过对她的讨论——高二部新转学过来的那个。
几个换女友比衣服还勤的男生打赌,各自挑了写情书又或是加好友的方式,看看她会回哪个。
那些人泡妞的方式有一手,邹风想着要不要提醒一句,毕竟不管他当时对她是什么意思,她都最起码算是他的“便宜继妹”。但这件事挺牛逼的结果就是,夏思树一个也没回,石沉大海一点也没消息的那种。
因为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以至于两人的关系曝光之后,那几个男生躲了他好一段时间,防着他秋后算账。
冷气静音式地吹拂,邹风从配置的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饮料,坐在沙发上,边喝边看着她,问了句:“用不用帮忙?”
她正手往后够着那道细细的拉链,听见他问,夏思树下意识地摇摇头。
随即又挣扎了差不多半分钟,才认命地,重新抬起眼看邹风:“我有点够不到它。”
后者一早就坐在那看戏似地看她,直到听到夏思树开口才终于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抬步走到她身后,轻轻“哗”地一声,帮她把拉链拉下。
“谢了。”夏思树回了句。
话说完,不等重新转身,她的一只胳膊便被拎了过去,因为手上的劲儿松了,那块布料只靠着根吊带挂在身上。
从机场见她第一面就想干的事忍到现在,邹风垂着眼看她有些错愕的表情,睫毛动了下,一言不发,只偏过头试探性地吻她,柔软的唇瓣互相碾磨,因为这两周的分别,而逐渐将一个吻从浅尝辄止到愈演愈烈。
换气间,夏思树喉咙发涩,蹙着眉轻声喊他一声,但面前的人没反应。
她胳膊搂着他,被这个突如其来又攻势猛烈的吻弄得浑身发软,已经一步步往后退到了最后,后背靠着贴了镜面的墙壁,胸前起伏地踮着脚,纤细的脖颈抬着。
两周没见面,她担心这人这会就要把她上了。
不是他干不出来的事。
撂在桌面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的震动。
夏思树看了一眼,不等她开口,邹风已经停了亲吻她的动作,要解她肩带的动作也顿在那儿,仿佛只是不带欲望的一场亲昵。
她当时还不知道他在美国的这两周,邹洲也在那。
两人之间有过一次谈话,但不出意外地谈崩了,护照和身份证这些东西险些被收走,连人身自由都没法保证。
忙碌的两周加上长途的飞行,那股劲卸下去后,就只剩下浓浓的疲惫。
邹风把脸埋在她的肩颈窝,嗓音有些低:“让我抱一会儿。”
……
房间内落针可闻,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夏思树任他搂着,默默地和他紧靠在一起,耳畔只有两人因为亲热而略重的呼吸。
光影浮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过去了好一会儿,邹风才终于缓缓地松开了她,回了点精神气,但眼皮还耷拉着,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散漫样子,还有心情笑她句:“就接个吻,紧张个什么劲?”
说完,邹风便转身拿了条浴巾进浴室,夏思树瞧着他那德行,踢了下脚边的窗帘,有点心烦意乱。
倒时差的原因,他待会补个短觉。
江诗已经到了隔壁,给夏思树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出门,尤里娜已经到了,三个人之前约好一起出去。
一直看着邹风进了浴室,夏思树这才走回桌面,拿起手机打着字,给她回消息,发了个“马上”。
回完,她放下手机,从行李箱里拿出件T恤和牛仔短裤换上,闲着无事,又拿过邹风的那盒薄荷糖,倒出来颗撂进嘴里。
口中的糖因为过于清凉而有些辣意,夏思树晃着腿,坐在桌前吹着冷气,打算邹风出来后和他说一声就走,随后抬腿间,不小心在脚底踢到个箱子。
她下意识垂眼,见桌底放置着一个透明亚克力盒罩起来的箱子,看上去像是一个成人用品贩卖机。
有几盒套,外加一些设计看起来就没性丨欲的情趣玩具。
“看什么呢?”过了会,邹风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短发还湿着,看着夏思树蹲那儿看那堆酒店的情趣用品,面上挂了点笑,有点嫌弃:“别研究了,就是真睡你,也不用这些东西。”
夏思树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就站起身,用更为嫌弃的表情把那箱东西“砰”地一声踢回桌底。
邹风挑了下眉,看着她穿上帆布鞋往门口的方向过去,边走边转了个身,朝他开口:“那就辛苦你准备睡我的时候,提前备点你看得上的东西。”
她不信这人从美国飞过来,就只盖着被子和她纯聊天。
夏思树继续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我也挺挑的。”
第53章 咸甜
话说完, 夏思树没再管身后的人,“咔嚓”一声开了房间的门。
酒店套房外的长廊铺着白色花纹地毯,这个时间点静悄悄的。
江诗也刚好从隔壁走出来, 头上戴了一个白色的棒球帽,见夏思树就自己出来,问道:“邹风呢,待会不出去?”
夏思树简单回:“嗯,他补个觉倒时差。”
江诗“噢”了一声。
一楼大堂的角落有个点餐休憩区,两人一块乘坐电梯下去的时候, 尤里娜已经趁着空当,坐在那儿点了份冰淇淋厚多士。
她大概一米七五的身高,黑卷发,穿了件细格子短背心, 因为长期在啦啦队训练的原因,她手臂和肩膀流畅的线条明显,坐在那的时候容易叫人一眼看见。
“嗨!”见着人来, 隔着段距离,尤里娜眼睛弯弯的,咬着勺子向两人挥手打招呼。
夏思树朝她弯了下唇,和江诗一块走过去。
尤里娜的住处离这儿不远, 来西港的路上, 江诗又跟她讲了另一件尤里娜的光荣事迹。
她爸是这个区的官员, 刚十四五岁的时候, 尤里娜就开始早恋, 特别是后来因为追邹风那事一直追到苏州, 被她爸知道了,于是直接给她转进了一所封闭式管理的女子学校。
本意是杜绝她和异性来往, 但就在第一回 放校假的时候,尤里娜为了表示自己的反抗,从那学校里领了个“女朋友”回去。
“她直的,不过也和女孩子试过。”江诗想了半天怎么解释尤里娜的这个操作:“就当是好朋友在一块探索身体?”
总之是个只有她没想过,没有她没干过的一个女孩子,在她看来也算是一种可爱。
一楼大堂的冷气开得很足,吹在身上有些凉意。
两人走到尤里娜的跟前,随便拉了个高脚凳坐下。
“待会去沙荣街?”江诗在手机上搜着地图,朝着那边的定位放大,发现正好临着邹风和周逾以前带她玩过的那片海滩。
尤里娜“嗯”了声,挖了口冰淇淋球:“那边今晚有家店举办啤酒音乐节。”
沙荣街临海,街道干净,隔壁有一处网红渔村。
因为旅游业的发达,那边新建了好几条商业街和商场中心。
因为距离傍晚的时间还有些距离,啤酒音乐节也是夜晚才迎来高潮。
三人一直在大堂待到接近日落西山。
那场啤酒音乐节是一家夜店举办的,那家夜店规模是那片区域最大的一家,但新开不久,用来拓展年轻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