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和失控过后,就需要面对考虑更多的现实问题。他见过她的痛苦,为了宋悦词各方面的状态,他完全不想逼她马上就做决定。
“但是宋悦词,睡完就不负责吗?我们总不能发展成炮友吧?”
“什么啊!”宋悦词因为这一句从被子里一跃而起。
凌越明显料到她的反应,眼里笑意太猖狂。“你慢慢考虑。”他故意捂住心口后退几步直接倒在了床尾,“反正我的底牌,我全都交了。”
宋悦词没忍住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嗯。”
“对了,手机给我。”凌越冲她摊开手。
“干什么?”
“我得亲手把我从你的黑名单里拉出来。”
如果凌越前年不发那条新年祝福来,宋悦词大概也不会狠下心来拉黑。因为她实在舍不得。但凌越当时的那条消息,狠狠地戳中了那个时候的她。
她觉得凌越真是笨蛋啊。她把他害成那样了,她亲口提分手了,他还是没刻意漏掉她,他还是要祝她新年快乐,康健顺遂。
而凌越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哪怕一句同样客气礼貌的回复,等秦琛宋涛扛着66发88发的烟花来找他,烟火在他头顶绽放那个瞬间,他又发了一条过去。
结果随着那条消息出现的,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他什么声音都没再能听见,宋涛怎么喊他都没反应,头顶那么绚丽的烟花,他却始终低着头。
所有人都在热烈肆意喊着新年快乐,只有他的眼底结成了冰。
宋悦词的手机屏让凌越明显一怔。虽然她换成了防窥膜,但宋悦词的屏保依旧是在酒店阳台拍的那一张,是他们两个的第一张合照。
很多事不用去点破,也不用刻意去问。在意识到所有的辗转反侧、难以抑制、痛苦心酸,都不是单方面的之后,这些曾经无比折磨人的过去,好像终于找到了出口。
凌越送她回去时,再次强调道:“宋悦词,记得保持联系,我真的不接受单纯的炮……”他直接被宋悦词捂住了嘴,宋悦词澄净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知道的。”
凌越:“说到要做到。”
*
第二天晚上11点,凌越给宋悦词发了条微信消息。
【lennart:吃夜宵吗?】
【syc:现在?】
【lennart:打包好了,现在在云安墅门口,我去我家等你?】
宋悦词也不知道自己是搭错了哪根筋,这一看就是吃完就走的提议,她却回了一句:你家都多久没住人了啊?
经常来打扫的人倒是也有,只是没人气是真的。
凌越半点机会不放过,他回了句:你说得有道理。隔十几秒又发来一句:美惠姨睡着了吗?
这一句下的司马昭之心,实在太明显。
【syc:……】
【syc:你等我一下】
凌越活了二十几年还没干过这么鬼鬼祟祟的事,好在宋悦词和美惠姨的房间离得还算远,宋悦词不敢开灯,又怕凌越撞到,只能小心翼翼牵着他的手。她走在前面,凌越紧跟在后面,不小心胸膛贴到她的背时还要发出闷笑声。
宋悦词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她回过头想对凌越做一个“安静”的手势,结果一下就被吻住了。她站在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上,侧着头被吻到眼眶都发红。
凌越一手稳当拎着打包袋,一手搂着她的腰,她站不稳还用胸膛给她靠,宋悦词对这位始作俑者真的没话说。直到把人带进房间,锁上了房门后,宋悦词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但凌越站在那里,一脸的“虽然我进来了但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的神情。好像之前来的时候,还是挺光明正大的,美惠姨还特地拿了宋悦词小时候的相册出来给他看。
现在……倒是反而完全放不开了。
宋悦词住的主卧自带浴室,她问凌越要不要先去洗澡,凌越点了下头。
宋悦词在翻找凌越曾经借给她穿的t恤,等她终于在不常用的衣柜里翻到后,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响了好一会了。
她过去敲了一下浴室门,“衣服我给你放……”凌越一下就拉住了她伸进来的手腕,一边推开浴室移门,一边把她拉到了花洒下。
吻来得突然,那件她抓着的衣服渐渐因为不断落下的温热的水变得沉重,最后宋悦词仰头时,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房门被轻敲了两下,宋悦词耳边全是花洒的水声和凌越灼热的呼吸,一开始并没有听见。直到门外的美惠姨稍微用力敲了两下,“小词啊,你在房间里吗?”
宋悦词抬手捂住凌越的嘴,她提高声音,“在啊,在洗澡。”
美惠姨放心了,“我刚好像听到楼下有声音啊,你洗完早点睡,我下去看看门有没有关好。”
凌越乖乖被宋悦词捂着嘴也不挣扎,他浅棕色的眸里带着戏谑,等宋悦词松开手后就问道:“怎么办啊宋悦词,我还出得去吗?”
宋悦词的衣服全湿透了,她没好气瞪一眼凌越,“出不去就等着美惠姨收拾你吧。”
凌越的手不老实,他故意耍无赖,“你把我带进来的,你不对我负责啊?”
宋悦词猛地弓了一下背,她面朝着浴室里的镜子,受到刺激时无意间抬手摸向镜子借了点力,正巧抹开了中间那块的雾气,凌越对上她的眼,全然是满足的挑衅。
*
秦琛他爷爷还真就很对凌越的感情问题很上心,凌越早上从宋悦词那回来已经近中午,一年到头难得逃了半天训练,被傅姨叫回来吃饭时,他爷爷跟秦琛爷爷正在下棋。
秦琛爷爷看到他比看到亲孙子还激动,“凌越啊,来来来。”
“我听秦琛说你喜欢会跳舞的女孩子是吧,刚好,我战友家的好几个都是艺术生,一个比一个漂亮大方有能力,来来来,你来看看。”
凌越笑着摇头,“多谢您,但我这真就不用了。”
秦家老爷子只当他有礼貌怕麻烦人,“我就乐意操心你这种好孩子。”
“还有没有什么要求?这双方见面肯定还是得看对眼才行的。”秦老爷子招呼着他过来坐自己身边,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家那臭小子是不是有点情况啊?我这个月,都没怎么见着他人,个孙子,整日不着家啊。
凌越:“您都见不到,我肯定也见不到啊。”
秦老爷子:“他个混货我懒得管他。”
“但凌越你也得给我老头子交个底,别我介绍半天结果你心里有人,那是真不好。”
“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一直都有啊。”
“一直都没变过的。”
第63章 瘾君子
凌越在宋悦词的某场演出上碰到了乔熠, 对方看到他后没有避开,反而是有些正式有些要同他宣战的模样。乔熠说他和宋悦词之间的感情已经结束了,所以他完全有追求宋悦词的权利。
乔熠以为凌越会拿出什么压人的态度来, 但凌越没有,他点头表示认可,“宋悦词从不是我的所有物,她选择谁,喜欢谁,全都是她自己的自由。”
只是在乔熠转身时,凌越还是叫住了他。
“你们家对你应该相当宠溺, 但是你母亲似乎也说过了, 希望你以后的女朋友能够愿意为你付出,担任好助力者的角色。”
凌越看完演出就要去训练, 所以穿宽松的运动套装, 但现在的口吻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轻松。
“宋悦词努力到现在获得的一切,不是为了谁牺牲和助力的。”
“希望你的追求, 不会让你们家生出对她的要求和为难,那样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凌越那天走得早。宋悦词照例不收花, 但乔熠还是捧了一束过来。
他跟凌越见过面后其实还有些没有缓过神, 凌越实在比他了解太多倍宋悦词了。所以,即使作为情敌,他也不得不承认,能做到凌越这个份上还会分开, 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宋悦词看到乔熠, 除了没有收花以外,也并没有无视他。宋悦词是个多坚定又柔软的人, 或许只有真的相处过才会知道。
她看起来冷淡又决绝,但面对很多需要帮助的事情时,她一向很愿意伸出援手。而如果反过来,她真的接受过谁的帮助,就会像现在这样,不靠近但也不排斥,不说话但会用好看又明亮的眼睛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乔熠看到了她耳朵下方的痕迹。大家都是成年人,那是什么痕迹,不用说也心知肚明。
乔熠想起自己回国那一天,在等待转机的时候,看到了机场大屏的一段宣传视频。他那时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那是他第一次看宋悦词跳舞,圣洁纯净,高贵美丽,她带着怜悯众生一般的眼神,像高悬天边的冷月,跟他遇到的完全不一样,她静静蹲在那里,完全不在乎裙摆染上灰尘。
宋悦词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她很淡然地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乔熠:“你们和好了对吗?”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这句话带着的情绪,依旧足够糟糕。
宋悦词:“没有。”
乔熠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即使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也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胜算了,“我以为,你这样的个性,不可能会回头的。”
“嗯,我是打定主意不回头的。”宋悦词说得很认真。直到现在她也依旧害怕,害怕凌越将来又为她牺牲什么,机会不是每次都会有,遗憾总有抹不平的时候。
她闭了闭眼,还是必须承认,“但他是凌越。”
如果不是凌越,她也不会相信谁,她可能依旧相信爱,但绝不会让所谓的爱进入自己的世界。
他们在一起之前、宋悦词再次接到时鸣电话后情绪失控的那个下午,凌越训练回来在露台上发现了她。
她那时候问凌越,“爱是不是都需要回报?因为曾经付出过,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地要求回报。”
凌越回答得太坦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我很用心种一株花,我想的是希望她长得好,而不是为了她能开出多漂亮多鲜艳的花。”
“可能有人觉得花开得漂亮最重要,但我不是。”
“宋悦词,你不要害怕,让你感到恐惧和无措的,那并不能算是爱。”
*
“仙女今天去央视演出啊,太牛了好吧!”宋二少最近打电话很勤快,每天都要问进度,“不是,你别告诉我,你们还没有和好啊。”
凌越应了一声。
“你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其实不太符合你会做的事。”
“没关系。”凌越居然还笑, “只要她,不排斥我的靠近,不远离不逃避,什么关系都可以,没有关系也没问题。”
“你确定?”
凌越的副驾驶上放着一束过大的花,几乎是勉强才能放下,跟车窗玻璃紧贴的程度。他停稳车后墨镜向下一推,浅棕色的眸里含着的全是带着爱意的笑。
“我当然确定。”
宋悦词到家门口时看到了凌越,他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抱着一大束挡住了他整个上半身的花,夕阳染了他一身。
“演出辛苦了,宋悦词。”
宋悦词刚想朝他走过去,就看到凌越从手掌心里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一张拍立得。他看着那张拍立得开始自顾自地说话,好像只需要她当个听众就好。
凌越:“我最开始对你的印象,好像不是冷淡也不是难以接近,我想的是,夕阳那么漂亮的,她怎么只想着往下看啊。”
“再熟一点的时候,我又想宋悦词这种家伙,别人对她好一点恨不得还十倍,就怕自己欠了别人的要被强行套上什么关系,对所有人的好都带有防备,她怎么就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好。”
“说一分,藏九分,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痛到要命了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如果有人出现,就摆出波澜不惊的样子,露出浅淡的笑意和平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