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疼小辈,虽然他一直想见你,但是他肯定更希望你可以安安稳稳定定心心地吃一顿饭。”
宋悦词听宋涛说过无数次的羡慕凌越的家庭氛围,宋二少那时喝个半醉,趴在后车窗那吹风醒酒,不忘哭天喊地两句:“凌越,我好羡慕你啊凌越,我家真的好奇怪,光想着我怎么不跟你一样有出息,怎么不想想他们对我的尊重到不到位啊!”
绝对尊重、绝对信任、绝对支持,凌越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凌越用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手,细致给她剥着虾,“我爷爷有些话说得特别好。”
“他说他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的,总觉得得让自己小孩承受很多才算真正的锻炼,得练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才算厉害,不哭就是坚强,忍受痛苦就是强大,但人生来并不是为了受苦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酷一老爷子?”
宋悦词一边认真吃着饭一边点着头,她很少胃口这么好。
凌越:“好吃吧?傅姨的手艺,宋涛他哥那餐厅的面点师傅都来跟着学过的。”
大概是宋二少的名字真的提不得,说宋涛宋涛就到,凌越剥完虾正要去洗手,手机就开始震动了。
宋涛的名字在屏幕上显示,接通后就是一句:“凌越!带仙女一块来玩啊!”
凌越刚想拒绝,宋涛就更大声说道:“你的事情处理结束后,你们和好以后,你们有谁联系过我吗啊?!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求求了,你们分手后我多避嫌啊,我就像父母离婚后爹不疼娘不爱的不知所措的……”
凌越:“地址。”
宋涛:“这就对了嘛。”
宋悦词临走前傅姨用保温袋装了炖盅,一定要她带着走,一边不忘去交代凌越,“阿越,女朋友跳舞辛苦哦,你要多照顾,多回家来拿好吃的,我多给她补补。”
凌越:“得,我一定勤快回来拿。”
等两人一块出了门,凌震霆才从楼上卧室下来。傅姨立刻给老爷子也上了炖盅,“您在楼上瞧见些没?”
凌震霆的卧室正对大门园子,凌越他们一进门他就能瞧见。
凌震霆:“能不瞧见么,真不愧是我孙子,能找见这么好的姑娘,有福咯他小子,不过这么晚了还上哪去啊,不是送人回家啊?”
傅姨:“宋家二少打了电话来,叫他们去玩。”
凌震霆听完了也不恼,“对的嘛,年轻人要玩的。”他甚至还担心一下宋涛:“小宋可别又被逮住才好。”
傅姨:“阿越在呢,他们家不会怎么样的。”
*
宋悦词推开包厢门没想到会看到席止,虽然席止最近因为她妹妹的原因确实还没有回去,但怎么也不该会出现在宋涛组的局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宋悦词都恍惚回到凌越第一次带她去江南菜馆的那一天。
席止看到她倒是一点不惊讶,“小词,你来啦!”
宋悦词转头去看凌越,凌越也露出身处状况外的眼神。难道是,宋涛和席止,也和好了?!
宋二少抱着个大果盘上来了,“不是,都在门口傻站着做什么,进去啊。”
他大概也知道凌越和宋悦词在想什么,索性实话实说,“不是约好的,就刚路上碰到的,我想着都是朋友,这么久没见了,那就聚聚呗。”
宋涛不知道凌越隔那么久后又见到宋悦词时是什么感受,因为他的感情一定没法和他的比。但让他见到席止,却眼睁睁就看着她从自己的视线里再次消失,他也做不到。
他以为席止不会理他,但她还是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听到他声音后及其自然地回了头,眼睛依旧弯弯的。
只是宋涛说请她吃个夜宵时,席止说道:“就我们两个好像,不太好。”
于是宋涛立刻给凌越打了电话,“那,那叫凌越和仙女一块来,你也看到凌越发的那张照片了吧……他们和好了。”
很奇怪,他们之间不聊各自,一直在聊凌越和宋悦词。
宋涛:“我跟你讲讲凌越怎么直接跨国把人收拾的,他太拽了他。”
席止听完后点点头,“凌先生一直就是很能让人安心的拽呀。”
哗啦啦的洗牌声,宋悦词今天打得尤其放水,她看向自己下手位置的宋涛,总觉得他心不在焉到极点,非要当散财童子才罢休。
整个牌桌安静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宋悦词放下牌推着凌越说一块下楼要壶热茶。
宋涛在他们离开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席止。这么多年,有那么多人说席止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他也知道,席止是不一样的。
“你过得好不好啊?”
席止语气轻松,“好,我的火锅店生意特别好。”
宋涛:“席老板厉害了。”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不在我有很多疑问都不知道问谁,就比如凌越跟仙女刚分手那段时间,他那么保护仙女的,谁都打探不到消息,为什么还能有人猜到他可能分手了啊?”
席止看着停下来的骰子,“失恋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啊,特别是对于喜欢他的女孩子来说,第六感这种东西虽然玄妙,但是真的很准的。”
宋涛:“那你看我呢?”
席止答道:“我们二少,还是春风得意呀。”
宋涛听得懂,他不用再挣扎或是努力了。本来对席止也不公平,宋悦词曾经认真同他说过,“我不知道你怎么评判自己的喜欢和感情,但你那么多个女朋友,那么多段感情,对席止从开始就不公平,就算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停电停得突然,宋涛和席止却都坐着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宋悦词和凌越刚好上来。凌越端着茶盘,上面放一壶热茶四只小杯,宋悦词抬手推开了门。
包厢内一片暗,走廊的一排八角灯笼却一盏没灭。从宋涛的角度看出去,宋悦词和凌越就站在光里,而他和席止却淹在一片黑暗里。
他想起好久以前,凌越也坐在一片黑暗里,说的是:“我不会放开宋悦词的。”
宋涛那时看不懂他,同意分手,保持距离,隐藏痕迹,把自己从她的生活中彻底剔除后却说自己不会放开她。
现在想来,不过是做到了所有他没有做和做不到的事。凌越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宋悦词独自面对,他在所有她需要的时刻,即使不让她察觉,也都出现了。
他紧紧拉住了她,他从未让宋悦词淹进泥泞不堪里。
第70章 安全舱
宋涛他大哥儿子这周日办周岁宴。凌越知道宋悦词不会去, 于是拿了份礼提前过去。
他其实可以让宋涛转交,但还是自己去了一趟。他的态度让宋二少再次狠狠拉踩了秦琛,因为秦大少爷连面都没打算露。
宋悦词就在车里等凌越, 但凌越重新上车后,宋悦词看到了特地把他送出来的宋闻和站在他身边的妻子。
这也是宋悦词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用宋涛的话来说就是,“我大嫂,是真的哪里都好,我妈那么挑剔的人在她面前都温柔得不行。”
从样貌到家世,从能力到学识, 都是宋闻和宋家最需要的那一类型。宋悦词只是透过车窗看一眼, 就能感觉到对方的优秀。
凌越发动了车,宋悦词移开视线前, 被对方手上的钻戒晃了眼。
宋悦词在这个瞬间居然庆幸席止的清醒和放得下。
凌越看她不说话, 也一下就猜到了。
“在想席止?”
宋悦词:“嗯。”
凌越:“你第一次去那个江南菜馆后,席止很兴奋地给我打电话, 她很少联系我的,一般情况下都直接联系宋涛,她特别开心地问我是不是下次还会带你去。”
“她从来没问过谁的, 除了你。”
“其实在那里很多人都想跟她搭关系, 向她示好的人也特别多,都想借她的手多一点机遇,所以席止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一向很防备的,她能辨认很多人, 很多时候比宋涛还聪明, 从不需要多说什么,她就明白该做什么。”
凌越其实很少谈起席止在遇到宋悦词之前的事, 她知道凌越是想安慰她,席止是一个看得格外清楚的人。
但也因为看得太清楚了,所以喜欢就变成了不得不放弃的东西。
就算宋涛豁出去,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会有任何缩短,反而会因此失去好不容易重新平静的生活。
这是席止在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时就想通的事情。
凌越在红灯停下时伸手捏了捏宋悦词的耳垂,让她的注意力能够分散。
“你下周舞团放假的话,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宋悦词:“你不是要开始备赛训练了吗?”
凌越:“我不会24小时都训练的,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吗?澳大利亚这个时候的天气还是很舒服的。”
宋悦词点了头,“好啊。”
*
凌越在澳大利亚的别墅,平时也一直有管家服务。他每次进入训练阶段时,团队也会有额外的专业陪练。
今天的陪练Gose常年在澳洲生活,因此从未见过宋悦词。
但他听凌越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虽然最初的起因是因为自己胡闹的妹妹在圣诞节的时候对凌越发动了猛烈攻击。
槲寄生的传说对于少女们来说吸引力似乎格外大些,对在槲寄生下接吻能够与对方幸福一生这一点深信不疑。
凌越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一场面把Gose吓得不轻。
凌越虽然一直是一个特别具有绅士主义的人,但他自从受伤以来状态就非常不好,那双浅棕色眸子里的情绪经常叫人猜不透。
用外媒夸张的话来说,就像是在地盘抢夺中落败的狮子,因为受伤而痛苦,也因痛苦而无比愤怒和失落。
Gose并不能感觉到凌越的愤怒和失落,lennart从来是真正强大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因为暂时的失利而让自己陷入焦躁不安的困境。
他的训练量逐步增加,控球能力不断提升。每天都要精疲力尽,到教练强行说结束他才会去休息。
他们这里玩得开,各种各样的活动也不少,Gose也见过很多职业运动员选择去放松,只是凌越从来不分神。
他的背景太优越,所以讨论也只敢放在私下。除了对他会有一些毕竟体内还流着东方的血这种刻板印象外,还会说一两句或许是他的女朋友管得特别严。
一提到凌越的女朋友就让人兴趣更盛,因为凌越对他女朋友的保护力度叫人咋舌,国内外媒体仿佛成了个摆设,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到底是哪国人,更不用说姓名和长相。
而他的女朋友也确实低调得不行,毕竟同凌越这样的人交往,应该多少会有些想要炫耀的念头,结果真就一点蛛丝马迹也发现不了。
Gose当时赶紧上前拉住了自己妹妹。一面不断向凌越鞠躬道歉,一面用力按住了不断想挣脱他控制的女孩。
凌越看起来困极,他很随意地摆了摆手,不忘提醒他们一句去院子里那棵最大的圣诞树下拿礼物。在他的手搭上指纹锁时,金发碧眼的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问他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吻,只是一个吻而已。
Gose立刻一把捂住了自己妹妹的嘴,他没想到凌越会转过身来回答。
圣诞装饰足够漂亮,每一盏星星小灯都兢兢业业闪动着。凌越的眉眼却没有多轻松,他仿佛在浓烈的节日气氛之外。暖黄色的灯光在他脸上忽闪忽闪,凌越很认真地看向女孩后开了口,用中文翻译过来大概是这样的两句话。
“我有喜欢的人,吻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只会吻她。”
Gose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凌越格外浓而真的爱意。
所以现在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宋悦词时,Gose紧张得有些磕巴,他知道凌越有多重视宋悦词,所以一时都不敢抬头去看。好在宋悦词的头上压着凌越的帽子,帽檐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