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经常停下来看,明净的玻璃会倒映出他,他在许多个国外的深夜想起过太多次宋悦词。
但他现在并没有向宋悦词描述那条婚纱究竟有多美丽。
“我觉得婚纱很漂亮,觉得钻石很漂亮,看见漂亮的东西就想到你。但是它们不是捆绑或是套牢,你的婚纱可以是任何样子,哪怕你穿最简单的衣服,但只要你自己觉得好那就是最好的,婚戒的形状也可以是任何样子,它镶嵌的钻石可以只代表闪闪发亮的你自己,而不是一段婚姻。”
“我最希望你自由,也最希望你幸福。”
与初遇时差不多的姿势,凌越都伸出手拉住了宋悦词,不管是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她,还是现在已经不再惧怕任何的她。
凌越拉住了宋悦词的手腕,轻轻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我会爱你到,世界末日以后。”
第78章 78 ☪ 分手期(凌越视角/带宋涛)
◎热闹之外◎
凌越出国训练这事谁也没告诉。
几个人的微信群那段时间可谓是冷到了冰点。平时有什么事互相撑着问题不大, 尤其是凌越,他家里一向不拘束他,所以向来是宋涛的金钟罩铁布衫。
而另外两个那会都被家里逼得狠。莫无逾在子公司分身乏术, 秦琛被他爷爷叫回去摊牌博弈。
凌越受伤养了多久, 宋家的歉意就持续了多久。只是凌越不想被打扰,他一贯是个有礼的人,却每次都让柳荫吃了闭门羹,连宋闻陪着去的那一次也不例外。
连宋闻都或多或少提醒过自己的母亲, 凌越不想打交道就不要再去, 得不到谅解就算了。凌越受伤这件事是多方混杂导致的结果,凌家都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不会故意找麻烦到他们家头上来。
但那天柳荫摔了筷子,看向坐得离她最远的宋涛, 直接开口道:“我从小教你的东西你记得多少?!没有你在外面养的那个,会搞出这些事来吗?!”
宋涛母亲生他时遭了大罪,所以宋涛从来都很爱柳荫, 跟稳重内敛的大哥不一样, 他从来愿意粘人也愿意撒娇, 即使他总是达不到柳荫对他的标准,总是在被指着脑袋瓜说不争气。
他明白母亲的不易,所以退了许多步也不觉得是退,直到柳荫再次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席止的身上。
宋涛也跟着摔了筷子, 他站起身,“我说过了,她没有被我养, 那个店凌越出的钱更多, 席止是店长一样的角色, 每月给她发工资的。”
“生日的时候我是送过贵一点的礼物那又怎么了,我生日的时候人没送我?”
“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人可没跟我上过床,我这种情场浪子人家不嫌我脏就不错了,您居然还要嫌弃她?!”
柳荫看着这个从不顶撞她的小儿子,怒不可遏站起身走过去,宋闻拦都没有用,结结实实一耳光扇了过去,“滚,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宋涛没什么表情,他总是被秦琛说怂也无所谓,反正他凡事能躲就躲,秦琛凌越背后好乘凉。但这次他没有,他直接往外走,不忘转头说道:“造成所有结果的就是您,因为您要污蔑人清白,您要不给人留路,逼到宋悦词只能去找凌越,您不去闹事,就没有后来这些问题,凌越不会受伤……”
凌越和宋悦词,就不会分手。
他说着说着又顿住,更伤人的话他也不想说了,柳荫做那件事的时候,也没想过最终会造成这么多令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宋涛出了家门就给凌越打电话,凌越那头接得挺慢,宋涛以为他在训练,结果电话那头炸裂的金属音乐和欢呼尖叫让他耳膜一震。
宋二少愣是把自己跟柳荫之间的冲突抛到了脑后,他以为凌越开始堕落了,“你在哪啊?这个点就这么吵?我跟我妈又吵起来了,我来找你行不行啊?”
凌越:“带护照身份证了吗?行李倒是不用收拾。”
宋涛:“你在国外?”
凌越:“嗯,出来快一周了。”
宋涛:“这也不跟哥们说?”
凌越在那头没说话,他那里吵得不行,宋涛却感觉他没什么生气。
宋涛:“在哪,我立刻买机票。”
凌越:“手机发你,还有钱吗,要不我来买?”
宋涛:“不用,秦琛良心发现把他副卡扔给我了。”
等宋涛出了机场,就看到写着他名字的巨大牌子,对方是凌越在国外的朋友,因为初中的时候一块玩橄榄球,所以这么多年关系一直挺好。
宋涛跟着对方上了车,对方自我介绍说叫他Neil就好,宋涛也健谈,没一会就混了个熟。Neil特别兴奋告诉他,今天晚上在lennart家里有聚会,到时候一定要一块玩。
宋涛皱着眉,距他给凌越打电话时也不过才一天多,那个吵得要死的重金属摇滚现在还在他脑子里晃,怎么今天晚上居然还有。
宋涛知道凌越从不缺朋友,他一向什么也不缺,所以如果他想热闹,怎么热闹都可以。
众所周知,凌越是一个自我领地意识非常强烈的人,虽然朋友多,但是最忌讳太多人吵吵闹闹把他家里搞得一团糟。
宋涛到的时候,聚会已经开始了,比起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现场画面带来的冲击力大得多。独栋别墅,灯火通明,不管是院子里还是泳池里,一切都是狂欢进行时,甚至还有人在放那种高射炮似的烟花,伴随着震得人头皮发麻的穿透性极强的音乐。
凌越这栋别墅占地面积相当大,周围根本没有邻居,更不用担心会吵到人,所以每个人都闹得毫无顾忌。
宋涛在东方西方男男女女的脸上过了一圈,每个人都特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让他加入,他一边说着ok一边给凌越打电话。
“我靠这群人要把你这拆了吧?你也不管管啊?你出国一周,性情大变啊!”
凌越听起来完全是没睡醒的状态,他说:“随便吧。”
玩到后半夜,终于收了场,宋涛成了半个主人,跟每个人飞吻告别。等他累个半死躺沙发上,才看到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凌越。
头发长了,有些挡住了他的眸,室内拖鞋,宽松睡衣睡裤,合着吵成这样的一切,他还真就在闷头大睡。
只是他这么几步走下来,像极了孤独的王,所有的沸腾吵闹都与他无关,他像个冷眼旁观者。
宋涛看他去开冰箱,拿出瓶气泡水,仰头灌了大半瓶后抬手把头发全部抓到后面去了,整个人眉眼一露,就又成了那个无坚不摧的凌越。
宋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凌越开口说道:“你哥给我打电话了,你放心待着吧,你妈不可能跨国把你抓回去。”
宋涛嘿嘿一笑,只是那笑比起之前,显得勉强得多。凌越不让人对他说抱歉,也不让人提他和宋悦词的事,但他这个状态,怎么看都是不太对的。
宋涛:“你都不参与,干嘛让人随便来闹啊,不影响你睡觉啊?”
凌越就站在暗灰色的大理石流里台旁,他把手里透明的玻璃瓶放在了上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灰蒙蒙的,但厨房客厅的灯都亮得不能更亮了。
他笑了一下,看起来情绪一点也不低落,他说:“不然睡不着啊。”
梦里太难受了。频繁地梦到宋悦词,不管训练多累,强度加到多少。他一个曾经告诉宋悦词自己很少会睡不好的人,开始频频睡不好,频频从梦中惊醒,第一反应是伸手碰向身边的位置,而那里,是空的。
宋悦词已经不在他身边好多天。
凌越对上宋涛完全不解的眼神,“吵一点的话,比较能提醒我这才是现实。”
因为足够大的动静,陌生的、各种各样的笑声和吵闹,能让他格外真实的意识到,这样的环境里是不会有宋悦词的。
宋涛依旧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还以为你堕落了,球都不练了。”
凌越:“怎么可能。”
宋涛不知道在这种热闹开始以前,凌越每天的一切是固定的,除了练球以外,他任何时间都安静得不像拥有漂亮发色和眸色的凌越。
他的私人团队里有一位营养师养了一只格外活泼的金毛猎犬,非常喜欢凌越,所以凌越只要有时间都会陪它玩耍。但这次凌越回来后,金毛猎犬第一时间冲向他,并没有得到太热烈的互动,凌越只是拍了拍它的头。
一切都没有变,还是为了冠军不断前进的lennart,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宋二少在凌越这待了一周,基本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活动,饶是宋涛这种社交达人,都有点撑不住。他也看得出在场有多少人对凌越明里暗里有意思,他在国内被各种打听消息就算了,都到国外了还在被各种打听消息。
宋涛到后面就开始装傻,装英语差根本听不懂,但出国留学的白富美也不在少数,有一个女孩歪着头带着笑问他,“你不会中文也听不懂吧?”
凌越和宋悦词分手这事除了亲近的几个谁也不知道,宋涛估计凌越也不会那么容易放下宋悦词,于是半真半假混着说:“他有女朋友啊,当着镜头公开的啊,你不知道吗?”
那女孩也聪明,她点头,“我知道呀,但是他现在这种态度和行为完全不符合常理嘛,谁能想到凌越愿意让这么多人来他住处闹呀,他一向很……”女孩顿了一下,“洁身自好的。”
宋涛不知道该回什么,凌越不提宋悦词,看起来已经进入恢复期,但他这些反常的举动,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闹剧结束在某个傍晚。
有人进了凌越卧室,想要亲吻他的时候凌越猛然睁开了眼。他卧室不上锁,他也不觉得有谁敢不经允许打扰他。
他把对方吓了一大跳,起身坐起来时眸光狠而冷,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他鲜少对女孩这样,对方落荒而逃后他烦躁地用力揉了揉发,一拳打在柔软的枕头上。他在生自己的气,他在做一大堆没意义的事,他全都清楚而明白,他展现出的情绪和态度,无论怎么掩藏,都能让人看出端倪。
因为被寻到破绽,所以才会被想要试探,会让人生出自己也许可以成功拿下他的想法。
凌越靠在床头,一口气哽在心口,用力拍了两下,才终于吐出一句:“宋悦词。”
他还是落败,所有他以为可以熬过去的想念他都做不到,他在最大的热闹里,依旧孤独地想念她。
他避开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巡演的票就放在床头也没有去。可枕头底下藏着她亲手做的那个金属贴片,留在他行李箱里的一个透明夹子他都舍不得丢。
等宋涛去中超采购食材回来,本来以为BBQ的炉子都应该已经准备妥当了。结果好家伙,一切归于平静,除了站在二楼阳台的凌越愣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宋涛:“人呢?”
凌越往楼下走,下来后懒洋洋靠一边,“都走了。”
“你让人走的?”
凌越点头。
宋涛:“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一天天的,真的我都快被吵死了!”
凌越嗯了一声,他很随意地坐了下来,“你以后提起宋悦词也没关系了。”
宋涛一愣,没有接话。
凌越:“我在开始忘记她了,我不需要借助那些浮夸的热闹了。”
“我现在只想拿冠军。”
只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宋悦词做的那个金属铁片,他想的是,如果他拿到冠军,宋悦词是不是可以看见,那所有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开始。
那就快一点,重新开始吧。
第79章 79 ☪ 分手期(宋悦词视角/带席止)
◎特别想你◎
席止的新火锅店选在了她妹妹上大学的城市, 离原来的城市不算太远,因为没有太远,反而显得她坦荡, 她没有刻意躲避, 她只是彻底想明白了,所以选择放下了。
她在以前的城市待了太久,一下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手机里的所有联系人都彻底成了摆设。她妹妹席云总是不放心她, 总是想着来帮她忙。
席止就故意摆生气的模样, “大学生跑出来当我小工?不念书了?以后研究生还要不要考了?”
席云没办法,只能回学校。搭公交前频频回头去看,她姐戴着帽子口罩,套着围裙手套, 一个人在店里收拾。
席止把店改成了跟“人间满”完全不一样的布局和设计,之前店留下的装修都要改掉。在请工人把该敲的都敲掉后,席止要收拾的东西就太多了。
席止被灰尘迷了眼睛, 脱下手套揉了揉以后, 红着一双眼不可思议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