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安心底松口气,想了一下,接话道:“没事,我等会送他回去,你别担心就行。”
话落,舒知意“噗哧”轻笑出声。
对面握着手机的沈闻安:“……”笑什么,这也不好笑啊……
他刚想问。
“沈闻安。”
低沉淡漠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了过来,隔着空气,暑气难耐的九月,沈闻安莫名地汗毛收缩,沾上了些许寒气。
江栩淮接过手机,面无表情问:“你有病?”
“……”
沈闻安慢吞吞地把手机移开,看了眼备注确实是“舒知意”三个字后,他苦笑:“你们夫妻两是在和我玩什么奇怪的play吗?”
舒知意已经笑到耳根都染上了血色,她靠近,不嫌事大地说:“你完蛋咯,我要把这事告诉桃殊,她得好好查查你咯。”
“别啊别啊!”
“我没干过这种事啊,我哪有这胆子,昨天程颂逸和我们几个聚会晚回家了一会被他女朋友直接赶出家门,我寻思你们是新婚不让你们有矛盾。”
沈闻安的语速越来越快,听起来是真的着急。
“哎嫂子你可真别和桃殊说,她那性格根本不会听我解释,直接会把我劈成一半的……淮哥你帮我说说话啊——”
江栩淮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递还给舒知意后,补充道:“他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就是吓吓他。”
舒知意应声接过,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对桃殊什么样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又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更不可能啦。”
江栩淮挑眉,眉梢缓缓松开:“就这么信我?”
“对啊,完全信任。”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为什么?”
舒知意偏头,声音很是温吞,眼眸懒洋洋地眨了眨:“因为你值得让人信任。”
“我这二十几年运气都很差,就是为了遇到你。”她说,“你是我的幸运加加加加倍!”
江栩淮忽而失笑,额头和她的相抵,没忍住亲了一下她。
舒知意因感官的滚烫,倏然眯起眼开颜。
她退后了半步,举起双手掌心朝上:“所以江老板,我下单的外卖呢?”
……
两人顺势下楼去遛狗。
江栩淮一手牵着小狗,另一只手牵着正在边走路边吃鸡蛋仔的舒知意。
潮湿的夏夜,晚风混着聒噪的蝉鸣声一齐混进鼻腔里,路灯下两人相挨的身影被拉得冗长,不知哪里来的纸飞机飘荡着盘旋在光斑之下。
耳边萦绕的除了盛夏的旋律,还有堆砌连接爱意的人们在分享着无聊的话语。
舒知意咬了一口鸡蛋仔,又吸了一口冰奶茶,小声地嘟囔:“我今天睡了接近二十个小时。”
她苦恼地垂眼看自己的肚子,“我最近真的又能吃又能睡,长胖了好多。明天开始——”
“我要减肥!”
江栩淮停下,不紧不慢地上下把她看了一圈,评价:“一点都没胖。”
“真的吗?”舒知意翻了个白眼,“体重秤上的数字可不是这么显示的。”
“体重秤坏了。”
舒知意:“……”
“你带纸没?”
不及江栩淮回答,又接上:“快给我擦擦嘴。”她瞪他一眼,“方便我咬死你。”
江栩淮压着下巴,喉间溢出低闷的笑,他眉眼微扬看她:“知知,我看你吃饭很高兴。”
“因为我吃饭看着很香,下饭是吧。”舒知意无语道。
又是一阵低笑。
江栩淮温热的体温从掌心传过去,他眸眼下的瞳孔黝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干净。
“知道我在咖啡店再次见到你的时候,第一句想说的话是什么吗?”
因他这话,舒知意蓦的停下吞咽的动作,她侧头看他,摇了摇头。
“想说。”
“这么多年,你一定没好好吃饭。”
空气像是凝滞了几秒。
舒知意没吭声,眼睛下的卧蚕却微微鼓起,眼眶的边缘也染上很淡的红色。
”当时我本来想着慢慢和你认识,从朋友做起,我怕吓到你,但是——”
江栩淮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你实在太瘦了,瘦到我想快点来到你身边,想为你做些什么,至少能让你好好吃饭。”
“所以。”舒知意唇角扯起,“你在和我结婚后每天都给我做饭。”
最直观的爱,就是下意识地觉得亏欠和心疼。
是克制之下的热烈。
江栩淮揉了揉她的手腕,拉着她靠近自己一些,温声道:“知知,我们以后好好吃饭好不好。”
“不用担心其他的,我只要你健康。”
耳侧的那枚纸飞机终于垂降。
在胡乱绕了两圈后,如流星般滑落在他们的身旁。
他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他。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在此刻有了具象化的描述。
舒知意目光很轻地跳动,笃定地开口:“好啊,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吃饭。”
“爱就是在一起吃好多好多顿饭。”
和你一起。
第55章 香草可露丽
暑气稍浅的夏日早晨, 鹅黄色的阳光径直穿过斑驳的树影间隙,给淡粉的天空边缘晕上模糊暖色。
纱窗半掩,栀子花淡淡清香随风溜进屋内。
水汽在斥满倦意的空气中漂浮。
舒知意侧身睡着, 江栩淮双臂环绕在她的腰间,她的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 时不时地摩挲两下他掌面上清晰的血管纹路。
二人就这样相拥而眠。
在每个季节每个夜晚,共享梦境。
紧紧相贴的温度蔓延在舒知意柔软的发梢末端, 她眼皮阖紧,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脸颊转而朝向男人。
顺势又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江栩淮下意识地亲了亲她的额角, 等她完全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才重新收紧手臂, 将她窝进自己的怀里。
画面中的每一角都松动着令人心安的生活感。
过了须臾。
舒知意像是梦到了什么,她咬着下嘴唇喃喃呓语了一句,鼻尖吐出的气流似羽毛般拂过江栩淮的皮肤表面。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 安抚性地问:“做噩梦了?”
舒知意摇头,不着痕迹地怔愣半晌, 她很低地回了句:“是个好梦。”
江栩淮弯起唇角,顺抚了两下她的后背。
气息没一会又恢复平稳,舒知意嗡着声含糊道, “几点了, 是不是要迟到了?”
闻言, 江栩淮眯起眼眸看向腕表。
“才七点半。”他嗓音里的低哑和笑意糅杂在一起, 说, “再睡会。”
舒知意乖巧地嗯了一声。
但是杏眼却在下一刻悄悄地睁开条小缝, 她的视线挪动,无声地描摹男人的睡颜。
江栩淮的眼睛已经合上, 他精致的外轮廓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明锐清爽,眉眼舒展浮着些许光斑。
喉结附近还有昨晚她留下的吻痕,暗红色,印着暧昧和旖旎。
床头的山茶花香薰蜡烛在绵长的呼吸间扩散香味。
一厘一厘,捕捉到心跳的节奏。
舒知意凑上前,边用指腹抚摸他的眉骨,边张开唇瓣用牙齿去咬他的唇。
江栩淮低笑了一声,手掌松松垮垮地控着她的后背,低下头加深了气息,勾着她的舌尖辗转在湿漉漉的口腔里。
一时间,寂静的晨曦中,沾上微妙的唾液交缠的声响。
近来家里换了新的牙膏。
她和他接了一个柠檬味的吻。
就这样还不够,舒知意错开了脑袋,偏着头吸/吮他的耳廓,慢慢下滑,到下颚,到下巴,最终在喉结处又添了几处痕迹。
这些动作还伴着无意识的哼吟声。
江栩淮被她磨得呼吸加重,气息渐渐灼热,有些燥耐地把她捞回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