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声线混着浓重的砂砾质感:“又想了?”
舒知意全身像是被蚂蚁啃咬般酥酥麻,她睫毛抖动,压着鼻音轻应了一个音节。
然后很乖地回答:“想。”
“最近怎么了?”江栩淮的手掌贴上她的脊柱,指腹间的热意从毛孔里传给她,他眼角怔松中带着笑意的探究。
“这么主动。”
舒知意低下目光,感觉到羞赧。
她本质上是传统的,即使结婚了还是对男女之事有些拘谨,放不开的时候都是江栩淮把控着节奏,但近来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很想,然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只能用一些行为来缠着江栩淮,就连刚刚那个梦都是……
恍惚地沉思了片刻,面前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落在头顶的笑意越来越重,舒知意的耳垂已经染上了很深的血色。
她变得羞恼,绷起眉眼手心推搡了一把:“你——”
“算了!”
话毕就准备翻身背对着他。
肩胛骨才转了个角度,就被男人强势地掰了回来。
江栩淮漫不经心地把她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碾磨着她的后颈,一下又一下,似是鼓点敲击舒知意的脉搏。
两人目光交融了几秒。
她没由来地吞咽了一下,薄薄的湿气占据了手心。
呼吸怔住的瞬间,听到他晦郁不明地唤她,带着情愫,也带着汹涌的压迫。
“宝宝。”江栩淮盯着她,“上来。”
……
视角从侧身对视变成了,一上一下的相视。
明明这次她占据主导权,舒知意却莫名地有些胆怯,不敢垂眼看。
余光却还是能瞥见他沉沉的黑眸,盯得她喉咙发涩,情动之下,她难捺地喘息。
而后伸手遮住他的眉眼:“不许……看我。”
指骨间的缝隙其实什么也遮盖不住,反倒因为视线变窄,平添了几分暧昧。
因为她这个可爱的举动,江栩淮从胸膛里溢出几声闷笑。
舒知意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她循着冰凉贴上他的脖颈,偏头转了话题。
“上班别……迟到了。”
音节滚落在口中蓦的混上软糯,她一点也没意识到,还在不连贯地一字一句交代,“我这个月……”
“可是,全……勤。”
言下之意,你可别害我扣工资。
虽然发工资的就是面前的人。
“嗯,放心。”江栩淮额头抵着她的,语气平静地回应,“不会迟到的。”
舒知意的思绪已然在黏腻的气息中混乱不堪,但话语还在迷离中闷声轻吐。
“还要溜小狗呢,这个时间,也要算上……”
“早餐也要吃。”
“还有——”
最后一句的尾音还未完全说完,下一秒就虚虚地停滞在空中。
舒知意忽地被搂紧,整个人翻过来,仰面躺在被子上。
引导权在顷刻间回归到男人手上。
她眨眨眼睫,懵懂地抬眼。
“知意。”江栩淮微弓着脊背居高临下地看她,指腹搓捻她有些干涩的嘴唇,顺势拨走她眼角的泪水。
沙哑的诱哄中带着点警告——
“专心点。”
“不然,你真的会迟到。”
—
最终还是刚好卡着点出门。
舒知意一路都不错开地盯着车载中控台的时间,心底计算大概还剩几分钟,越算越急,她扭头瞪身侧的人。
察觉到这股带着气劲的目光,江栩淮扯唇笑:“来得及。”
静默一秒。
他的视线瞥向前方不远处堵车的路段,加了句,“要不,直接送你到公司门口。”
“不行!”舒知意断然拒绝,她摆摆手,“还是老地方。”
自从知道江栩淮是云尚的总裁后,舒知意对于他接送上下班这件事变得异常小心。
早上送她,在距离公司还有两个红绿灯的时候就让他停车,然后自己步行去上班。
接的时候也在这个位置汇合。
两人像搞什么地下接头工作一样。
“我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靠关系升职的。”
舒知意抬起指尖戳了一下他的手腕,强调道,“你在公司也注意点。”
“和我保持安全距离。”
江栩淮唇角的弧度加深,故意问:“什么才算安全距离?”
舒知意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没想好,瘪着嘴唇半天没答上来。
眼见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平常分别的地方,她顺势跳过这个话题:“停车停车。”
舒知意解开安全带下车,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敲了敲玻璃面。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江栩淮看她。
“晚上不用来接我。”舒知意解释,“我要去见阮早。”
“聊一下基金会的事。”
舒知意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学院社团做一些义工活动,她在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
听障人士。
阮早就是其中一员。
她的父母皆是先天性耳聋病患,阮早很幸运,并没有遗传这个病症,生下来就很健康。
但,贫困的家庭条件让她依旧活得很艰难。
舒知意第一次见到阮早的时候,她刚巧初中毕业,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她即将面临着辍学的困境。
面对社团送来的衣物食品,阮早只是很轻地看了眼,然后用近乎低语的声音问:“能不能帮帮我,我想上学。”
就因为这一句,舒知意资助了她七年。
一开始是用生活费和打零工的兼职费用,后来是毕业后工作攒下来的积蓄,月月不落,直到她大学毕业。
阮早大学所学的专业是师范,毕业后她放弃高薪工作,选择任职于一家残障儿童福利中心,帮助更多的残障人士走出生活给他们带来的桎梏。
舒知意和她一直有联系,在了解到儿童中心存在经费困难的情况下,她产生了成立专项基金会的想法。
基金会所需的资费从江家转让给她的云尚股份里出,以江栩淮的母亲——许如颜女士的名义创办。
毕竟这本来就是她留下的遗产,想来如此利用这笔遗产,她也会高兴的。
舒知意把大概的想法告知了江栩淮,他很支持,也相应地从家族信托里拿出部分款项支持福利项目的开展。
基金会的大致的条目已经交由律师处理,但还有一些细则,阮早想和舒知意再确认一遍。
于是,两人约了今天的晚饭。
江栩淮点头,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不是今天还要开会吗?”舒知意有理有据地回绝,“人家阮早和你又不熟,你过去还尴尬呢。”
“等我吃完饭你再来接我呗。”她眼睛弯弯。
“行。”江栩淮盯着她的脸,心情很好地用指腹蹭蹭她的睫毛,“那就辛苦知知了。”
舒知意双手抱臂,眉眼半眯:“别光说啊,江老板。”
“给点奖励。”
话音落下,她梨涡噙着笑,表情乖张地站在原地,手指还悠悠地晃来晃去。
似是有意要看他怎么回。
江栩淮压着下颚,臂弯轻搭在车窗边沿,他侧目,视线意味深长地停落在她的锁骨处——
白皙的肌肤上泛着被牙齿磨红的痕迹。
消了又添。
旧的和新的叠累在一起有的形成淡淡的淤青,仿若一种证据,宣告着占有。
“可以,奖励你。”
江栩淮声音中隐着愉悦,又沾染上些许疏松的顽劣:“晚上回来,我任舒小姐——”
他眼眸里的暗色很深,“予取予求。”
“……”
—
今天工作不怎么忙,晚上下班很准时,舒知意出公司便打了辆车赶往芜市残障儿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