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门外没进来,对她说:“先去吃饭,回来我给你整理。”
许知意把一堆洗漱用品先放在盥洗台上,拿上包要随他出门。
蒋司寻站在门口没动,示意她:“你穿裙子我不方便背你,换一下。”说完这话,人进来,关上房门。
许知意:“我换衣服。”
男人说:“我去露台。”
他背对着房间,在露台回邮件。
想到自己与蒋司寻曾经在港岛那样亲密过,两人之间一开始隔着彼此的睡衣,后来什么都没隔,许知意不再纠结他在不在房间,找出长裤与背心换上。
“换好了。”她将长发挽起,对着露台那边,“走吧。”
背心是短款,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
蒋司寻看看她身上的衣服,又回自己房间拿了西装,以防太阳落下去后,她嫌冷。
出了酒店,风有一点大。
“知意。”他喊住快自己两步的人。
许知意回头,男人款步跨过来,把西装裹在她身上:“穿好了。”
自己瞬间被他的气息包围,“我不冷。”她怕热,他又不是不知道。
“晚上冷了我再穿。”
蒋司寻低头在她唇上一吻,这才收起自己的西装。
这个亲吻猝不及防,许知意呼吸顿了几息。
“吃中餐还是西餐?”他问她。
许知意与他并排走,两人胳膊时不时会蹭到一块,她道:“海鲜。”
“知意。”
与她话音同时落下的还有来自身后的这声知意,是齐正琛的声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幻听了。
蒋司寻比她先回头,她跟着倏地转身。
一辆敞篷跑车缓慢靠过来,车里只有他一人。
上次见面,因为商韫在旁边,她称呼了一声齐总,今天只有他们三人,总不能再这么喊。
“二哥。”时隔两年,她难过地喊了一声。
蒋司寻问:“来伦敦出差?”
齐正琛:“陪我妈过来。”自从领证,他与母亲关系一直僵持,母亲甚至说当没他这个儿子。
为了缓和关系,自己主动陪母亲过来,母亲还是不愿搭理他,但态度比先前要好。母亲今天约了朋友,他一个人开着车,不知不觉就开到了这里。
他看向许知意,提出来:“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吃个饭吧,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上。”
海鲜馆里,他们要了一张圆桌,三人分开来坐。
知道另两人喜欢吃什么,齐正琛一人拿着菜单点菜。
蒋司寻倒了几杯水,放到各自手边。
桌上安安静静,谁都没说话。
许知意托着腮看窗外,思绪被拉到六年前。
那时她与二哥有说不完的话……
那天是九月二十二号,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一个多月,齐正琛来曼哈顿看她,晚上订了西班牙餐厅。
四人位,她和齐正琛坐一排,蒋司寻坐他对面。
齐正琛给她点餐:“番茄汁面包,要不?”
许知意想着在上海那家餐厅,与蒋司寻一起吃的蘸面包,点头:“要,两份。”
齐正琛无奈道:“行,两份。吃不完我替你吃。”
他又问:“申硕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知意:“蒋总帮我写了推荐信,又托科恩的爷爷写了一封。”
对面,蒋司寻喝着水,无声看着两人。
一周前,齐正琛在电话里对他的那句“等等再向知意表白”,犹在耳畔。
齐正琛点好餐,看向对面:“你怎么不说话?”
蒋司寻淡淡笑了笑:“说什么?”
许知意看男人一眼,不敢与他对视太久,他看过来她正好收回视线,然后很是随意又放松地对着齐正琛说:“沉默是金。像我和你话太多,就没蒋总有钱。”
蒋司寻:“……”
第五十四章
自从她说了沉默是金,对面的男人真就一句话不再说。点的餐很快上来,如果再让她给蒋司寻不爱说话找理由,那就是食不言。
齐正琛习以为常,还帮他在许知意面前解释一句:“他就那样,怼人的时候口若悬河,不想说话的时候,嘴都撬不开。”
又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哪天他不想说话,不是针对你,别下班后回家还要反思自己哪里说错话惹老板不快。”
“寒假还要去远维实习吗?”齐正琛突然想起来问道。
许知意:“应该去。”说话时看男人一眼,这一次,她与蒋司寻眼神交汇,他坦荡看着她,衬得她异常心虚。
担心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破,于是迫使自己没有闪躲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直到他先收回视线,她暗暗松口气,然后又对二哥说:“我周末也要过去,给蒋总当临时助理。”
“那你不是一点休息时间没有了?”
“课没那么多,还好。”
齐正琛拿面包片在番茄汁里浸蘸三四秒,时间短了不入味,浸得时间久了面包片不够酥脆,把蘸好汁的面包片给她。
“还是住原来的出租屋?”
许知意咬一口面包:“嗯,跟我爸说过,继续合租。”
蒋司寻全程没插话,听对面两人在讲。
让她过来给自己当助理,是在齐正琛说喜欢她之前。那时他以为她对齐正琛是单恋,希望她往前看,没想到是双向。
所以,还要不要继续让她周末当自己助理?
他考虑了一顿饭的时间。
结了账从餐厅出来,还是没有明确的答案。
“回出租屋还是……”去许珩那里,送你过去。
话说一半意识到,齐正琛在这里。
餐厅楼下就是热闹的街区,车来人往,许知意离他几米远,没听清楚:“你刚说什么?”
蒋司寻道:“让齐正琛送你回去。”
“好。”许知意挥挥手,“再见。”
蒋司寻颔首:“再见。”
他的车先开过来,司机开了车门,他与齐正琛招呼一声,上车关门,汽车开走前,他又望了窗外一眼。
许知意坐上二哥座驾的后排,齐正琛问她,是回出租屋,还是陪她再逛逛。
“回去吧,你也得回去倒时差。”
“我还好。”
齐正琛开了汽车顶灯,让她把之前崴到的那只脚抬高,“我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没事,正常走路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抬起脚,自己捏了捏受伤的地方,“不疼。”
齐正琛叮嘱:“彻底养好,三个月内尽量别打球。”
许知意放下脚,道:“我会注意的。”
齐正琛抬手关灯,车内暗下去。
他侧脸:“等十一月份,我那边上手之后,周末我飞过来陪你打球。”
“不用,飞来飞去多累。我和室友经常约着去打。现在又多了两个陪练。”
“你哥跟蒋司寻?”
“嗯。”
“他们不会打。我周末一个人在波士顿也没事,过来正好找你们玩。”
正聊着,何宜安打电话过来。
现在每一天,妈妈都会打电话给她。
崴脚在家那几天都是何宜安陪她睡,每晚给她喷药再加按摩,她会顺势靠在妈妈怀里趴一会儿。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心理上开始有了依赖,打电话再也不用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喂,妈妈。”
何宜安知道女儿今晚和齐正琛他们吃饭,问道:“吃完没?”
“已经在回去路上。”
“你爸明天要去看你,你有什么想带的没,妈妈给你收拾。”
爸爸这是把上海到曼哈顿当成了浦东到浦西,隔三差五过来,担心爸爸身体吃不消,“坐长途航班那么累。”
何宜安笑:“他心里头高兴。”
许知意:“妈妈那你把我柜子里那件松石绿的挂脖裙让爸爸带来,我上次忘记装箱子里。”
“你很喜欢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