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笛仍是走到砧板前帮忙切吴萱萱切到一半的土豆,让吴萱萱去休息。
吴萱萱把厨房留给二人,去到客厅。袁梦洁仍在看余老师年轻时的照片,凌程和余湘站在钢琴旁聊天,似乎在聊他们学乐器的旧历史。
待凌程发现吴萱萱后,吴萱萱没忍住调侃他:“我以为你就会钢琴呢,没想到还会吹笛子。”
余湘笑:“他吹的简直不要太好。”
“要不是你没带笛子,真想让你现在就来一段。”
凌程刚要接话,听见从厨房传开钟笛的一声“啊”,音色稍显尖锐。
旁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凌程人已经跑到厨房里面。
“怎么了?”
钟笛已经用纸巾按住被切破的手指,“不严重,只是吓到了。”
刀刃是顺着指甲滑下去的,她险些以为她会损伤一整片指甲。
但很幸运,只是削去了一小层甲膜,尖端的肉带去一点点,出了微量的血。
大家确认没什么大事之后,袁梦洁把钟笛推出厨房,“还是让我们年轻人来吧。”
钟笛去洗手间洗手,想着会很快,就借着外面的亮光,没开洗手间的灯。
啪一声,灯突然被打开,被照亮的钟笛侧头,凌程找余湘拿了个创口贴站在门口。
两人视线相接,钟笛立刻把伤口送到凌程近处让他看了下,说:“就这么一点点破皮,用不着。”
凌程靠近,把她迅速收回的手拿起来,在强光之下看那个小小的伤口,虽不深,但正在指尖最高点,非常容易碰疼。
“贴着吧。”凌程撕开创口贴。
“真不用。”
“你拿我跟他比了?”凌程用力握住她受伤的那只手,言语行动都令她动作慢了下来。
“既然要比,那你得公平一点,别总拿我的坏跟人家好的地方比。除此之外你还得平衡一些客观因素,他们这一代的小孩跟咱们那会儿也不一样……”
“我自己贴。”钟笛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又想把创口贴抢回来。
凌程没有松开。
“血流出来了。”钟笛的小拇指用力,嵌进凌程的掌心提醒他。
凌程看着往外渗出的小血滴,松了些力道,问她:“疼吗?”
然后俯身,轻轻吹拂她的伤口。
钟笛绷住自己和脑神经。
“确定恋爱关系了?”凌程细致地把创可贴一点点贴好,“看着不像。”
钟笛抽回手想走。
“我们那会儿多腻歪啊,搁哪儿都能亲起来……”
“那是你不要脸!”钟笛终是忍不住,一脚踢在凌程的小腿胫骨上。
凌程纹丝不动,因为她没敢用力。
还是有些痛感,凌程故意蹙起眉心,“都不是我女朋友了,却还要欺负我,钟笛,你总是喜欢欺负我。”
“滚开。”钟笛想要推开凌程离开这个诡异的环境。
凌程却靠近,低头,一口咬在她露出来的脖颈上,边咬,抬起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又关了灯。
浑浊的气息绕在她的耳边,“凭什么只能你欺负我,要疼一起疼……”
话落,牙齿却不再用力,唇瓣覆上红印而不是齿印,轻轻亲吻。
昏暗的光线下,一切都秘不可闻。
吻完凌程站直身体,错开身位,将钟笛温柔地推了出去。
“好了,去谈你的恋爱吧。极端地往前走,自欺欺人,骗人骗己。”
待钟笛的身影消失后,他打开灯,反手触了触后背,对着镜子掀开衬衫,她的指印果真留在上面。
她比他狠戾和无情多了。
吴萱萱看见钟笛从洗手间出来后拆掉了发髻。紧接着凌程也走了过来。
两人的神色未有任何异样,但凌程落座时指腹不动声色刮蹭了下下唇,让吴萱萱觉察出一丝丝不对劲。
余湘接完一通电话回来,约钟笛明天晚上去翡翠湖餐厅吃饭。
“我那个为弟弟操碎心的大侄子把我小侄子给带来了,我是真拗不过,钟笛,你就勉强去见见吧。”
“苏主任把他弟弟带来跟钟笛相亲?”吴萱萱问。
“应该是这个意思。”
吴萱萱当即看向凌程。
凌程蹙眉:“那置小左于何地?”
吴萱萱“噗”一声,又看钟笛,钟笛虽然没有翻白眼,但吴萱萱总觉得她的白眼正在她的头顶。
-
吃饱喝足收拾完,一行人离开525,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
凌程按照余湘的叮嘱,把没来得及吃的一些瓜果搬到后备箱,准备带去给外公。
袁梦洁问凌程:“这么晚还回南陵?”
吴萱萱说给他开间体验房得了。
“晚上车少,路好开。明早给你们带早餐。”凌程又叫住钟笛,“你等一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在我办公室。”
“什么东西?”钟笛只想快点走。
吴萱萱和袁梦洁已经大步先走,小左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钟笛皱眉,又问一遍:“什么东西?”
“上次你被我扯坏的裙子,我给你缝好了。”凌程真讨厌她对自己皱眉,说话语气也变得焦躁。
“缝……你给我缝裙子?”简直有病。
“骗你的,我给你买了条新的。”
“你退了吧,你给了我那么多钱,我自己可以买。”
她真是时时刻刻都想提醒她自己,她拿了三十万结束了这一切。
凌程垂眸:“三十万很多嘛,我欠你的难道不是更多?一条裙子而已。他们能送你礼物,我不行吗?前男友就没有资格重新成为你的选项吗?”
“再见。”
钟笛刚说完再见,大厅里突然传来警报声,她立刻就返回大厅。
凌程跟进去,值班的管家慌张地对钟笛说:“是312的业主,他又发病了,说有鬼,好像是拿刀伤了人。”
“快通知安保。”凌程说完拿出手机打给医院,看见钟笛急急地拿着急救箱往电梯里赶,一把拉住她,“一起去。”
刚出三楼电梯,钟笛和凌程就听见那位身患帕金森的患者嘴里大叫着谁在害他,他又要杀死谁。
钟笛快速往前跑,凌程再次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
“小钟,小凌,你们快看看他呀。”说话的阿姨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脸上汗珠和泪珠混合在一起。
“阿姨您先过来。”凌程示意这位阿姨往他身后走,然后他慢慢靠近拿刀的患者,“叔叔,您小孙子是叫豆豆对吧,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见他在楼下踢球呢,他还说要等爷爷跟他一起踢。”
“豆豆……”
“他好久没来看过您了,您不想他吗?您拿着刀,他看见后会吓到的。”
咣当一声,患者手里的刀骤然落了地。
钟笛在几步之外给阿姨止血,余光看见凌程快速捡起了地上的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
“要不是他总是发病,豆豆也不会不敢来看他。”阿姨放声大哭。
钟笛正耐心安慰,医护和安保们都赶到。她把受伤的阿姨移交给医生,“没伤到动脉,但伤口很深,大概有五公分。”
扭过头,她看见凌程也在对医生细致交代,视线又落在他被血染脏的衣袖上,他刚刚扶着患者又说了好几句稳定他情绪的话。
凌程交代完,目光与钟笛相交,他大步走过去朝她伸手,想拉她起来。
看见伸出去的手掌上有血,又缩回来,用另一只手搀起她的胳膊。
钟笛勉强站起来,立刻靠在墙壁上。
“腿麻了?”凌程问她。
“嗯。”
“害怕吗?”
“还好。”
“那你……担心我吗?”
钟笛抿着唇,没接话。过了一会儿,问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小孙子叫豆豆?”
几次回访两位老人都没提过孙子的名字。
“你记录里有。”
“嗯?”
凌程又说:“钟主管工作很认真,就是身体素质有点差。”
“哪有啊。”
凌程扶住她往前走,“走吧,去洗洗,你身上也有血。”
第24章 24
钟笛回宿舍之前去医院问了问江老爷子的情况,离开时被从南陵赶过来的江正昀在门口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