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可不像你这么薄情,我至少谈上四个月,不,十个月,不,谈个两年才分手。”
“如果真的喜欢,也可以不分手的,”佑宁俯身往前,看着斯南的眼睛认真地说,“南南,只要你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全很舒服很开心,就不要去想分手这件事。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开心的时候会想和他分享,不开心的时候想要和他诉说,孤单的时候想要他陪,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听到他的建议,有钱的时候想请他吃饭,没钱的时候就大大方方去吃他的。谁欺负你了他会第一个冲上去,你想欺负人他二话不说做你的帮凶。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底线的。在他面前,你就是你自己。你喜欢他,你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包括你自己。就算有一天你不喜欢这个人了,至少有过的喜欢是真实有效的,让你开心过,那种开心是谁也拿不走的。”
“我喜欢你,和喜欢陈斯江林小姐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比你大五岁,我很清楚这当中的区别,我在美国的时候,经常会想到你,而不是其他人。美国有种龙虾很大,”佑宁比了个手势,“我就想要是你来,我们一起去海上自己钓,你肯定能钓很多上来。我去爬山,看到瀑布,会想如果你在,可能会直接跳进瀑布里——”
“喂!侬当吾是戆度啊?吾做撒要跳瀑布?寻西啊?(你当我是傻瓜啊?我干嘛要跳瀑布?找死啊?)”
“你不是说过如果你是《西游记》里的小猴子,肯定轮不到孙悟空做大王吗?你会第一个冲进水帘洞里去。”佑宁笑了起来。
斯南别开来,不自在地嘟哝了一句:“就你智商高,就你记性好,烦色了。”
“在天文望远镜前面,我经常会想如果我发现了一颗新的小行星,就把它命名为斯南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佑宁有点赧然,“可惜我没能有新发现。”
斯南呆了呆,低下了头:“没发现你说什么说,真是。”她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在身前绞来绞去,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你也知道我性格有点怪,一直没什么很亲近的朋友,没怎么和女生来往过,所以才找了点杂志参考一下,结果还出了大洋相,”佑宁从抽屉里拿出那几本杂志,把里面的便笺抽出来揉成一团,隔空丢进斯南身后的垃圾桶里,“你随便笑话我好了,没关系,如果你以后跟第二个喜欢的男生分手了,我再重新组织,肯定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斯南转头看了一眼垃圾桶,咬了咬唇:“……还好啊,我也没笑话你,我虽然不懂,不过听上去还是蛮结棍的。你成绩好人也好卖相也好,怎么叫性格有点怪啊,我才叫怪呢。转学来上海的时候,全班除了唐欢都嘲笑我是乡下人,我是靠拳头‘交朋友’的,毕业了也都没什么来往了,后来陈瞻平是因为大舅舅生病,我们同病相怜英雄惜英雄,哎,反正我长这么大就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除了你。
“那我们就不要比谁更怪了,至少在你找到‘第二个’之前,我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斯南找不出理由说不。
“景生和斯江礼拜六要来学校找你,说是有个好消息,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庆祝。”佑宁弯腰把抽屉里的零食水果方便面拿出来装进布袋子里:“这些你带回去吃,我送你宿舍,有咸蛋,你还要不要去买茶叶蛋?”
“要——算了,不要了——唉,算了,还是买六个吧。”斯南挠了挠一头卷毛,迅速接过袋子。
“这是什么字?”她举起布袋子仔细看了看,三个大篆体的字像个印章
“南食记。”佑宁弯了弯眼,“我刻了章,以后这个袋子专门给你装吃的。反正全天下都知道你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
“喂!好你个赵佑宁——”斯南一拳头捶在佑宁胳膊上,“我看就是你到处诋毁我名声!”
——
礼拜六,景生和斯江来找佑宁和斯南。
好消息是:H师大让斯江回去领迟到的毕业证。
第402章
斯江一进斯南寝室,童钰等人就嗷嗷尖叫起来。她们九月份见到斯江时就已经口无遮拦地拆过斯南一回台了,由于军训一年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完全没人考虑陈斯南的心情。
“陈斯南,我有两个哥哥,跟你换姐姐行吗?”
“陈斯南,托你的福,我这辈子终于见到真正的大美女了。”
“陈斯南,其实你算长得很好看的了,但你姐已经好看到不能用好看来形容,我恨我是理科生。”
“电视台应该评选上海小姐,你姐绝对艳压香港小姐环球小姐世界小姐。”
那时候斯南一边撕她们的嘴一边得意地笑,引以为豪得很,恨不得把斯江挂在自己裤腰带上四处炫耀。现在因为有了赵佑宁的事,斯南再看斯江,又多了不同的心思。从异性角度看,阿姐要命地好看,她的好看和周围的人与物是格格不入的,无论她在哪里,别人只看得见她,而她明显习惯了各种仰慕惊叹,神情里有种淡淡的无奈,近视加散光成了她的保护色,她看人的视线有点散漫不经心,并不专注看着谁,实际上是看不清楚,于是自带了一层朦胧的柔光镜。斯南承认赵佑宁说得对,身边有陈斯江这样的女生,不喜欢她才怪。
从同性角度看,斯南也不得不承认斯江好看得要命,从头发丝到手指头到脚踝都长得无可挑剔,她不像杂志上只适合右侧四十五度角拍照的女明星,她没有死角,美得生动随性。斯南记得宋辞对赵佑宁说话的腔调,光想一下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斯江除了对景生和虎头以外,她跟男生女生说话的声调姿态完全一样,毫不做作也不显摆。斯南得出结论:因为阿姐从来不想勾引谁,所以她虽然好看,但不是狐狸精,人见人爱。
斯南再想得深一点,斯江不只是对男生女生没有区别待遇,无论对着校长老师,还是同学朋友,又或是万春街里那些斯南从来不屑一顾的邻居们,甚至是孙骁这样的高官后爸,生煎馒头店里的服务员,扫厕所的阿姨,从来都是一样的态度,客客气气,不卑不亢。这点斯南曾经得意自己赢了斯江很多年,她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十几年来通行无阻,得益无数。但换个角度看,斯南不禁有点气馁,至少她做不到阿姐那样硬气,毕业证说不要就不要,工作说自己找就自己找,她要是上当受骗了,肯定是跟踪那个赤佬一段时间挑个没人的地方套上麻袋打一顿拿回钱结束,但阿姐不但能拿回钱,还顶真到给市长写信,把骗子们的老底都掀掉了,真是模子,结棍,的确配得上顾景生。斯南设想了一下,景生如果喜欢的事其他的女生她服不服气。答案是不服,死也不服。但景生喜欢阿姐,她心里再生气再委屈再难受,还是服气的。
啊,不愧是我陈斯南,拿得起放得下,江湖儿女慧剑斩情丝,那叫一个潇洒!这边斯南躺在黄小蕾床上翘着二郎腿冷眼旁观室友们的欢迎仪式,心里千回百转弯了九十九道弯。那边斯江却开始朝斯南使眼色划翎子,无他,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她实在想不到斯南的室友们不只是动口,还动上了手。
趁着斯江分水果给大家的时候,童钰直接搂住了她的腰:“阿姐,你的腰怎么这么细?让我量量,有没有1尺8啊?我看没有,看看,我这么小的手拢一把,手指头都够得着,天哪天哪,你们快来看。”
黄小蕾伸出一根手指朝上面轻轻戳了戳,做了个鬼脸:“姐,到底要怎样才能像你长这么大的胸呢?陈斯南这个坏蛋说我是飞机场,她自己也只不过是个荷包蛋!”
“黄小蕾,侬勒寻西了啊(你在找死了啊),跑八百米别跟着我。”斯南躺着哼唧了两声,懒得理她。
“对不起,我错了,”黄小蕾火速扑向斯南,“亲爱的,求你一定要带上我,你是卤蛋茶叶蛋双黄蛋咸鸭蛋鹅蛋行吗?绝对不是荷包蛋。”
“滚侬只蛋!”
“我飞机场,不配有蛋,滚不出——”
寝室里一片笑声。
胡苒努力伸长脖子:“斯江姐,你说我现在去学跳舞还来得及吗?你怎么连脖子都长这么好看哦!对哦,我们跟斯江姐一起拍照吧!不是说天天看美人人,自己也能变美?陈斯南就是最好的证据,我要把我和斯江姐的合影放在枕头边,每天看上一千遍。”
“胡苒,下个礼拜,不,这个月,今年——火腿肠茶叶蛋都没了。”
胡苒昂首挺胸:“我靠你姐的脸就活得下去,走走走,出去拍,找棵银杏树,快,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
一帮人簇拥着斯江和斯南下楼,楼下却也围着一堆人。
——
景生和佑宁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一人一根烟聊起校内校外的事。
佑宁的父亲赵衍自从贾青青大闹一场后,虽然后来恢复了招研究生的资格,但项目资金难以为继,名声也坏了,去年索性辞了教职下海,到一家文化公司当副总,他人脉甚广,曾给电视台电台报社等单位开过不少讲座,和宣传部门的一位领导是老同学,项目过审如囊中取物,做得风生水起,转身成了沪上的文艺界里的体面爷叔代表人。赵衍不喜欢别人叫他赵总,于是大家还尊称他为赵老师,饭桌上永远不缺热情的文艺女青年主动敬酒。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酒是喝的,名片是给的,玩笑可以开,但一毛不拔,连名气都怕被人占了便宜,倒意外博得了一个赵下惠的雅号。
这些是斯江和景生从程璎那处辗转得来的新闻。自从瓷器公司事情了结后,程璎常常来找斯江,也帮女主持人请过李宜芳化妆,短短一两个月三人同行得还不少。程璎是踩在浪尖上的上海小姑娘,样样不落人后,有文凭,卖相好,肯吃苦,偏偏被卡在普通话上,拿不到证就只能做编辑当不了主持人。斯江觉得奇怪,程璎的普通话邪气标准,比她强得多,怎么会考不出这张证。程璎在李宜芳的小房间里喝多才破口大骂某领导,又把普通话考试的变态程度一一表演给她们看。李宜芳骇笑,斯江沉默了很久才问,为什么有人愿意?为什么没有人举报这样的权色交易。程璎和李宜芳又反过来笑斯江天真。
这两年电视广播行业大变迁,二台搬去浦东变成上海东方电视台,规格上来说是升级了,但是程璎考虑到自家姆妈乳腺癌刚刚做完切除手术,还不稳定,不想去浦东上班,眼看转主持人这条路行不通,她干脆跟着实习时候的老师一起出走,跳槽去了正在筹备中的有线电视台。有线台下个月开播,缺的就是能做事的人,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三个用,哪里管她有没有证,直接在屏幕下方打一行字幕:节目编辑程璎,反正没有书面规定编辑不能出镜。她负责一档半夜十一点半播放的生活栏目,统共十分钟,从选题策划到编辑到约摄像师排期选址拍摄到采访到主持再到后期剪辑,全部要自己来。斯江景生和李宜芳符元亮都被她拉去当了两次“普通市民”。累是累的,苦也苦的,片子被枪毙的次数是通过次数的十几倍,但程璎自己很开心,有种翻身做主的感觉。斯江还羡慕过她,同样是应届生,程璎已经在专业上深入苦干独当一面,她还没个着落。
带程璎跳槽的老师给程璎做媒,介绍的对象就是赵老师的儿子赵佑宁,北大本科,H大博士,复旦大学引入的海外归来的高级人才。当然给赵衍做媒的人也很多,但赵衍更乐意推出儿子来。几下一对应,程璎笑得不行,说上海真小,兜兜转转都是认识的人。
从景生口中得知这些,佑宁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尴尬。赵衍来学校找过他几次,他们在校外吃过一顿还算和睦的晚饭,但赵衍没提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事,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对于学校内部的管理层,赵衍知之甚详,申请国家基金这些,他也非常熟悉,但还是很生气他回国这件事。这点他和吴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两人因此通了好几次国际电话,也都给佑宁写了信。身为父母,他们担心的一个是佑宁转了研究方向,前途未卜,二是他们都认为美国的科研环境和条件远胜国内。虽然H大原则上不接受本校博士读博士后,但凭借佑宁去年取得的“全球华人物理学会杰出青年科学家奖”,完全可以去其他名校读博士后,留在美国研究物理。退一万步讲,赵衍觉得佑宁就算回国也应该去中科大,哪怕是去北大也比来复旦好。他一再声明,并不是因为他离开了复旦就毁谤本校。佑宁也只是一笑。
景生的事也多,这个月他几乎扑在了昆山,主要跑外管局办手续,没有红头文件,南红的资金进不来,资金进不来临时账户,公司的美金账户就开不了,后面的什么事都办不成。
两人杂七杂八地闲聊着,就有大胆的女学生跑来跟赵佑宁问好,又主动和景生打招呼,一来二去,两人身边就围了一大圈。
斯南一见,呵呵冷笑起来:“胡苒,你拍得不行,找你新闻系的老乡过来,好好给我们拍一套秋日私语,必须把我们都拍成仙女,不然以后他别想替你打热水跑早操卡!”
直到进了火锅店,赵佑宁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斯南了,连着吃了她好几个白眼。
第403章
方斜路上这家酸菜鱼火锅店新开没多久,也不知道李宜芳这个台湾人是怎么找到这个妖腻角落头的。
火锅店生意很好,六点多钟已座无虚席。落地玻璃窗外一整排大红灯笼映得人面如桃花,配上亮红色油漆的方木桌和不断蒸腾的热气,十分喜庆。店里飘荡着浓厚的酸菜香味,食客们推杯换盏大声说笑,年轻的服务员们穿着红色的中式褂子,系着黑底镶红边的围裙,举着盘叠盘叠了五六层菜品的重托盘在油腻腻的地砖上健步如飞,喊着四川口音的“X号桌,上菜啦——”
符元亮来过两次算是熟客,自动跑去柜台上要了一个热水瓶来给大家烫杯碗盘筷。斯南还是这辈子第一次吃火锅,好奇地盯着隔壁桌子上的菜不停地问。
“为什么那个汤有绿有红?”
“绿的是酸菜鱼锅底,红色的是辣锅底。”符元亮一边竖着耳朵听李宜芳和斯江说话,一边回答斯南。
“酸菜鱼是不辣的吗?”
“有一点点辣。对了,你能吃辣吗?”
“当然,我新疆长大的!”
赵佑宁干咳了两声:“我国地大物博,擅长吃辣的省份是四川湖南湖北贵州云南等地,好像不包括新疆。”
“沙木沙克家的羊肉串老辣的,你看我一口气吃五十串都不歇一下的,喝饮料不算啊。”斯南气吞山河摩拳擦掌。
李宜芳赶紧把服务员叫过来,把锅底换成了酸菜鱼和白汤的鸳鸯配。
“你们——这是看不起我?”斯南一呆。
桌上所有人除了赵佑宁外都笑嘻嘻地点头:“看不起你怎么了?”
吃了第一口酸菜鱼后,斯南吸溜着鼻涕愤怒地问符元亮:“搞错忒伐?这就是你说的一点点辣?!”
符元亮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塑马夹袋,隔着赵佑宁递过来:“要不斯南你尝尝这个?”
赵佑宁解开马夹袋,撕开油纸包:“鸭脖子?”
“嗯,好吃。”
斯南拈了一个闻了闻:“辣的?”
赵佑宁抢先吃了一个,辣得扭头真咳了好几声:“南南,你别吃,这个辣得来要命。”
符元亮笑呵呵地拿长筷子虚虚点了点鸭脖:“这个,叫辣——”又点了点那半锅酸菜鱼,“这个,叫一点点辣,斯江,你说我有没有骗斯南。”
李宜芳已经在拍斯江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斯南和你一模一样,你们都好好骗呀。”
斯南横木冷目看向斯江,斯江实在憋不住笑,被斯南瞪得心虚,赶紧掐了李宜芳一把:“喂,女人,管管你家老符,就知道欺负我们没吃过火锅的乡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景生也笑道:“好了啊老符,你这招已经坑过斯江一趟了,又来坑斯南,你是不是返老还童了啊?”
符元亮立刻站起身给斯南的玻璃杯里续满了冰可乐:“对不起啊南南,阿哥向侬赔礼道歉,来,阿拉吃白汤里额菜,侬想吃啥?吾来帮侬烫。”
斯南咕咚咕咚灌下半杯可乐,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要紧的,符叔叔,我们和你有代沟的,你们老人家就喜欢拿我们小朋友开玩笑,没关系,李阿姨,今年的压岁钱你记得给我多一点呀。”
景生和斯江哈哈笑。符元亮是又好气又好笑。李宜芳却气得跳了起来,绕到斯南背后隔着靠背椅的空隙挠她痒,逼着斯南改口,挠十下倒有八下挠在了赵佑宁手背上。斯南一边躲一边喊:“阿姨,嬢嬢,姨奶奶,侬想哪能?啊哟,爷叔,管管侬家主婆,哦哦哦,大叔,掰掰(伯伯),请管一管你的女人好吗?”
隔壁几桌的人纷纷侧目。李宜芳悻悻然归座,见赵佑宁左手替陈斯南挡了自己魔爪,右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往自己的小碗里倒了开水,过好了四五片酸菜鱼里的鱼片。
“你吃吃这个,应该不那么辣了,”赵佑宁把小碗放到斯南面前,“可乐里都是气,你喝多了吃不下多少菜,亏大了。”
斯南吃了一口,眼睛一亮,白眼也忘记翻了:“你怎么这么聪明,只有一点点辣了,好吃,好吃,真好吃,啊——你没碗了?你用我的碗。”
李宜芳托腮斜睨着他们两个:“喂,拜托,那个碗是用来放调料的好吗?不是给你们表衷肠的哟,你们两个——有花头哦。”最后四个字是洋泾浜的上海闲话,像个不大不小的炸弹,把斯江吓了一跳。
景生把在开水里荡过的鱼片夹到斯江的盘子里,若有所思地重新打量对面坐着的赵佑宁和斯南。
赵佑宁看着景生和斯江,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在追斯南,不过她拒绝了。”
李宜芳捏着嗓子叫了一声:“哇哦——”。
斯南也“嗷”地一嗓子喊出了声,却是被鱼刺卡住了,吓的。
——
程璎带着实习主持抵达的时候,桌上已经过了最混乱的时候,斯南白饭咽了一大团,可乐喝了一整杯,醋喝了两小碟,捂着喉咙一脸痛苦地摇头:“还没出来,卡牢了,痛。”
赵佑宁站了起来:“我陪你去医院,医生一下子就能取出来。”
李宜芳关掉手电筒摇头:“真的没看到耶,有时候明明咽下去了,因为鱼刺划破了喉咙,就会还有被卡住的感觉。”
斯南一脸痛苦地摇头:“没下去,真的还在,特别明显。”
程璎关心了斯南两句,径直拉着实习主持落座:“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栏目从电台挖来的主持人林凌,帅吧?林凌,这位超级大美女是我初中高中同学,好朋友陈斯江——”
“我们认识的,”林凌脸上微红眼睛闪闪发亮,“在复旦的新年舞会上,我们一起跳过一支舞,说起披头士乐队,我还说要带你去虬江路买卡带,你还记得吗?我那时候还在军工路柴油机厂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