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凌!老凌——你行了没?你发什么疯!”
凌队被景生拦腰抱住,喘着粗气大声吼道:“我TM打的就是你!你们瞎眼了?那种混账都用?行动失败还怪我家孩子?你怎么做缉毒队队长的?你把卧底和那钟王八蛋放一起?你们现在就是这么保护卧底的?啊?我当初怎么教你的!”
“师傅!”段队红着眼握住凌队的拳头狠狠砸在自己肩头,“你随便打随便骂我都没说,但我们真的没做错!卧底的兄弟有尽力扯开话题,但他不能暴露!顾景生如果不突然发难,不会有事的——”
“放你妈的屁!你知道那是谁?那是马大伟!连亲生父母和兄弟都能丢下不管的马大伟!什么叫不会有事?你看见老刀怎么死的没有!啊??!!你以为你是谁?”凌队的声音哑了。
“师傅你放心,刀叔我肯定给他申请烈士——”
“我要的是烈士?老刀是为了做烈士吗?!他家里全死光了一个人都没了,要个烈士名头有个屁用!我说的话你TM一句也听不懂是不是?”
“不是,我懂,以后我们会更当心更仔细的,但已经出事了,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这没错吧?至少能进烈士陵园。以前顾东——唉,算了,随你怎么骂,师傅,刀叔出事我也很难过,小刀也是我兄弟!”段队哽咽起来,“队里有多难师傅你还不知道吗?”
景生深深吁出口气,弯腰捡起地上满是血的衬衫:“麻烦队长替我给刀叔多上几柱香。我得去找马大伟。”
“不行,你不能去!”凌队丢下,转身死死拉住景生:“马大伟杀了老刀,肯定会疑心你。你不许瞎跑。”
景生掰开他的手:“刀叔是因为我才没的。”
“不是因为你,你不许这么钻牛角尖!要你这么说,也该是我去找马大伟,你爸是为了救我牺牲的!”凌队红着眼揪住景生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你给我回上海去!你不是缉毒警,不是卧底,不是线人,你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你懂不懂?回去,你TM太苦太危险了,就当是老叔叔我求你,回去吧,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什么毒品什么军火什么毒枭,你没这任务!你得回去!你叔一直在找你,还有你媳妇斯江!她也一直在找你!”
景生越过他们,看向不远处的澜沧江,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向凌队:“刀叔今天是因为我才没了的,血债得血偿。只有我能在山里找到马大伟的人。我爸当初挡那一枪,不是为了做英雄成烈士,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我现在也是,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您别跟我叔叔和家里人提我的任何事,我干掉马大伟就回去。”
“你如果只想着杀马大伟早就动手了,机会很多不是吗?没有我们,你就算单枪匹马能干掉马大伟,自己肯定也活不成,你怎么脱身?”段队忽地开口,“毒贩没人性,今天马大伟死了,明天还会有王大伟李大伟。你看,坤沙去年向缅甸政府投降了,可金三角就没毒品了吗?”
段队有点激动:“情况变得更糟有没有?只要金三角那一百多万亩地还在种罂粟,就会有没完没了的毒贩子扑上去制毒贩毒,一年两百吨□□!会有更多像你爸像刀叔这样的了不起的普通人牺牲。顾景生,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为什么不做到底?你来正式做缉毒队的线人行不行?现在国际刑警也有不少人去了金三角,中缅泰已经签了协议,要联手清理金三角——”
凌队横眉立目一巴掌差点拍在段队脸上:“滚!线人算个屁!就你们自己掏个几百块补贴那种?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段队避开凌队的巴掌:“我问你,顾景生,你今天怎么看出来钱箱里是□□的?”
景生已经猜出了缉毒警卧底是谁,他皱了皱眉:“因为他们没钱——那个王姐,戴的劳力士金表是假表。没有毒贩会穷到戴假表。”
段队一凛:“还有吗?”
“她不行,要是去了金三角,一个月都撑不过去,”景生淡淡地说,“她连李强都控制不了,更不可能影响马大伟这类悍匪。”
——
夜色中山露深重,虫鸣蛙声一片,不时有鸦雀被惊起,呼啦啦掠过树枝。
景生在山里找了两个小时,在往日其中一个藏身点附近发现了踪迹,吹了几句口哨。
“东哥?!”
阿龙掀开伪装的树枝钻了出来。
“是我,大伟哥回来没?”
“没!他没和你在一起?阿海回来了!阿海——”
马雄海几个也钻了出来。
“我和大伟哥失散了,”景生问,“我们在这里等还是下山找大伟哥?你和龙哥商量了定。”
“操TM的,那姓王的女的居然带了个卧底!”马雄海踢了一脚打开的钱箱,“东哥,真被你说准了,这里头只有最上头几张是真币,下头全是白纸,操,这帮狗娘养的竟然想黑吃黑,坑我们马家帮,回头看大伟哥怎么收拾这死婆娘。”
“东哥,还是你定吧,兄弟们跟你走,”阿龙挠了挠头,“大伟哥交待过,他要有什么事,大家就认你。”
景生看了看这五个亡命之徒,没答应。
“东哥,大伟哥真这么说过,龙哥没哄你”马雄海一屁股坐在地上,揪了把野草泄愤,“今天要不是你见机得早,真上了船就完了——”他忽地抬起头问景生,“东哥,你找的船会不会有问题?船上怎么会埋伏了那么多警察。”
“刀叔不会坑我,”景生镇定自若,“景洪是王姐的地头,肯定是那个李强给警察递了信,不知道刀叔会不会被我连累了——唉。”
一时间林子里没了声音。不一会儿,林中山鸟骤然惊飞,众匪顿时拔枪的拔枪,趴下的趴下,紧张之极。
几声口哨后,马大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是我。”
景生手中枪又紧了紧。
第470章
两三个打火机立刻打着了火。景生一眼看出马大伟十分狼狈,身上衣裤湿过没干透,头发上泥沙结块,脸颊上不知在哪里划伤了,多了两条血痕。
马大伟见到景生,弯了弯眼,眼底神情却很复杂:“阿东你也回来了?”
景生迎上去红着眼哑着嗓子低吼道:“警察杀了刀叔!”
难得见到景生激动,马大伟明显愣了一秒:“——什么?”
“我不回金三角了,我要去报仇,无论如何得一命还一命。”
马雄海赶紧过来拉住景生:“东哥别冲动啊,现在去硬碰硬,肯定是你吃亏——大哥!真被东哥猜准了,姓王的竟然拿了一箱□□骗我们,警察肯定也是她找来的,这婊子太阴险了,拿□□换我们的真货,等我们上了船被警察干掉,她万事大吉,也不怕我们再回头找她算账。”
景生瞥了马雄海一眼,有点意外这家伙脑筋转得快一下子就把事情“串联完整”了,抢了他打算说的话。
马大伟沉着脸蹲下身把箱子里的白纸翻了个遍,把那八张真的美金摸了又摸。
“呵呵,”马大伟吸了口气,“虎落平阳遭犬欺啊,这么个女的都能摆我一道?”
马雄海和阿龙一边劝他一边骂王姐。
马大伟慢腾腾站起身,猝不及防地掏出了枪。
“嘭”的一声闷响,即便有消音器,九十分贝左右的响声依然震得周围群鸟惊飞,树叶簌簌作响。
景生一身冷汗,他虽然一直高度防备着,但如果这一枪是对着他,真没把握能否完全避开。
一旁忐忑不安的老七额头正中一个血洞,张了张嘴,一脸疑问。
马雄海抹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血,声音都劈了:“大、大哥?怎么回事?”
马大伟脸上露出大家熟悉的笑容:“没事了,姓王的是他找来的,家里不能留贼。”
景生皱起眉:“老七是怎么认识她的?”
马雄海一拍大腿:“我知道!老七最早跟着坤沙,坤沙不许手下吸冰,也不许往这边做买卖,他瘾大,戒了三次都不行,实在受不了才转投大伟哥。他说姓王的一直跟老谭进货,他们几个以前是乐至县回澜镇供销社的同事,绝对靠得住,我日他妈!他肯定又想去投奔谭晓林,拿我们这批货当投名状呢。”
景生看着马雄海,默默点了点头。
阿龙咬牙切齿地踢了地上的老七一脚:“狗眼看人低!”
景生犹豫了一下,问马大伟:“谭晓林投靠了魏学刚,坤沙投降后他成了金三角的老大,手里有一个师,年前又和鲍有祥那帮联合瓦邦军搞到了一起。大伟哥,这次我们出事,会不会和这帮人有关?他们会不会知道你和张将军的事了?”
马大伟方才被一箱□□刺激得怒不可抑,拔枪杀了老七,被阿海和景生的话一提醒,满脸的笑僵了僵。
“张将军看上的是大哥的魄力!他要把手里的蒙泰军交给大哥,是他决定的,可不是大哥上门求来的。前年鲍有祥派人暗杀他,是东哥救了张将军!他们以为搞死我们,张将军就看得上他们?呸!”马雄海愤愤然朝老七的尸身啐了一口。
余下几人迅速把老七埋了,马大伟检查了一下一箱货,决定铤而走险,天不亮就去码头抢船,他在江边已经摸了一圈底,瞄准了一个目标。
“阿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去找缉毒警,是自投罗网,我不赞成,”马大伟劝景生,“我们先回金三角,要人有人,要枪有枪,等恢复了元气,我给你两百个兄弟,分批潜进来。你呢,就假装准备在边境或界河这里干上一票,故意漏点消息给警察,他们肯定上钩,到时候杀个痛快,还怕报不了你叔的仇?”
景生想了又想,点头应下。离出发还剩两个钟头不到,马大伟和衣背靠大树小憩,阿龙带着人守夜,景生爬上一棵巨大的伞把树,斜倚在枝桠交叉处理清思路。
他起初的确没什么伟大目标,只想找机会干掉马大伟活着回万春街。但被马小野背回金三角后,景生休养了足足三个月才行动自如,随后意识到个人是多么微不足道。那里漫山遍野种着罂粟,农民、军人,老人孩子,都习惯了靠罂粟生活。他们只会比较种罂粟和种水果农作物哪一样能赚更多的钱,至于对错没有人去思考。谁反对种罂粟谁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坤沙占地为王,几万人的军队盘踞在这么小小的三不管地带,控制着全世界十之六七的毒品交易,金钱如流水般涌入,买军火,养私军,贿赂各国政府要员。景生很快意识到,他已经被烙上了马家人的烙印,马大伟死,他和马小野等人,不是被其他毒枭收编就是被毫无声息地杀掉,在军队重武器面前,搏斗技巧意义不大,那些孤军深入的警察电影只是神话。马大伟投靠在张苏泉麾下,因为抢了一条泰国的路线得罪了魏学刚,遭到几次暗算。景生救了他,还用了一次苦肉计,彻底得到了马大伟的信任,才有了回国“干活”的机会。
这几年金三角的毒枭们为了钱各自为战,谁都想成为第二个坤沙。坤沙去年向缅甸政府投降后被软禁在仰光,魏学刚、鲍有祥、陈玉龙等人三足鼎立,他们各自拥有近万人的私军,为了地盘和钱随时合作随时翻脸争斗个不停。坤沙原先最得力的助手张苏泉并不赞同投降,所以他虽然忠心耿耿跟随坤沙去了仰光,却计划把手下的精兵三千蒙泰军交给私交不错的马大伟。马家贩卖毒品数十年,马大伟在金三角也招募了五六百私军,圈了一大块地种罂粟,但如果接手张苏泉的精兵蒙泰军,就意味着军费至少要翻十倍,因此马大伟才借“祭祖”为名带着心腹们回老家,计划起出以前藏的毒品和军火。
按照段队的形容,在国际刑警的牵头下,中缅泰各自派出了警员深入金三角,计划破坏毒枭之间的合作,摧毁原材料。景生对此并不抱以多大的期望,马大伟每年都会去几次缅甸和泰国贿赂官员和军方,这两个国家八十年代在联合国的推动下曾经有效打击过金三角一次,罂粟种植数量大幅度下降,但很快功亏一篑,坤沙的反击和毒枭们的抱团,令金三角的毒品产量迅速恢复成世界第一。
这些年死在金三角的警察并不少,景生亲眼所见过几次却无能为力,心理上的折磨堪称地狱,他一直有意识地努力封闭这些折磨,然而今天从段队口中得知那位王姐的事后,景生很难不被触动。那位王姐看上去年近半百,实际上只有三十八岁,她和丈夫青梅竹马感情极好,丈夫是版纳州第二批缉毒警,六年前被毒贩陈玉龙的手下杀害,牺牲得极为惨烈。得知旧日同事谭晓林成了毒枭后,她主动请求打入毒贩内部做卧底,在警方的帮助下,王姐逐渐成为景洪这一带的“大姐”,抓住了谭晓林版纳线上的不少关键人物,还揪出了警方队伍里的腐败堕落份子,立功无数。她有伟大理想和目标:抓住谭晓林,捣毁金三角。
景生无声地叹了口气,透过茂密树叶的间隙看向夜空。杀人还是救人,他该怎么选?那样一个普通的妇女,抛下父母和女儿,伪装成熟练的毒贩,置生死于度外。如果她死在金三角,她的女儿只能领到两千元抚恤金。那孩子会不会怪自己的妈妈……景生的心被无形的大手猛地揪住拧了一把,他抬起手臂盖住了脸。
斯江、斯南、北武、善让,阿奶,如果得到他的死讯,会不会怪他……
——
1997年7月1日零点,香港回归。景生在泰北清莱的地下赌场内看了电视直播,身边紧紧依偎着的美艳女子好奇地用不熟练的中国话问他:“你去过香港吗?”
景生摇了摇头。
马雄海快步走了过来:“东哥,姓王的女人来了!”
第471章
王姐是跟着魏学刚麾下的一位师长来的,身后还有七八位训练有素锋的军人。这次会面的中间人是张苏泉蒙泰军的一位旧部,看上去和那位师长很熟稔,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包间。
马大伟刚刚接手了蒙泰军,缺钱缺得厉害。上个月谭晓林请了中间人来斡旋,说王姐先前也是受了警方卧底蒙骗,并没有黑吃黑的想法,愿意加价百分之五十买原来的那批货,大家都是中国人,不如结个善缘在金三角一起做大做强。马大伟不想给谭晓林面子,但魏学刚如今是金三角的老大,他接手了坤沙的地盘,兵强马壮,马大伟不能不给魏学刚面子,再说他也得给张苏泉面子,所以同意了合作,保险起见把和谈地点放在了自己的地盘。
清莱这个赌场自从林富贵被杀,林女婿立刻逃去了缅甸,马大伟便把赌场交给马雄海管。马雄海怕景生心里不得劲,还私下请景生喝酒,说肯定是因为自己不爱赌才被委以重任的。景生笑说自己这个赌鬼的确不能管赌场。
人无癖好不可取信,景生为了得到马大伟的信任,一直表现得沉迷于赌博。他每天都要找局赌上几把21点,十赌四输,赢也赢得不多,并不引人瞩目,十天半个月还会故意欠上一笔赌债。为了避开马小野的纠缠,景生常和种罂粟的女人们往来,给钱过夜。金三角不缺女人,种罂粟的,制毒的,大着肚子运毒的,随处可见。但马小野不能也不敢去找种罂粟的女人们的麻烦,省却了景生许多麻烦。也因为好赌和好色,景生第一次提出要跟着干大事赚大钱的时候,马大伟点头应允了。没人知道景生一直在用数学赌21点,也没人知道景生这四年靠赌21点累积了一笔钱。
和谈进行得十分顺利。景生去年才知道谭晓林的大名,马大伟嘲笑过此人长得一表人才却胆小如鼠,他娶了缅甸北勐古特区财政部长杨国栋的女儿,靠老婆发财,做木材玉石生意,前年他老婆去云南林场探望他被三个吸毒的混混杀了,他索性开始做毒品生意,只做缅甸出的四号冰,在中缅边境三五万一公斤就出手。这也是马大伟看不上他的原因,马家帮开辟的路线是走版纳、普洱到昆明经曲靖进广西,再从广西到广州扩散去各大城市。林富贵两兄弟轮流坐镇广州出大货,四号一公斤十五万,卖给香港人能卖到三十万。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谭晓林,已经是勐古特区保卫军的财政部长,还当上了特区华侨协会副会长,马仔和保镖无数。
酒局吃完,男人们搂着赌场的小姐们去消遣,王姐和景生坐在赌桌上切磋赌技。景生的视线落在了王姐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上。
“王姐的表好不好看?你想不想要?”景生随意笑问身边的Nong。
Nong眼睛一亮:“金表好看,肯定很贵,姐姐,请问你的金表多少钱呀?”
王姐笑着抬了抬手:“这是老谭送给我的,我原来不懂这些,花大钱买了个假表也不知道,被他笑话了好几天。他太念旧了,八几年来着,我都记不清楚了,他倒腾药材生意亏了血本,要去瑞丽混,临走前我给了他六百块,他居然一直惦记到现在。”
“八几年的六百块能买一套房子了,”景生笑叹,“王姐年轻时就这么仗义,的确不可能做出用□□坑我们这种事。”
“肯定不能够啊,”王姐和景生对视了一眼,“这次要是马哥能来就更好了,我一直想跟他当面说声对不住,接下来版纳这条线咱们可以一块儿好好做,老谭计划九月出两百公斤四号,我一个人押车有点悬,上回折进去不少弟兄,马哥要有人,咱们一起发财。”
景生眼皮一跳,没接话。
马雄海嚼着口香糖笑了起来:“谭会长还不满足啊?上个月缅甸搞回国的都占总货量的一半了吧?这是想要全吞?魏将军没意见,鲍有祥、陈玉龙可都意见不小。”
王姐也笑了:“钱是赚不完的,谁能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大的盘子?鲍有祥不会抢我们的生意,五月份老谭刚给他常去的寺庙捐了一百多万,他那佤邦军够吃半年。就是陈玉龙太麻烦,他用的车、司机和仓库就不许再给我们用。我和马哥起了点误会,原来熟悉的车都给他弄去了,还得重新搞车队。现在风声又紧,不是熟人我也不敢找。”
景生抬了抬眼皮:“不能用云南车牌,查得严。”
“你说得对,老谭也这么打算,”王姐一脸慎重,“老谭开了条新路线,版纳他不打算走了,风险太大,这两个月损失了两批货,一批九十八公斤丢了不说,还把他供了出来。”
景生不禁扬了扬眉,和王姐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马雄海幸灾乐祸地笑道:“嗐,不是九十八公斤——”
王姐和景生都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