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让拧了拧他精瘦的腰身,眨了眨眼低声道:“我哥右腰这里怕痒,不许输啊,输了我没面子。”
北武轻声问:“赢了有什么奖励?三十六式?”
善让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流氓!”
多了两个大人,小河浜里翻了天,周善礼直线往前冲,顾北武却一翻身避开,往河中心游去,身后倏地画出一条白线。
“不战而逃?小的们上啊!”周善礼哈哈笑,一挥手,领着任新友几个水性好的追了上去,扑腾出一片水花。
景生悄无声息地在北武身边出现,北武在他耳边轻声交待了几句,景生旋即又消失在水里,留下一圈渐扩的水波。
赵佑宁赶紧带着阿大他们也往河中央游:“保护我方顾司令,同志们冲啊!”
斯南几下就爬上了树,声嘶力竭地喊:“舅舅加油!舅舅最棒!大表哥加油大表哥最棒!宁宁哥哥加油宁宁哥哥最棒!民兵队必胜!”
斯江紧张地问善让:“周叔叔厉害吗?他看起来好壮啊,像《大西洋底来的人》里的那个麦克。”
善让笑弯了腰,对着河里大喊:“二哥——!斯江说你像大西洋底里来的麦克!”
周善礼踩着水转身朝斯江招手:“斯江,你真有眼光——喂喂!”冷不防被顾北武背后偷袭压进水里,好不容易挣脱了,他浮出水面抹了把脸,看着北武笑得一脸灿烂,他气得指着岸上喊:“周善让,你们夫妻两个联手搞阴谋诡计,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小的们闪开。”
善让和斯江跟着斯南放声大喊:“顾北武(舅舅)加油!”
周善礼的水性是玄武湖里练出来的,原本就比顾北武略胜一筹,加上常年在军中,身强体壮,两人在水里往来追逐纠缠打斗,他几次都把顾北武死死压制住,可惜善让一早暴露了他的软肋,两次被揪住痒痒肉还被北武反制后他醒悟过来,好不容易甩开像泥鳅一般滑溜的顾北武,他深吸一口气摸着河底悄悄游到岸边,想要吓唬善让一记,却被树上火眼金睛的斯南发现了:“周叔叔来了周叔叔在这里!舅舅,快来。”
善让对自家大哥的脾气再了解不过,小时候没少被他坑进玄武湖里,立刻抄起斯南丢下的竹篓子朝刚冒出头的善礼扣去。
善礼一让,篓子扣在他肩膀上,火辣辣地红了一圈,身后追来的北武猛地一扑,两人倒在浅水里搅和得泥水乱溅,水战变成了泥战。河中央的小萝卜头们哇哇叫着转移主战场,好几个人被景生趁乱拽着喝了半肚子水。
“小心有埋伏!”
“是好汉的出来单挑!”任新友东游东扑西,就是找不到景生,还被赵佑宁游击战搞得气喘吁吁。
赵佑宁哈哈大笑:“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正规军就是打不过游击队,认输吧你们。”
岸边周善礼坐在浑水里,笑得不行,拍拍压在自己肩膀上的顾北武:“行行行,我认输了,不过你们以多胜少,胜之不武啊。”
“这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顾北武笑道。
赖在水里抱着善礼一条腿的斯南顿时跳了起来:“我们赢啦我们赢啦!大表哥、宁宁哥哥,我们弄堂民兵队赢啦。”
岸上拿钓鱼竿不断戳善礼右腰的斯江也笑得前俯后仰:“对不起,周叔叔,我是故意的!”
善让一脸无辜举起手:“谁让二哥你这只老虎非要入我们羊群呢?”
斯南扑向北武想来个胜利的拥抱,泥里一滑,扑进了敌方司令的怀抱,一脸水地被拎起来,她好奇地摸了摸撞疼的鼻子,指向周善礼的腹部:“周叔叔,你这里怎么有两条疤?!”
周善礼拍着自己鼓囊囊的胸脯,手臂往当中一挤:“看见没?这不是疤,这叫沟,是身材好的象征,结实,厉害吧?”
斯南伸手戳了戳,目瞪口呆:“好厉害,硬邦邦的!我爸爸软绵绵的,这里还有两小圈肉呢——”
“你爸爸那叫肥肉,自带救生圈,不灵不灵,我这都是肌肉懂吗?”
“为什么叫鸡肉?大表哥说鹅肉才好,鹅肉很结实。”斯南扭头看向朝岸边走来的景生:“大表哥,你有鸡肉吗?宁宁哥哥,你有结实沟吗?”
顾北武和善让斯江哈哈大笑。周善礼仰天长叹,呜呼哀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
陈斯南怎么也没想到,她人生第一次摸到人鱼线是在这么个鸡同鸭讲尊老爱幼的情景下,惭愧惭愧。
——
中午二十几号人冲向龙华寺,却发现寺庙在整修,不对外开放,龙华塔也不能爬,赵佑宁傻了眼,小时候吃过一次就心心念的龙华素面肯定是没戏了。众人转头到寺庙对面,找了一家饮食店,油墩子果然名不虚传,还有油炸的糯米豆沙包也好吃。赵佑宁一边吃一边看对面的龙华塔,懊恼得很。斯江和斯南见他自责不已,倒宽慰了他好几句。
一位服务员阿姨忍不住哇啦哇啦起来:“破庙有啥好看呀,勿灵格,四大金刚颜色塞落脱了,里厢噻是烂泥稻草,和尚影子都没一只,撒宁有空烧素面啊?就东北角有几棵牡丹,港嘛港几百年了,牡丹花有啥好?又勿好当饭切,阿拉格阳春面多少赞?(破庙有什么好看?不灵的,四大金刚颜色都掉了,里面全是烂泥稻草,和尚影子都没一个,谁有空烧素面?……)”
赵佑宁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以前爸爸妈妈带他来的时候,明明有吃到素面的,木耳、香菇、面筋、金针菜,味道好得很,牡丹花怎么不好看,好看得很。他们一起爬了龙华塔,塔上看得到黄浦江,爸爸还说了很多三国东吴的故事,一家人开心极了。不像现在他们说不到几句就要吵起来。
景生看了看赵佑宁,转过头随口问任新友知不知道这届奥运会结束了没有。男孩子们立刻兴致盎然地说起各种渠道了解到的各种比赛项目来。赵佑宁回过神来,忍不住感叹我国这次没去莫斯科参加真可惜。
“下一届我们就会参加了,总有一天我们也能办奥运会的,现在我们国家比苏联的朋友多,肯定不止这么点国家参加。”任新友举着拳头发表雄心壮志:“我将来要参加射击比赛,为国争光。”
“你会打枪?”斯南来了劲。
任新友眨了眨眼,老老实实地摇摇头:“现在还不会,但是我爸有枪,他会教我。周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练打靶”
周善礼呵呵笑:“等你参军了就行。”
“我大舅舅还会开炮呢。”斯南得意地笑了,朝任新友做了个脸,略略略,阿拉又赢了呢,哈哈哈。
沿着小河浜一直往上,直通黄浦江,游泳比赛很顶真,按年龄分了三大组,景生和赵佑宁任新友等八个大男孩算一组,顾北武一声哨响,扑通扑通,八只青蛙跳下水,一片白浪翻滚,边上的孩子们吼得震天响。
游出去二十几米,景生赵佑宁和任新友明显是第一梯队,遥遥领先于阿大阿二斯民斯强他们几个。三个人都是自由泳,朝着挥舞衬衫的周善礼飞速前进。善让感叹:“真像浪里白条啊,一代更比一代强。”
北武笑着牵住她的手:“少年强则中国强嘛。”
斯南听善让讲解了什么叫浪里白条,摇摇头:“任哥哥黑不溜秋的,是黑条才对。”
谁也没想到,最后二十米的时候,赵佑宁突然加速冲刺,超过了景生,领先一个身子抵达终点。
斯南哇哇叫着奔过去:“宁宁哥哥你真棒!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游得像飞一样。”她又跑到任新友面前笑咪咪地说:“任哥哥,你是第三名,也很厉害了,在你们子弟兵队里你就是第一!”等看到景生在旁边弯着腰甩头发,斯南赶紧凑过去安慰他:“大表哥,你游得好快啊,亚军也很好的。”
景生头一抬,见这小没良心地已经又回到赵佑宁身边送毛巾送水壶忙得不亦乐乎,笑得比花儿还美。
势利鬼。景生真觉得自己以前白疼这小东西了。
赵佑宁也没想到自己能赢,很兴奋地回答斯南的问题:“嗯,我在万航渡路的游泳馆训练了两年,教练是市队退下来的,教得挺好的,你也可以学,对,游泳只要三分钱门票,教练上课另外给钱。”
斯南一听要交学费立刻没了热情:“那就算了,我以后参加打弹珠比赛吧。宁宁哥哥,奥运会有打弹珠比赛吗?没有?太不公平了!我们打弹珠很难的好吗?比游泳难多了!”
“大表哥,你说是不是我们两个肯定可以拿冠军吧。”景生给了她一个白眼,接过斯江手里的毛巾擦了擦,直接套上了衬衫,朝大卡车走去。
“大表哥,大表哥,你等等我啊!”斯南追在他屁股后头喊。
——
回到市里,东生食堂的晚市还没开,二十几号人把小店里挤得水泄不通。小龙虾直接葱姜水里煮熟,河虾油爆,螃蟹炒了年糕,大锅子里捞出面来放到外面电扇前吹干,一条大黄鳝做了蒜筒黄鳝煲,小的三条划成鳝丝,大火炒到八成熟出锅,撒上满满的葱花和生蒜蓉,跟着一大勺热油浇上去滋滋响,外头饿狼们闻到香味嗷嗷直叫唤。
斯江风卷残云地扫完一盘鳝丝冷面,得出结论:“比龙华庙对面的阳春面好吃一百倍。”大家纷纷表示赞同,顾东文站在灶间里听斯江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今天的几场比赛,心中一动,仔细问了问赵佑宁现在课外都学了些什么。
“礼拜五礼拜六在中福会学计算机、航模还有围棋课,钢琴在家天天练,每周一和周四学游泳。”赵佑宁笑着说:“礼拜天要去华师大二附中学C语言程序设计。”他无奈地挠挠头:“我姆妈要我考音乐学院附中,我爸要我去华二,他们还没商量好到底听谁的,只好都学着。”
盛放赶紧补充:“宁宁哥哥在我们学校一直是第一名,年级第一。”
斯南看看阿姐,难得地忍住了没开口,宁宁哥哥看来是真的很厉害呢。她以前很不服气,现在看来不服气不行啊。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友好和服气,斯南把阿姐剥给自己的两只小龙虾直接转赠给了赵佑宁:“宁宁哥哥,给你我姐姐剥出来的虾,你多吃点,下次还要赢任哥哥他们哦。”
斯江:“???”她真是白疼陈斯南这个小东西了!
景生撩起眼皮,谁是“他们”???斯南立刻对他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夜里,顾东文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在水龙头前刚往身上泼了一盆水,就见景生从外头蹓跶回来。
“对了,你喜欢学什么下学期我们也去报名。”顾东文搁下脸盆问他。
景生靠在门框上想了想,也没跟他客气:“计算机吧,爷叔(顾北武)说未来是计算机的世界,游泳我自己去练,赵佑宁说区游泳队一直有教练会在各个游泳馆里看,我要是游得快他们会去找学校要人,不用花钱学。”他顿了顿:“我觉得我能行。”
“围棋什么的想学吗?”
“不了。”
哗啦一声,顾东文又泼了自己一盆水,抹了把脸:“你不用担心钱,老子供得起你。”
景生白了他一眼:“不喜欢围棋,费时间。”他扭身上了楼,丢下一句嘀咕:“才挣了几个钱就开始牛皮哄哄了,呵呵。”
“小赤佬。”顾东文笑着跺了跺脚,揪起平短裤的边拧水:“这就看不起老子的几个小钱了?你等着啊。”
他收拾好毛巾脸盆正准备上去睡觉,弄堂口却奔过来三四个人,老远就喊:“顾老大,东东阿哥,你家妹夫和陈老三打起来了,拉都拉不住——”
七十四弄里看热闹的不嫌人多不嫌事小,见顾东文和顾北武到了,立刻让出路来。后面斯江斯南和阿大阿二阿三都撒丫子跟着,一个比一个着急。
第82章
顾东文拨拉开里圈的人,目光一扫,眉头就皱了起来。
陈家这栋楼门口乱得来一天世界。陈东海被赵彦鸿死死压在地上,双目赤红,鼻头下脸颊上几抹血,正手抓腿蹬,嘴里吐出一连串的沪骂。海员出身的赵彦鸿脸上三根红红的手指印肿着,表情苦大仇深,拳头高高挥起,却在犹豫还要不要落下。旁边顾西美扯着他的胳膊:“姐夫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快放开他。你们都要点脸好伐?你们不要脸我家还要脸的!”
陈阿爷黑着脸站在门口喊:“让他们打,随便他们怎么打,打死活该。”
陈阿娘抱着哇哇哭的斯好在旁边跺脚:“作孽啊!覅打了!阿拉东海被打伤了呀。东文、北武,快点拉开伊拉!”
陈阿娘脚下却半躺半坐着鼻青眼肿涕泪交加的钱桂华,她手里紧捏着两管口红,呆呆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平生第一次有两个男人为了她打架,却完全不是她曾臆想过的原因。顾北武的脸突然出现在路灯下的人群里,她打了个激灵,往陈阿娘腿边缩了缩,再一转头,见到躲在陈阿爷身后阴影里满脸惊恐的一双儿女,不由自主地摇着头低声辩解:“不关我的事!不是的,我没有——”
赵彦鸿手腕一疼,见是脸上笑嘻嘻眼睛冷冰冰的大舅子,立刻顺着力松开陈东海站了起来,红着眼指着钱桂华:“这个女人,坑死我了!南红——”他几近哽咽,吸了好几下鼻子才说出口:“南红说要跟我离婚,她不见了。”
顾东文笑得酒窝深深,手臂一伸,哥俩情深似的搂着他往门洞里走,还不忘转身跟看热闹的街坊邻里交待一声:“一场误会,勿好意思,散场散场啊。”
被顾东文眼风扫过的居民们腿慢慢开始往外移,眼睛还黏在钱桂华身上,心里啧啧啧,哟哟哟,唉唉唉来回滚动。
也有会得看山水的人很给顾东文面子:“阿拉就晓得肯定搞错忒哉(我们就知道肯定搞错掉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走了走了,回去睏高(睡觉)了啊。”
“顾南红的男宁,眼光摆在这里的,肯定弄错忒了。”
“不过陈老三的媳妇,这两年看着就有问题,看伊打扮得来妖里妖气,要是我也要让她收收心。”也有人悄咪咪地说。
西美叹了口气抹了把汗,弯腰把钱桂华扶了起来,才发现她瑟瑟发抖。钱桂华揪住她的手:“大嫂,吾真的没呀!”她涂着粉红指甲油的指甲劈了,掐得西美手背生疼。西美好不容易挣开,又去拉陈阿娘:“姆妈,上去吧。”
陈东海气得对着顾东文赵彦鸿的背影跳脚,却被顾北武压住了肩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北武把他往门洞里拽:“上去再说。”
善让牵着斯江斯南带着懵里懵懂慌里慌张的三兄弟也进了楼。康阿姨嘴里叹着作孽哦塞古(可怜)哦哪能回事体哦,把大门关上,和旁边的李奶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靠近了楼梯,指了指楼上,默契地开始侧耳倾听。
陈家客堂间里站满了人,陈东海见赵彦鸿居然大马金刀地坐下了,火冒三丈地要冲上去,却被顾北武揪着衬衫领子不放,最后只能朝旁边靠着五斗橱的钱桂华虚晃了两腿,好在嘴巴是能动的:“奸夫!你送给她多少东西了还装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连你小姨子的妯娌都动,还有脸上门来?还敢跟我动手?!你等着,我倒不信你们渔业公司不管个人作风了。呸!”
赵彦鸿也激动起来:“说了我没送你又不信!你老婆连我老婆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我看上她什么?是她偷偷摸摸托人找我买东西,还要买和我家南红一样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是她要带的!结果害得我家南红以为我和她有什么——”他对顾东文和顾北武再三重复:“真没有!我见都没见过她,根本不认识,真没有啊!”
顾北武冷笑着问:“别人让你买你就买?”
“她!她——每样肯多出十块钱!”赵彦鸿脸上一红:“我——”他就是想藏点私房钱而已,谁想到弄出这么个天大的误会呢。
屋子里的人都一愣,看向钱桂华。钱桂华哭得睫毛膏糊掉了,眼睛周围一圈黑,两条黑色小溪在面孔上纵横阡陌。她茫然地抬起头,公婆、丈夫、顾家的人、儿子女儿,不相干的小孩子,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陈东海对不起陈家的事。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就怎么比不上顾南红的一根头发丝了?凭什么他们都看不起她!
“我——我就是想要好看点!”钱桂华嘶声辩解,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手上也一滩黑:“南红会打扮,时髦洋气,我就是学学她,怎么就不行了?”她哭得肩膀直抖:“怎么就不行了?”
男人们都沉默不语。顾东文也没想到刚才说是误会还真的就是一场误会,只是这收场不太好收。
善让同情地看着钱桂华,示意斯江斯南别开口。斯南挑了挑眉,气囔囔地抿了抿嘴,把话咽了回去。斯江却松了口气,看来大姨父说的是真的,她也绝不相信大姨父会和三妈在一起,可是三妈她——她是可以学大姨娘打扮,是可以托大姨父买东西,是可以买和大姨娘一样的东西,但为什么不能先跟大姨娘说呢,为什么要偷偷托别人找大姨父呢,斯江想不通,又担心大姨娘没回万春街的话会去哪里。
“我来就是想请她帮我去跟南红说清楚。”赵彦鸿埋怨道:“我们工会副主席说她棉纺厂工会的小姐妹就是喜欢南红的打扮,跟着南红买东西最省事。早知道是西美的妯娌,我说什么也不会帮忙带!”
顾东文皮笑肉不笑地问:“所以你也觉得自己没干错什么,被冤枉了?换个不认识的,你照带不误?你告诉南红过没有?南红同意了吗?”
赵彦鸿一愣,这无妄之灾从天而降,归根到底是贪心惹的祸。他翕了翕嘴唇,心虚地没吭声。被善让拦在身后的阿大三兄弟不干了,你一句我一句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