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汐眼眸很温柔地欣赏了会黑玛瑙的光泽度,又往下移,像是鼓起了不可言明的勇气似的,膝上大理石冰冷的触感使她脑海中的理智很冷静,随着‘咔’的一声清脆皮扣响声,她微凉的指尖倏地变滚烫。
…
…
路汐这张漂亮的嘴,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实实在在地气过他,也含过他。
弯腰时,纤细脊背不自知地绷起了绝美的弧度,转瞬就被满头散下的乌黑发丝遮个七八分,也挡住了小半张红晕的侧脸和微湿睫毛。
整整七年过去了。
路汐都学会弹奏一整流畅的首钢琴曲了,却迟迟在这方面的天赋依旧半点都没有长进,经验也少得可怜,偶尔还会将自己给生生地呛到,费劲儿将喉咙的东西咽下去后,膝盖离地,想站起来。
容伽礼将她拉回了沙发,他这身裹着身躯的深灰色西装依旧整整齐齐,只是气息显然乱了,此刻就愈发衬得他像个斯文败类,修长骨感的手往她衣领伸,吻持续地往下落。
先吻唇角和脸颊,又沿着落在了颈侧,细细咬着雪白肌肤的那几根血管。
路汐却察觉不到痛感,反而是感受到容伽礼一直流连忘返着她的脖子,逐渐地,回味过来了这个行为下的某种深意。
她三年里,主演过的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电影《深渊之花》,里面饰演的便是在盛夏的蝉鸣声下,拿起生了锈的文具刀一遍遍想割烂自己贫瘠的青春,最后却只能缠着白绷带不得超生的抑郁症少女。
容伽礼将那些影片的内容都记于心,哪怕是改编而成的,在他这里,已然都演成了路汐亲身经历过的一样,而路汐始终不愿意坦诚相待,对遭遇过的任何困境只会独自去承受……
他却不再像最开始咄咄逼人的去问。
多问一句,无疑是在亲手残忍地撕开她那道无人能救,只能自我疗伤好的血淋淋伤疤。
路汐被他吻得有点儿困倦,觉得容伽礼仿佛验证了先前他说的那话,要给她扒光了上十八道重锁,而他的怀抱就是牢笼,而她此刻,像是被暴雨重砸的蝴蝶无意间闯进来后,就困在了里面。
直到门铃响了。
是酒店的经理来送餐,路汐猛地颤了下,窝在容伽礼臂弯中惊醒似的睁开眼,脸颊沁着艳色的红,差点儿就睡着了,又觉得热,便推开他坐起来。
容伽礼西装的衣袖有了皱痕,那枚黑玛瑙袖扣十分明显:“饿吗?”
路汐不敢说先前咽下去的东西,都把她胃微微撑到了。
怕说了。
外面酒店的经理今天就休想进来,完成送餐的工作。
她假咳了下,尽量让话声自然点儿:“嗯,我去洗个脸……”
*
路汐不等容伽礼反应,就连掉在大理石地上的高跟鞋都不穿了,光着白皙的脚往浴室跑去,门一关,室内灯光倒是清清亮亮的,一下子把她脖子和细皮嫩肉的肩颈照得无处遁形。
容伽礼吻得久,也吻得极重,上面的每一寸地方都给她烙了红印。
真跟给她身上挂了容伽礼专属物的牌子似的。
只不过这些红印,更像是昂贵且世间稀有的红宝石,点缀在了她肌肤上。
路汐站在镜子前,几乎对自己这身凌乱的模样感到略微陌生感,是怔了片刻,随后又发现抬指将松开的衣领系好,裹得保守严实也藏不住。
她这怎么见人?
路汐神智恍惚地咽了下喉咙,又觉得有点儿丝丝的痛意,是吃他,吃急了给弄的。
此刻宽敞的客厅内,容伽礼已经放了推着餐点车的经理进来,比起一直躲着不见人的路汐,他则是懒洋洋地继续坐在沙发处,拿起手机,长指点开容圣心的私人号码。
容伽礼没有致电过去,用发短讯的形式问:“事办的怎么样?”
容圣心身为时不时就要上微博刷一下路汐的粉丝超话,以及时不时就要在俞池黑粉超话骂几句的,自然是手机不离身,消息秒回。
她昨天下午离开菩南山时,被容伽礼布置了一个豪掷千金的任务。
亲自去一家受邀宾客门槛很高的私人拍卖会上,拍下最后压轴出场的稀有红宝石。
虽然容圣心不知道哥哥拿这个红宝石有什么用途。
但是在容家,容伽礼无论是身为掌权人还是兄长,他的指令是必须言听计从。
容圣心隔不了多久回复道:
“我到拍卖会上了,还没开始。”
“商酌也受邀来了,啊啊啊他竟然敢胆大包天讽刺我,笑我做生意最厉害的技能是——哥哥哥哥,有人欺负我。”
“哥!他欺负我!!!”
-
容伽礼长指滑动着屏幕,过了半分钟,冰冷屏幕陆续又亮了好几次,都是容圣心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的情绪快崩不住了似的,落在他眼中:“哥你的律师团队借我一用!商酌这个碎嘴子,他竟敢造谣你对汐汐有兴趣?!”
两秒后。
容伽礼回了个:“嗯。”
他一向心思难测,话极少,很多时候需要暗地里琢磨几番才能理解到更深一层的意思。
就单单一个少得可怜的嗯字,也不知容圣心这会儿的脑子是开了灵光,还是主动将消息给了商酌看,被他继续点醒,很快再次出现在了对话框里:“你是准备追求汐汐了吗?”
追求这个词汇,旁人是极难在容伽礼身上想象的到。
但活在象牙塔里的容圣心觉得一段美好感情的良性发展,是该从追求开始。
她盛装坐在前排贵宾席上,表情专注地候着容伽礼的回复,却遭到了一旁商酌意味不明地嘲笑:“路汐长着就一副很能虐他的样子,我的五小姐什么时候能开开窍呢,这不叫追求……你哥得到过的东西,岂能轻易放手。”
第41章
得到过?
容圣心月牙眼惊讶看他。
“你这绝顶聪明的小脑袋瓜终于想明白了?”商酌没什么正经靠在红缎面的椅背上,右手臂优哉地撑着扶手,眼神欣慰不过两秒。
容圣心先倒吸一口气,说:“容伽礼他不放手想干嘛啊?汐汐之前卷入舆论风波的时候,在微博公开自曝了有过一段恋情,我们粉丝群私底下都在猜,能把定情信物藏这么多年,还想设计成胸针……肯定是对旧情难忘,他是不是对汐汐玩强取豪夺那套了啊?”
毕竟今日相见,已经非常礼貌的问候过她智商。
商酌难得有闭上嘴的时候。
容圣心裙摆下的高跟鞋,却朝他的皮鞋踢了一下:“我哥,容伽礼他怎么能这样啊,他跟汐汐不会有结果的!”
商酌又嘴贱:“那又如何?能不能结好果都不妨碍你哥喜欢,他那样的人,从小要什么都触手可得,人生就没经历过什么失败,心理素质一般都不行,得不到便强要呗。”
容圣心觉得他这番话有点儿道理,又护短的厉害,听不得商酌这样嘲讽:“你商家是快日薄西山了吗?闲的整日盯着我哥的八卦。”
“谁叫容二是我在商界唯一败绩。”商酌这张脸生得妖,女人都比不过,性格更是如此。他丝毫不避讳自己是容伽礼手下败将的事实,还时常挂在嘴边调侃,“我不得花心思了解下竞争对手?”
“死心吧,你这辈子在我哥面前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容圣心翻脸不留情面,继而让他离自己远点儿。
这场门槛很高的私人拍卖会,宾客们的座位都是严格照着家世等级排列的。
容圣心代表容家的地位,比商酌要前排一位,而他占的是宁家的,恰好宁商羽缺席未至,也没派个家族的闲人来走个过场。
商酌偏不走,眼角轻轻向上挑着,透着蛊惑人心:“离近些,我才能被五小姐圣光普照到啊。”
容圣心却对他这套免疫了,毕竟曾经在商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年纪小确实让商酌迷得神魂颠倒的,成天看他拿着本佛经,逢人就说跟谁有缘,还信的很。
要说被孤独流放境外的几年里,她从路汐主演的影片里学到了什么。
应该是学会了怎么亲手将像是细线似的紧紧缠绕在身体内五脏六腑,乃至那颗心脏上的情感一点点割断剪碎掉,剧痛一过,等她从黑暗往光里走,努力自愈好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伤口,重新被家族召回来后。
容圣心已经摆正好了彼此的位置,她是容家的五小姐,只要愿意住在象牙塔里,永远都会有哥哥护着。
商酌则不再是商家没有任何话语权,地位最下等的私生子。
他曾经放弃了容家的五小姐。
他也不再受到父权的压制,终于拿到了家族的合法继承权,且多情大爱的妖孽浪子声名远播在外。
容圣心继续点亮手机,不再看商酌那张脸,见容伽礼也不回她消息了,气没处撒,于是就滑开俞池的微信聊天框。
继而一顿真情实感地疯狂输出:
“容伽礼。”
“你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坏蛋!”
“啊啊啊——我实名禁止你过度靠近汐汐。”
“否则我决定一天骂你十遍,坏蛋!!!”
“坏蛋!”
被迫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俞池过两秒给她回消息:“有胆量去骂他,需要我帮你截图转达吗?”
容圣心适宜地上演变脸如翻书:“这不是没胆吗?再说啦,你是一个生活骄奢淫逸的人,冲你骂也一样。”
“……”
下秒,俞池这个骄奢淫逸的人直接送她了个独享拉黑豪华待遇。
容圣心表情微笑,很好,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是什么东西?
以后就死生不复相见吧!
她拿起手旁的小扇子,朝着气红的脸蛋儿轻轻扇着风。
眼角的余光顺势扫到短短几分钟内,商酌坐在这,已经被塞了厚厚一叠私人名片了。
他祖传的招桃花体质,到哪儿都招惹红颜知己,把名片颠来倒去转着玩,看向她,突然就笑了:“你觉不觉得我这容貌,跟今晚最后压轴的红宝石相得益彰?”
容圣心听出他的意思,用天真语气说:“你要是敢夺人所好,我哥哥会让这块红宝石,成为你的陪葬品呢。”
商酌朝她微微倾身,黑发束了尾,却落了两缕垂在额边:“我们的五小姐这是启动了——哥哥哥哥,有人欺负我的绝招技能了吗?好厉害啊。”
容圣心指尖攥着小扇子,颜色像是桃花,粉桃色的,直接呼到了商酌脸上:“这更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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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总统套房内。
经理亲自将一盘盘精细昂贵食材的佳肴,如流水般端上桌,继而装得静若无人似的,退到门外,全程都尽量没发出多余的声响。
路汐洗过澡才出来,那身玫瑰香水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酒店里那种很淡的木质沐浴露味道,她裹着宽松浴袍,知道要往容伽礼身边挨着坐,而不是没眼力色坐对面。
看着他的侧脸被落地窗折射而进的日光隐着,看不清神情,气氛却比先前要融洽了几分,路汐想着就该乘胜追击,满脑子都是这个,以至于伸手去端起汤喝时,没注意温度,入唇的下一秒就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