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旌这么一说,李母怔了怔,立马消停下来。
赶紧撇清关系,给自己立好婆婆人设,“我不是要当家做主,我就是提提意见。你可不要多想,回头影响我们婆媳关系……”
李怀旌噗嗤一声笑了。
自从两家开始操办订婚仪式,温黎虽然还未嫁进门,不过来李怀旌县城老家的次数也逐渐多起来。
按照温黎的说辞,觉得住在县城老家也蛮好,民风淳朴,镇上的人对她都很好。
李怀旌心想,那自然对你好,也不看看你未来老公是谁?
这十里八村没事是没事,有事都想麻烦李怀旌,所以每次温黎跟着李怀旌回了县城老家,左邻右舍那叫一个殷勤热切。
这个想拉温黎回家说说话,那个想跟温黎喝喝下午茶,哪怕两人出去往街上走一遭,也能遇到这个王大妈,那个李大爷,不是给她一把瓜子,就是塞她一兜子红枣。
不过跟城市相比,农村人确实热情。
吃的用的,大部分自给自足,到了蔬菜瓜果成熟的季节,菜园子里的东西吃不完,也都是左邻右舍送来送去。
有时候温黎站在门口,好奇问一句:“这是什么?”
都得被塞两把嫩豆角。
温黎从小在城里长大,哪见过这等场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就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怀旌,手足无措。
得了李怀旌点头,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接了人家免费送的东西。
不过温黎虽然没见过这等世面,学习能力倒是很强,下次再遇见,她就不再客气,想吃就直接拿了……
农历八月八在即,李家这边自然紧锣密鼓的张罗。
不然小县城不大,不过靠山近水,到了这个季节正是避暑纳凉的好时候,温黎就跟着李怀旌,又来了一趟老家。
这才有了刚才,李母问东问西,被李怀旌提点的事儿。
两人才刚说罢话,温黎就洗了澡,穿了一身短袖短裤睡衣,赤着脚从浴室里出来,手拿着李怀旌的浴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头发。
才刚走两步,老太太就“哎呦”一声,赶紧拿了拖鞋,送到温黎脚边,“赶紧把拖鞋穿上好闺女,地板凉,可不能不穿鞋……”
温黎比李怀旌小几岁,小几岁就是有小几岁的好处,这合家上下,只要温黎来了,都把她当成小孩子对待。
一来二去的,温黎想不喜欢在他家腻歪都难。
这边温黎才刚穿上鞋,老太太又拿了吹风机过来,说以后把她当成亲闺女,还真不是一句儿戏,扯了温黎就坐一旁,“来来来,妈给你吹头发——”
李怀旌在旁边托着腮,要笑不笑看她们二人,忍不住道了句:“我怎么觉得,在这个家里,我成了多余?”
温黎眼眸颤了颤,忍不住看他一眼。
李怀旌这才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整理衣袖,整理好朝她们走过来,嘴上一边嫌弃:“别这么伺候她,回头都给宠坏了。”
一边却接了母亲的吹风机,自个给温黎吹起来。
等温黎头发吹的半干不干,这厮才收了手,把吹风机放到一边,笑吟吟问了句:“在我家,好不好?”
温黎拿起来梳子,有一下没一下整理秀发,等李母这边走了,她才抿了抿红唇,对李怀旌道:“我们订婚典礼那天,原定的礼服我不喜欢……”
“哦,哪不喜欢?让设计师去改?”
“颜色我不喜欢。”
“那这个没法改。”
李怀旌沉吟了会儿,“高定,现在也来不及了换了,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我想想办法?”
温黎低着头,嘟哝了句:“废话,你以为我是那么好娶的?”
客厅电视机开着,此刻正在足球频道,也不知哪个国家队的突然进了球,一阵欢呼声突然从电视屏幕传出来。
李怀旌回头看一眼,一时间没听清温黎说什么,不过也听了个大概。
目光转回来,眯起来眼皮子,要笑不笑的审视她,“你刚才说什么?这可是我家地盘。”
他蹲在那,还没起身。
温黎抿嘴笑了笑,这一次没在嘴上占便宜,只轻轻抬手,往李怀旌肩膀上,突然推了一下。
李怀旌没想到温黎还有这一手,只见身子晃了晃,下一秒失去平衡,蹲着身子趔趄两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李怀旌好歹也是三十三四岁的人,被她这么没大没小的捉弄,坐在地上还反映了会儿。
温黎这个时候已然跳起来,塔拉着拖鞋,一脸坏笑,一边小跑着,往楼上逃。
走到一半,还停下脚步。
站在旋转楼梯处,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笑话他,“那么大人了,怎么还摔跟头?”
李怀旌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
看了看左右无人,指一指她,“你过来。”
温黎慵懒秀发披肩,笑容明媚,“你过来?”
李怀旌舔了舔后牙槽,“行,我过去,我过去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说着就跟了过去,温黎见此情况,顺了楼梯就往上走,笑声清脆,在整个客厅回荡。
李怀旌恨的牙痒痒,奈何刚追了两步,眼看着一俯身就能拉住她,外头突然传来一句——
“怀旌在家啊?”
温黎赶紧住了笑,李怀旌也是一怔,站在楼梯台阶上,看了看温黎一身睡衣,又清淡又素的模样,只能打消念头,一指楼上,“家里来人了,去卧室。”
说话间,脸上神色恢复得无比正经,顿时稳重了起来。
温黎答应了一声,问:“需要我吗?”
李怀旌看了一眼外头,“你先上楼休息,我看看是谁。”
晚上八点多光景,这个时候还来家里,想必不是外人。
这边温黎才刚转身上楼,就听到下面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就听李怀旌唤了一声“二叔”。
随后响起了清脆的倒水声。
对方先是问了一句:“你爸呢?不在家啊?”
李怀旌答:“他不是在厂子里上班,最近还没放假,住厂子里了。”
被李怀旌称二叔之人,又忍不住责怪了一句:“现在都这么有钱了,还让你爸出苦力?60多岁的人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李怀旌笑了两声,“冤枉啊二叔,不是不给他零花钱,是他非要在外面瞎折腾……”
二叔叹了口气,“你俩现在还动不动就拌嘴?你爸这些年也不容易,你是男人,你得懂你爸,别老一天天的光知道吵架……”
李怀旌没事人道:“我现在一天到晚不在家,我倒是想吵架,也没那个时间。”
他叹了口气,“现在想想,父子有时间吵架,倒也是一件好事。”
李怀旌这么一说,二叔才停了指责,气氛顿时缓和多了,“今天过来,就是找你爸商量你订婚的事,咱们家亲戚这边,你看多少桌合适?”
李怀旌问:“二叔觉得多少桌合适?这个你定?我不经常在家,我也不懂……礼节这块,还得麻烦二叔帮忙。”
“麻烦什么麻烦,都是自家人。”
“……”
“……”
温黎直到下面开始聊别的,才打了个呵欠,回房间去了。
李怀旌身上,到底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在的,且北方人本就大男子主义,其实他家里里头的矛盾,做母亲的,就没有错处吗?
在温黎看来,是有的tຊ。
按照李怀旌所说,父亲是个与世无争的,没有雄才伟略,虽然很聪明,但就想一家人不愁吃穿就行。
而李怀旌的母亲,却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希望他父亲去经商去做生意,一来二去的,两个人自然相互嫌弃。
打架斗嘴,当然也不是一个人的错。
毕竟在温黎看来,你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男人,就要包容他的缺点,不要控制欲那么强,总想着改变别人……
可能温黎从小是幸福家庭出身,所以跟男人相处的时候,就随意佛系多了。
这晚李怀旌跟二叔在楼下商量正事,不大会儿李母从外面打牌回来,就在一旁听着,到了晚上十点多,李怀旌父亲和二哥也才回来。
几个人就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天,到了晚上十点半,外头一片漆黑,隔壁邻居家的公鸡打鸣了好几次,温黎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才散了场。
李怀旌简单洗漱一番,这才顺着楼梯回了二楼卧室。
父母二人住在楼下,一人一个房间。
如今家里哥哥姐姐各自成家,自然不在家里住,所以虽说是有院有宅的小别墅,一年到头在家的,也就李母一个人。
这两日因为喜事,这小别墅才热闹起来,多了几丝人气。
李怀旌推开卧室门,一打眼,就看到温黎抱着被子,身影细瘦,半个身子露在外头。
窗帘没拉,开了半扇窗,他一边慢条斯理脱衣服,一边走到窗子旁边,“唰唰”两下,把落地窗帘拉上。
这动作惊醒了温黎,她稍微翻身,勉强支起了眼皮子,迷迷糊糊中看了李怀旌一眼。
李怀旌此刻已然脱掉衣服,掀开被子挤了进来。
温黎闭着眼睛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直到把李怀旌蹭的喉结滚动,用力咽了几个来回,抬手按住她,这人才停下。
闭上眼睛,没心没肺似的,继续酣然大睡。
李怀旌看了会儿天花板,忍不住拾起来手机看时间。
十一点多,时间还早。
他克制了会儿,实在睡不着,这才支起来身子,拢了温黎有一下没一下骚扰她。
温黎皱了半天眉,恍惚着,掀开眼皮子。
窗帘被拉上,床头的夜灯没有开,室内光线非常暗淡,温黎只能勉强看到男人或明或暗的脸部轮廓,在黑夜中,仍旧立体。
她装死忍耐了会儿,实在忍不住,撇过去头。
“干嘛……”
不说话的时候还好,这么一说话,嗓音带着软糯沙哑,李怀旌瞬间就更……
他嘴角噙着笑,黑暗中凑近了她,在她耳边低低道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