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户里面都大方,尤其是对孩子, 冯立仁平时人缘不孬,开这么一次口,人家院子里水瓮里面,小半缸鱼都给捞出来了, “都是一些窜条子,前面河里捞的, 拿回家去她要是不玩了, 给她油炸了吃。”
指头长短打小的窜条儿, 在青色的水瓮里面,个顶个跟个侠客一样, 比不上红色金鱼鲜亮, 这金鱼得花钱买, 还不一定好养,不如就从河里捞点侠客, 一个个只看得见黑影子。
倒是给金珠练得跟火眼金睛的一样,眼神好极了,家里的鸡给她吓得一个星期之后就不下单了,惊着了,但凡有回家的意向,她就能给撵到小树林里面去,等着鸡走远了,又赶忙去水瓮里面的鱼,熠熠告诉她了,有邻居家的猫能偷鱼,可得好好看着别给吃了。
她这一天下来,给累的不行,熠熠晚上的时候还要提醒一下,“你记得给爸爸打电话,讲一讲你工作的情况,顺便让他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况,看看是不是努力了。”
金珠抓着电话线,她是充满自豪跟骄傲的,话也多了起来,“妈妈我跟你讲——”
熠熠不大想听,“跟爸爸说哈,去找爸爸。”
金珠就马上挂断电话,让高青青帮着给熠熠打电话。
人在奶奶家,就得多给你爸打电话,人也牵挂着自己儿子在外地,这其乐融融的多好,跟她说什么,她晚上忙着呢。
飒飒人是在船上的,还没有落脚好,人站在这个城市里面,就感受到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江湖气,他下午沿着江边走了很久,周边有林立的大楼在建,岸边很多骑着摩托车或者三轮车的人,都驼着货,或者更原始一点的前拉后推地人工运货,然后穿进小巷子里,走着大大小小的台阶,不知道是哪个店铺里面要的货。
不是一家两家,路边几乎络绎不绝,应该是船来了,飒飒想,这里是三江汇流的地方,有长长的台阶很陡,他想上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城市面貌,爬两步就得歇歇气,结果就看见台阶两边这样陡峭,竟然还有人开店,一平米的平台就是店门口,一个嬢嬢拿着笊篱在捞面,“小面一块钱一碗,豌豆尖一块二,肥肠面一块五。”
飒飒一下就愣住了,这物价是真的低,吃了一碗小面,最便宜的,但是这个味道做的就很有风味,很绝,跟他们那边的面味道是全然不一样的。
就坐在门口凳子上吃,热啊里面没空调开,结果这么一段台阶两边,竟然全是店铺,卖卤肥肠的门头,卖香烟的铺子,还有卖豌豆凉粉的,他在外面不敢吃多了,怕拉肚子耽误事儿,要了一塑料袋的茉莉豆浆,一串苕皮。
这些都没吃过,尝尝新鲜呗,结果那个豆浆醇香,茉莉的味道融合进去了,甘甜的不得了,他捏着袋子,跟喝牛奶一样插着吸管站在摊子前面就喝完了。
扭头又买两包,他晚上住酒店的时候再喝,不用喝水了,老板说话也带着淋漓的爽快,“老板,我们家喝过你忘不了,这都是煮了一上午的,花都煮熟了的,别家都是泡一泡忽悠外地游客的,你会吃找到这里来。”
飒飒也咂摸出来了,这好吃的都在民居里面,“哪里坐船?”
“得下去。”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飒飒上去,他就是上去看看,到底什么面貌的,看了一眼不到两分钟又下来,老板就笑,他们这个城市很魔幻的,外地人一看一个愣,都说重庆人喜欢摆龙门阵,那摆起来龙门阵,能给外地人说三天三夜的。
三江夜游的码头有好几个,他提着豆浆到下面去登船,票价很便宜,得一个小时才上岸。
这几乎能穿过重庆最繁华的地带,这个城市很难让人不喜欢,金珠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是她爸爸表达欲最旺盛的时候,“哎呦,金珠啊,你以后一定要来这里,爸爸来这边第一眼,看到这个城市的样子,就觉得一定要在这里扎根下去,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办成了,这是个适合生活的城市,那一定是个适合干事的城市,有烟火气才证明商业化少,他们自己的文化多,爸爸很喜欢这个城市。”
金珠嘴慢了一点,他爸讲话也不是很好听能吸引她,“爸爸你听我讲……”
她的鸡鸭鹅狗来一遍,飒飒就得听着,无聊不无聊的还得附和,还得夸一句,“哎呦,我们金珠真棒,明天继续加油。”
金珠满意了,把电话给高青青,她也不是很想跟飒飒打电话,又去看鱼去了大晚上的,冯立仁就拿着蒲扇在边上给打蚊子,孩子来一天,脸上就给咬一个大疙瘩,涂了一点牙膏,明天想着赶集去买一瓶花露水,又想着集上假货多,不如骑着三轮车跑远点,去超市买去,镇上有个超市。
那带着金珠一起去,逛超市好玩儿,要什么给买什么,捎着钱,一会儿进屋子就安排高青青,“拿五百块钱,明天上超市去,给孩子买花露水,看看还缺什么一起买。”
高青青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扒着床边儿,一只手往里面够,从里面掏出来一个落灰的盒子,这盒子是之前熠熠拿回来的茶叶,不知道谁给飒飒的,怪好看还带着个盖子正好放钱的。
从里面拿出来五百块钱,“正好上超市去看看衣服,我买个裤子穿,给金珠买身人造棉的衣裳穿穿,穿着透气还舒服,比纯棉的也不差什么。”
冯立仁想了想,“她妈愿意不愿意,穿的衣服都是好衣服。”
“行,怎么不行的,你不要想多了,跟老大家里的儿媳妇可不一样,凤儿你看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是养孩子那个精细劲儿,衣服还得要个ABC的,你大嫂买个衣裳她还嫌不好,吓得你大嫂再也不敢买了,都是给钱让凤儿买,养个孩子又不是养个祖宗,你看昨天金珠在地上打滚,人她妈妈就站在那里,腰都不弯一下的,光动嘴皮子。”
熠熠的意思,高青青领悟的很到位,孩子你们带,怎么管怎么算,不要歪了惯坏了就行,其余的你给她吃窝窝头都行,这个大小的孩子,吸收营养是最好的时候,一般饭菜里面的营养就够了,她吸收的比所有人都好,而且老两口她知道,但凡有点好的都先紧着孩子吃。
她自己省事儿,不然飒飒不在家,金珠她是绝对带不起来的。
星期三的时候拐过去看一趟金珠,这孩子已经晒得黑了不少,穿着人造棉的花衣服,小背心儿撒腿裤,下面是一双小凉鞋,都是奶奶给买的,拿着个长杆子撵鸡呢,嘴里面嘟嘟囔囔的,熠熠看见了就笑。
这会儿才有一点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这个孩子有点地方是随自己的,比如说能干,想到这里笑了笑,金珠看见她高兴地跺脚,鸡也不看了,鱼也不守了,围着熠熠转圈地说话。
才几天,孩子就很爱说话了,熠熠心里就软,看不见孩子的时候得心硬,但是看见这么一个会说会跑的孩子,多么招人喜欢啊,这心就硬不起来了。
“妈妈最近晚上学习呢,我白天打工,晚上看书学习,因为我要工作的更好啊,这样才能成为优秀的工作者,才能拿更高的工资,我们过更好的生活。”
金珠点点头,虽然不懂,但是介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加上熠熠说的如此郑重,她表示理解且支持,“那你好好学习。”
“嗯,我学习会觉得我很笨,所以我就没来看你,我觉得我学东西很慢,脑子不太好用,得天天看才行,你以后学习,我觉得肯定比我聪明你们很多人脑子都比我好用的。”
金珠不知道学习是什么回事,但是听着怪好的,再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对,我以后学习脑子好用。”
熠熠就掏出来袋子里面的书,她单位发的书卡,她一口气买了一半儿,“你看,这是你要学习的东西,我觉得你可能看看就很懂,你先看一下好不好?”
金珠懂个捶捶,心里有点虚,瞪大了眼睛去看,先看见一只鸡,她松口气,“这是鸡。”
“鸡吗?跟这个有区别吗,这个是鸭还是大鹅呢?”
这就很叫人难为,一会儿就给高青青带着,三个人一起去有养鸭子跟大鹅的邻居家里看看去了,金珠就很高兴,自己拿着图画书,跟熠熠讲一遍,“这是鸭子,鸭子的嘴巴是扁扁的。”
再郑重地跟高青青说一遍,再对着图画看,有细微的不一样的,“妈妈这个鸭子是绿色的,我的这个鸭子这里是灰色的。”
“嗯,就跟你的头发是短的,妈妈头发是长的一样,二姨的头发染成了黄色的一样。你下次只要看到嘴巴这样扁扁的,看看他的头顶是什么样子,就能区分出来了。”
金珠就笑,她二姨是黄色的人,她妈妈是黑色的人。
熠熠再走的时候,高青青就被委以重任,带着金珠看图画书,高青青对这些任何跟知识书本挂钩的东西,都带着不能胜任的敬畏,她觉得不行,不会讲。
“会的,妈妈你看她想问什么你就跟她说什么,有的就带她去看看,没有的就记下来让她跟我讲,小孩子求知欲望很强烈的,而且你看看你带的儿子多优秀,现在这么大的摊子,人去重庆才几天,事情就谈出来眉目了,证明你教育的很好,孩子在你手底下都能成务实派。”
给婆婆一顿捧,高青青给美的啊,美的晕乎乎的,你说这一辈子,没被人这样肯定过,农村妇女勤劳能干的,但是儿子丈夫都不会夸人,亲戚朋友就更不会肯定了,吃晚饭的时候还美滋滋的,“我可是家里的大功臣,金珠我得好好教啊,保管带出来的孩子是好的,比她爸爸还要好。”
“什么功臣不功臣,你自封的,这家里全靠你?”冯立仁特别会败兴打击人,给你烧包的还功臣。
高青青就扭过头去,跟这人没有太多共同语言,越到年纪了,越觉得无话可说,这人层次水平可真差劲,当初她爹也是眼神不好,找个这样的,这一条街的丈母爷眼神都不好,这个时代的丈母爷眼神都得练练,一个时代的女婿里面有一半儿都是这个样子的。
就不会夸人,就不知道疼自己老婆,就知道顾着自己家里,顾着他自己的爹妈兄弟。
但这一个时代的女婿,里面也有一半都是能干的,冯立仁凌晨四点就起来给大棚痛风,然后去水库边上,人家开的葡萄园,他去买鱼给金珠吃的,看葡萄很好,有新品种的什么玫瑰香,他没尝尝,给买一串回去。
又给买一串别的,也叫个什么外国名字,头上一点红的,给孙女他可真舍得。
那葡萄十几块钱一斤呢,比猪肉还贵点儿,金珠很喜欢吃,他隔三差五就给她去买。
家里攒着钱,他寻思就用到这时候的。
给儿子用,给孙女用,也给儿媳妇用,借给兄弟姊妹用,但是老婆多花一点无用的钱,就心疼死了,就非得给高青青说一顿不行。
去给他妈那边先送去,一条鱼,又买了一兜子普通葡萄,这些便宜啊,怕他妈在大哥家里亏嘴,知道两口子平时舍不得花钱。
老太太没在看电视,小孩子在玩儿呢,不用别人说,大爷就会先叽歪地说,不能看电视,天天就憋得慌,你说她一个守寡的老太太,不看电视看什么?
出去侃大山八卦也有够的时候,而且天还这样的热。
自己就不高兴,看着冯立仁来了正好,“我去你家里去吧,住几天,金珠来家里来是不是,去看看金珠。”
这就不能再拒绝了,高青青叮嘱他了,“这以前我们看大棚忙着,顾不上给她做饭吃,现在金珠来了,更顾不上了,她疼大疼小,你老二在中间,你要是接话要人来了,你自己伺候我跟你说。”
这老太太也是知道过舒服日子的啊,在老大家里的时候不给看电视,还得天天做饭洗衣服,跟老妈妈一样的,到她家里来就不一样了,她就不做饭了,地里多累的活儿,等着让高青青来做饭,就是这个样子的。
当儿媳妇的怎么说?
冯立仁现在能怎么说?
话到嘴头上了,但是看着自己妈,骑着三轮车上面放个小马扎,就给带回来了,大爷在旁边就说了,“也行,咱妈就喜欢小孩,看金珠她重孙女高兴呢。”
高青青一看见,脸就掉下来了,你说儿子儿媳妇那么能干,一个在外地闯荡,一个在家上班晚上还得看书,熠熠跟她说的实话,“妈妈我现在岗位是执法岗位,我以后要想发展的好,不仅仅有执法资格,最好还要学法律,考个资格证书,我不是这个专业的,学起来开始简单,但是越往后越晦涩,我可能两三年时间才能拿下来,妈妈金珠我还是得委托你。”
所以高青青在里屋就急赤白脸地对着冯立仁喷,还得小声一点,大声了给人听见了,“我跟你说就是白说,现在夏天棚里的活儿多,你有时间不好好看孙子,在大哥家里好好的,你接回来给我找事干是不是?”
“不是的,是话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接来了。”
好,高青青就开始喷老大,“这些年帮着他带大了儿子,以前贴补多少钱我不管,反正房子钱都给不到我们家,现在用不到了,就想着轮流养了,这就是你的好大哥,你妈嘴里的大孝子。”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找了这样一个婆家,遇上这么一摊子人,气的都喘不上来气儿,冯立仁少见地服软,“是的是的,你受受累,棚里的活我多干点。”
等着俩人再出来的时候,高青青还是爱搭不理的,她对婆婆说的话很多时候就是忽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办不到。
“这图画书怪好,金珠认识很多,给我看这么一摞子都是,小孩子看了好,一本书可不便宜,小孩看的东西都贵。”
高青青闷着头干活,冯立仁就软巴巴地接话,“她妈买的,从市里面带回来的。”
儿媳妇不说话不要紧,有事儿找儿子,当老太太的就得想的开,人就不紧不慢的,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看电视就得看,电视从早看到晚,看到它发烫,你要是要我做饭,我是没时间的。
金珠总得要吃饭吧,你得给做饭,你们吃饭不能不喊我吧?
她就知道高青青脾气,拿捏住了,她看电视高青青也不能说什么,不做饭高青青的脾气能背后骂,但是不能当面吵。
这老太太就特别能吃得开,混的开,你说你看电视,金珠在屋子里就撇一眼两眼的,她还没有正式喜欢上电视呢,就跑过去跟老太太说,“老太,我要学习看书了,你在看电视。”
平时她都是在饭桌子上看书的,这电视就吵着她了。
老太太就点点头,“你上屋子里面看书去。”
高青青就拉着脸,出去又挤兑冯立仁,“你妈你看看,在大哥家里都不敢看电视,到这里孩子都跑跟前了,屁股下面就跟黏住了一样,八辈子都不抬一下的。”
冯立仁闷不吭声的,给金珠打个小桌子,给放到她飒飒屋里去了,“以后就在这里看书,老太看电视吵着你,咱不跟老太一样。”
小孩子不懂啊,不知道电视什么好看的,“老太为什么一直看电视?”
“因为老太不学习,她不上进。”
冯立仁就纠正,“你这样好好孩子给你带坏了,不能这么说。”
“那怎么说?”
他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出去了。
高青青就等着晚上打电话了,不跟儿子说,给儿子说人在外地不是担心呢,跟儿媳妇说,一顿输出,熠熠就听着,“妈,你宽心,家里酒多个人吃饭,多开个电视,爸爸心里也刺挠呢,你要是实在不高兴啊,来我这里,带着金珠来这边住一样的,归根到底,那是爸爸的亲妈,怎么亲都不为过的,年纪又这么大了,你这样做平白得罪人还没有一点好处,不如就无视算了,有事儿就安排爸爸去干。”
“人最重要的,别气坏了自己,气出来一身病,以后金珠结婚你还得看着呢是不是?妈妈你的好日子一大把,都在后头等着呢,你儿子儿媳妇前途大着呢,所以现在跟奶奶耗什么呢?跟一个老人家耗就不值当的了,你什么日子,她什么日子啊?”
劝了一通,就一句话高青青记住了,是啊,她好日子在后头呢,她儿子儿媳妇大前途,她跟个数着日子的老太太较劲干什么的?
她们两个中间的事情,恩怨是非太多了,妯娌问题还没太有,但是婆媳问题跟兄弟姊妹的问题,太大了。
熠熠那边挂了电话,自己就继续看书,自己翻书看一章,自己画画知识框架,能出来个五六成,脑子现在就没有以前好用,记不住。
对着书再补充完整,然后再默写一遍,这就得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学的很细致但是不一定出效果,而且过几天又得忘记了,就感觉是一个很庞大的知识体系,啃不动的感觉,稍微啃一点儿晚上头一歪,她跟飒飒形容的很贴切,“我这个脑子,睡觉都得正着睡,因为我怕一翻身,我今晚学的知识就淌出来了,到早上起来里面就一空二白的。”
飒飒听见就笑死了,这人怎么这么会说呢,把他学渣的感受形容的很到位,“难得看你这样的人说这些话,很影响学霸的形象,你跟我说我出主意,就是早上起来再看一遍,没别的办法,死记硬背下来,就是耗费时间多,但是扎实。”
万事开头难,距离考试还有三个月,她准备的就很仓促,有时候信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打击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熠熠就正着睡,飒飒也正着睡,想起来自己老婆就想笑。
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说知识会淌出来的。
自己老婆自己心疼,“等着我回去了,我给你带好吃的,你不是让我带那个豆浆回去,我寻思着没法带,我去路边看有人卖茉莉花,我买了一兜子,到时候带回去给你。”
熠熠就听着,在床上关着灯,手机放在枕头边开着扩音,“嗯,买的贵不贵?”
“我买的最贵的,”飒飒也躺着呢,“你睡觉前一定记得反锁门,楼顶上的门也有熬锁着,你记住小偷要是没有两个门,是不会进去的,他进门跟出去不是一个门才能偷东西,门口你要是看见有标志就跟我说。”
还是不放心,睡觉前会有的没有的说一些,然后就沉沉的睡去了,电话趁着最后一点意识给摁断了,这是一天最安静的时候,夜晚在不一样的地方延伸铺开。
异地得所有一切,只有地方是不一样的,其余的没有任何问题,两个人但凡是心劲儿往一处去的,就能过到一起去,但凡是心劲儿不一致的,早晚也得散场。
飒飒现在就想着扎根,在这边把机场建起来,发展事业,带点情怀,然后让老婆孩子过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