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喜欢又如何。
她之所以找不到平衡点无非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去相处,连说句话都得三思许久,生怕说错了什么,把自己的心说出去,既怕他懂,又怕他不懂。
他带给她的那些感受,是无人再能给的。
但他们的差距不是一丁半点。他们一个天、一个地。
她连谋生都困难,怎么可能和他这个公子哥在一块。
她知道,他们之间就只是现有的短暂交集,对他而言或许就是出现在生命里的过客,但她并非那么洒脱的人,就应了那句话:注定知道没有结果的人,你还会选择在一起吗?
孟浔想应该是不会的。
所以开始就避而远之,惹不起、躲得起。
但他时不时的出现,那场烟花是多少女生心中的震撼,就连兰双都说:我虽然有钱,但有心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谁愿意为了我放一场烟花,我愿意打开心。
包括这次的生日一样,千里迢迢的来,染了一身风霜。
风尘仆仆的只为送上蛋糕、还有维护她自尊心,到了生日才送来的书包,想必他早就已经看见她书包的老旧。处心积虑的找到了兰双要来地址。
这些微不足道的,却是十分珍贵的。
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并非钢铁,他的所作所为早已慢慢的渗入。
只是现实无法跨越罢了。
“你也不差啊,”林秀扇不知道孟浔口中的优秀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不想让孟浔自卑,更不想让孟浔一直活在内向的世界里,“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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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浔开学前的四天,林秀扇才被医生说可以出院,但还是要复查吃药。
孟浔私下让医生找到合适的肾脏。
“会帮你母亲留意,但是你母亲的意愿不是很大,”医生顿了顿说:“你也知道,换个肾脏是需要很大一笔费用的,包括后期的一些零碎,你一定要和你母亲做好思想沟通。”
他们家的条件,想必医生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和孟浔说这么多。
来不及好好歇息,孟浔连夜就得收拾自己的行李,好在香山澳的气温合适不需要带很厚重的衣服,一个行李箱就能搞定完。
离家前,孟浔把林秀扇的药品放好,又把家里的所有感冒药都先看了眼说明书,只要是写了肝肾功能不全禁用、或慎用的,她都把药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
“我这一学期也不可能不感冒,给我带去学校就行了。”
不止带了感冒药,还带了些家里的特产、兰双一份、舍友一份、孟浔看到多出来的一份时,有些不自在的把它塞进了包里。
林秀扇看出了她的尴尬,便宽慰道:“抛开感情不说,他送我去医院,这一点也要把礼做到位。不能白白占了别人的便宜。”
孟浔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由和借口,倒是让她没那么尴尬了。
第二天雪下的很大,孟浔没让林秀扇送,而是自己去了机场。
大包小包的提着,还有一个行李箱,赶了公交去坐地铁,又从地铁去机场,孟浔手已经勒红了,想到香山澳的天气是闷的,又提东西出了汗,孟浔把外套给脱了,里面就简单的穿了件牛仔上衣,内搭了长袖打底。刚脱下来就觉得浑身解脱。
到了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灰蒙蒙暗下来。
到了宿舍,徐小眉还没来。
还有两天才开学,她应该没那么快来。
孟浔把要给兰双的特产放好,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时,孟浔头有些痛,想着可能是昨天跑来跑去累到了,也没多想,提着给兰双和兰濯风带去的特产就去了兰双的家里。
兰双见了孟浔,笑的暧昧:“年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
“当然还可以了。”兰双噗嗤笑出来:“我哥大年初二亲戚都不走了,亲自去找你,能不可以吗?你们俩也真腻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孟浔被她这么一说,才知道她问的年过得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她连忙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之间,清白的。”
“你清白,我三哥可不清白,三嫂,等以后,你让我三哥把上次那个海岛送我呗,你一说,他肯定答应的,”兰双拉起孟浔的手,想讨好,却忽然惊讶道:“你怎么这么烫?”
孟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喷洒出来的都是烫的。
她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额头,的确是很烫。
“可能是发烧了。”孟浔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好像生病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没什么惊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说:“看来我今天得请假了,不能给你做糕点,怕传染给你。”
兰双很惊讶道:“你还想着做糕点,你赶紧去医院吧。”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去医院。”孟浔说完,眼前忽然有些暗,她扶着身边的沙发扶手,“借你沙发我歇一歇。”
孟浔几乎是沾到沙发就昏了过去,她从初二开始就连轴转在医院照顾林秀扇,没有病床给她睡。也是因为她拒绝了峻叔的帮助,就在行军床上躺了一周。
因为她不愿意林秀扇知道,她认识的人,是谁,又或者是个社会人士。因为林秀扇一直以为,兰濯风是她的同学,或者她的师哥。
其他吃的喝的,都是随便应付两口,加上昨天因为天气的原因,把衣服脱了,恐怕是当时冷风入肺,染了风寒。
兰双再把手放在孟浔的额头上,烫的不行,她有些着急,立刻安排管家喊来了私人医生。
随后又去找了退热贴那些。
私人医生来到后,对着孟浔检查。
兰双站在旁边。
思前想后,拿出手机给兰濯风打了个电话。
兰濯风正在德国的仓库里处理问题,是峻叔说兰双打了电话,他捏着眉心,觉得有些烦,语气不甚好:“说。”
那边传来兰双哼了声,不去计较他的坏脾气,淡声道:“三哥,你的宝贝发烧了。”
周围空气瞬间骤降。
众人听见兰濯风沉声道:“你说什么?”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孟浔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她伸出手背摸了摸, 额头上贴着一块冰凉的东西,黏糊糊的还有些热,她没有睁开眼, 探索着想把额头上的退热贴给撕掉, 刚扯到一个角,就被一双温热的手给拽住手腕。
孟浔眼睛像是顶着千斤重, 眼皮怎么都睁不开, 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刚醒就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眼睛闭起来, 但听力是清晰的,她从声辨人, 从香味辨人、冷香的气息和属于他磁性、略微有些不标准的普通话,是他专属没错了。
他不是在德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孟浔心里有些疑问,凭着心底的疑虑强撑着睁开眼睛, 却仅仅只能睁开一条缝。
睫毛像是密闭的丛林那样, 微微露出间隙的光影。
眼眸里的男人站立,朝她的方向弯腰,骨相浓颜的俊美脸庞,深邃的眼眸蹙起,眉宇间满是担忧, 他鲜少在簇拥的人群中露出心中所想。
因为兰双曾说过,像三哥这样的人, 多看什么一秒、少看什么一秒、都会被归类于是喜欢或厌恶, 在他还未开口吩咐的时候,大家都是凭借着他流露出的眼神做事。
有心者也会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这个事情, 他有几成把握。
久而久之,他就是那副随性、淡漠的样子, 教人辨不真实的想法。
大手还抓着她的手腕,捏来捏去,又像是在给她按摩,又像是在把玩她的手。
应该是她想睁开眼的动作太过于频繁,脸庞的表情有些沉重,兰濯风误以为是她的退热贴导致的,另只手轻轻一撕,头顶上的退热贴最终被他撕掉。
不一会儿,又换上了新的,新的冰凉透彻,令孟浔的额头又迎来一阵刺激。
她在这强刺激下彻底睁开了双眼,恰好他端着水杯,拿着调羹递到了她的唇边,勺子的背部刚沾上她的粉唇时,她便轻轻的张开嘴。
“醒了?”
他深邃的眸子里有片刻,身上衬衫还有些凌乱,领带微微松开,纽扣也是解开了几颗。
孟浔用干涩的喉咙发出嗯声,环视了一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卧室,中式结构的设计装修,还有屋外窗户随处可见的密密麻麻的罗汉松,也没明知故问这是哪里。
孟浔从兰濯风手里接过那碗水,仰头伴随着喉咙里的灼痛感喝了下去,喝完后她的喉咙舒服了些,便开口道:“谢谢你,又给你添麻烦了。”
兰濯风把手贴在她额头上探热,松了口气,低声道:“是我谢谢你能好起来才是。”
孟浔低着头不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兰濯风就这么站着,盯着她好一会儿,无奈叹息了声,把她身后的枕头给立起来,让她靠着舒服些,“已经让阿姨给你熬了汤,等下端上来,你要记得喝完。”
孟浔闻言,抬起眼眸,那张脸上白惨惨的,齐肩的头发过了年长长了些,贴着退热贴的额头挡住了脸颊的一半,看上去可怜又脆弱。
“我就不喝了,等下恢复好,我就先回学校。”
这样子呆在他家里,睡着他的床,像什么话?
孟浔心里不自在的很。
也觉得很打扰他
去德国前,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差她开口的一步。
生了病,回来后,怎么又变得陌生客套。
她这幅客气,不愿意多麻烦一点的样子,落在他眼里,无非就是给他添堵。
“这里就这么让你待不下去?”兰濯风眉心淡淡不悦,立在她的身边,就这么看着她,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孟浔没回答,巴掌大的脸上,就是不卑不亢的,看不出一丝服软的迹象。这和那天在医院,主动靠在他肩膀的人,完全不同,才几天没见,她那颗好不容易软下来的心又硬了几分。
“你是要和我见外到底,那我就随了你的心意,”兰濯风喉结咽动,似乎是败下阵来,沉声道:“喝完汤,我送你回去。”
他说完,深深看了眼孟浔,似有些无奈,欲言又止,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孟浔独自在空荡的房间内,她手里还捧着碗,独自发呆了许久后,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孟浔抬起头,看向门口,进来的人是兰双。
兰双探进头来,低声道:“三嫂,你醒了?”
孟浔都不应她这个称呼,只虚弱着张脸,低声道:“你打电话告诉他的吗?”
兰双坐过来孟浔这里,丝毫没发现这里刚才发生了一场无声的硝烟战,自顾自的说道:“是啊,三哥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德国呢,挂断电话后就直接坐飞机回来香山澳,你是没看见他当时来我那里的表情,我都吓到了。”
兰双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只因当时兰濯风的表情的确是有些渗人。
那是兰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兰濯风,风尘仆仆、眉头紧锁、带着一路的风霜、快步入了卧室,声音沉冷询问孟浔的身体如何,得到医生的回答后,才把孟浔抱起来,不由分说的抱回了澜山。
孟浔躺在兰濯风的怀里,他的双手固定在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