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叔低声道:“濯风?”
兰濯风回神,捏了捏眉心,喉结咽动道:“留意就好。”
峻叔嗯了声。
他收起ipad,余光里的兰濯风却拿着手机在浏览飞机页面。
百亿的项目有问题,他先放在一旁,孟浔小姐寒假要回去过年这件事,他倒是比谁都上心。连飞机票都没有亲自买过的人,还要为了孟小姐仔细研究购票。
一心二用,真是难为他了。
孟浔把宿舍的东西搬空了,全部放在了大众的后备箱,她坐在后排,轻声问:“师傅,现在学驾校要多少钱呢?”
她也想学开车,不管怎么样,提升自己总是好事。
司机说:“孟小姐要学开车吗?那我和管家说,让管家给你报名。”
孟浔立刻婉拒了。
司机:“和三少在一起,孟小姐怎么还自己掏钱学车?”
这几千块钱,也不是很贵。
“我哪里能什么都让他花钱?”
孟浔也有自己的底线,其实在一起这些日子,除了吃住花了他的钱,他给买的那些衣服、奢侈品包、她一件都没动,她不想花他的太多。
她可以穿戴他送的奢侈品,但那时候,必须是她自己都能买得起的时候。
孟浔微微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些不好,她和兰濯风在一起,有些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太多,被人说她不愿意花他的钱,那他会怎么想?别人又会怎么看他?这些其实都是她内心作祟而已,孟浔稍冷静了些,有些俏皮的道:“他赚钱好辛苦的。”
孟浔这话说的,一点儿可信度都没,香山澳谁人不知,兰濯风坐在那,躺在那、每分每秒都是在进账,几千块钱就是他按秒计算的收入。
听出她是在心疼三少,而不是和三少划得那么清楚,司机笑笑道:“那我给孟小姐打听一下哪家的驾校划算,然后告诉您。”
孟浔道谢了。
晚上兰濯风回来时,孟浔把自己想去学驾校的事情告诉兰濯风,还把和司机说的话先说了,因为她不说,他也能从管家的嘴里听见。
在兰家,上到峻叔,下到司机保洁,谁和主人家说了话,都是瞒不住兰濯风的。
因为怕意外,从她住进澜山开始,还没见除了兰双外谁住进来过。在这里一年时间,佣人更迭了两次,初到澜山时那些眼熟的面孔早已没见到。
这里的司机佣人保洁都是每周才能回一次家,但凡有些不对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会立刻被辞退,也没有所谓的ῳ*Ɩ 老员工,因为每到一段时间,都会换新血液。
佣人太熟悉家里,也不是件好事。
“你真是会讲,我赚钱辛苦,你少气我点我就不辛苦,”兰濯风大掌拍了拍她的屁/股,“去学吧,学好了,我给你买辆车。”
“真的啊?”她虽然不是真心要,但是还是忍不住皮一下。
“我难道会骗你?”
兰濯风眯着眼,她这话问的,好像他是个很抠搜的男人。
孟浔自知说错了话,装模作样的咳了声,道:“那我要剁椒鱼头。”
“剁椒鱼头?”他蹙眉,不是很明白。
孟浔给打开软件,搜索了辆剁椒鱼头给兰濯风看,售价还不如他的一件西服贵。他沉默了片刻,把手机收起来,道:“这车,不学也罢。”
孟浔还是坚持要学车,兰濯风发现,她在学习上是不马虎的,也不退步的。
哪怕是学车这种小事。
“要学车,那就要接受我买的车。”兰濯风见风使舵,给她提了要求。
孟浔默不作声。
她不想拿他的东西,兰濯风怎么会不知道?
他又继续说:“不是白给你买的,每天接我上下班。”
孟浔想了想,点头答应。
孟浔是第二天去报名的,在珠海横琴那边找个了最近的,科目一她只做了两遍大习题就滚瓜烂熟,但是因为临近年关,她没有预约考试。
直到农历的腊月二十九晚,她都没有说要回去过年。
兰濯风不免有些好奇,夜里抱着她温存后,随口问道:“今年不回去吗?”
孟浔躺在兰濯风的怀里,闻言,呼吸浅浅,声音轻轻的说:“我想留在这里陪三哥过年。”
兰濯风垂眸,才不信她的鬼话。
她不可能会抛下林秀扇,尽管他不了解她们母女的关系,但是那天在医院里,她那种紧张和哀求,他记忆犹新。
孟浔怎么会不知道兰濯风不好蒙骗,润润嗓子,把早已找好的借口说出来:“我妈妈报了旅游团,过年去北京那边玩,你要是想我回去我就回去吧——啊!”
孟浔的屁/股又挨了一巴掌,这次兰濯风是真打,下了狠劲的。
“你又打我。”
“我什么时候想你回去了?”
他问的很认真。
孟浔抿着嘴巴不说话。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把阿姨接到香山澳来,或者我陪你去北京。”兰濯风说:“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总得见你妈妈,你觉得呢?”
孟浔呼吸有些重,笑容僵在脸上。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三哥, 我妈妈不同意我谈恋爱。”
孟浔在他怀里,杏眼眨了眨,看得出来, 她是认真的。
“过几天20了, 也不可以?”
兰濯风笑她,却又无意间提起她的生日。
过几天是她的生日。19岁跨20。
孟浔都快忘记了, 这一年来发生太多事情, 她自顾不暇, 没有闲情去过什么生日,而且对她而言, 往年的生日也没什么可以期待的。
只是孟浔没想到兰濯风会关于她的生日。
从寒假前他每天就很忙,几乎是深夜才归家,连轴转的各种会议, 国外国内两头跑, 几乎是没喘息的时间,但还是每天都会回家。
她曾在凌晨的四点多,迷迷糊糊的醒来,见他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她当时还迷糊的说:“你怎么还回来呀?”她以为他会在开会的城市住一晚, 歇息完再回来。
可是他只把领带松开,然后把衬衫的纽扣解开, 嗓音温润道:“吵醒你了?”
孟浔迷迷糊糊的摇头。
“不放心你自己在家, ”兰濯风单膝跪在床边,对着她的额头献上了个吻,“快睡觉吧。”
后来那天晚上之后, 他再也没有凌晨归家,基本都是一点前就到家, 没有吵过她。
孟浔打断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回神,抓住兰濯风修长的手,她每看一次都觉得老天对他眷恋过深,居然有人的手指像玉脂般被精雕细琢那样纂刻出来,骨节分明、玉质扇骨。
“20岁也不可以,”孟浔与他十指紧扣:“三哥,我知道你忙,你不要为了我的事情烦心。”
“那什么时候可以?”兰濯风执着要这个答案。
孟浔的背靠在他的胸膛处,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那句逃避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想起那天两人关于结婚的言论,她酝酿了一番,在嘴边的话变成了:“大学毕业就带你去见。不过你要答应我,这几天先忙你的事情,不要为了我总是回家。”
来回的路程多辛苦,她知晓的。
尽管不是他开车,但耗费脑子开会的人是他。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应关于这场恋爱的后续。尽管也有别的事情作为条件,兰濯风被她把玩的手微微顿住,在她的背面,深邃的眸子碎了几点笑意:“好。”
第二天大早清晨,兰濯风就出了门,去哪里也没交代。
孟浔想,他应该是不好意思和她说。
因为他要回祖宅那边过年。
但她没有半点生气。
他不说,她也清楚,兰濯风是须得回去过年的。
只因他不能因为老太太的原因,和家里闹那么僵。
因为家里不是只有老太太,还有老爷、父母、兄妹、若是因为她的原因不回去过年,那么身为长辈们对她的意见只会更多。
所以孟浔起床时也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上午的十点多,她把早已网购好的红色对联,还有窗贴那些,她和佣人一起,在院子里的每颗罗汉松上挂了中国结。
随后又把窗贴贴满了整个玻璃窗,中国挂上大门。
忙完后就到了下午,管家给每个佣人发了红包,让大家回去过年。
澜山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整个水墨画系的澜山变成了喜气洋洋迎新春的模样,只是到了太阳落山后,澜山开灯时,一片亮丽的红色花海,伴随的悠悠绿树,渲染霞光。
孟浔把下午做的糕点,还有简单的晚餐摆在了后院。
因为这里可以看见有人在山脚下放的烟花,还能看见背面的大片海域。
红色的花海里,冬日的风吹过,带来炮竹味,她穿着简单的白T加纯白外套,和棉麻半身裙,独自一人吃着年夜饭坐着赏月,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拿起手机给兰濯风拍了月光的照片。
【三哥,新年快乐。祝你万事胜意、得偿所愿。】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兰濯风刚踏入澜山,下了车,便被眼前的红色花海惊到,往日巍峨的罗汉松此刻都挂着中国结,满是温馨的味道。
不用细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兰濯风把西服搭在肩膀上,高定皮鞋踩在鹅卵石的小道,往日沉稳的脚步此刻却刻意放轻。
他走到了家里面,大门口悬挂着两个中国结,往日清冷只能照月光的窗子已经贴上了红色的窗贴、玄关处的红梅、地上崭新的拖鞋、还有客厅上的新年摆件。
她在用心的布置这个家。
兰濯风眉眼里添了几分笑,本想去楼梯的脚步顿住,后院的烟花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看向后院处,眸光却顿住。
后院的摇椅在前后微幅度的晃动,摇椅上,有位少女盘腿坐下,她的手中端着面条,正滋滋有味的吃着,烟花在空中绽放,把整个后院点亮,照到她的身影,孤单又坚强。
孟浔放在摇椅旁边的手机响起,是兰濯风发来的消息。
【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