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濯风不再问,只道:“那么想知道,有空你就来看。”
他牵着孟浔的手,迎着风雪走出了雍和宫。
到了机场后,风将他的风衣衣摆吹起,他将孟浔护在怀里,为她抵挡住风寒,她小小一团,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他们亲密无间,一同登上了返回香山澳的私人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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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学期的课业比上学期的忙碌很多,忙到几乎是一眨眼,四季一个更迭,孟浔就迎来了大三收尾的时候,A大的本科是在结束所有大三课程的时候实习。
也就意味着,孟浔读完这一学期,夏季就要去实习。
但孟浔和其他学生一样,在大下上半年开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物色实习的公司。
不止要物色公司,还要毕业考证,闲碎的事情加在一起,偶尔也要忙到深夜。
她觉得她忙的算晚,但是没想到兰濯风近段时间来,也开始了忙碌,甚至忙的比她更晚。
听见隔壁书房的讨论声,孟浔她收拾好书桌,关掉笔记本,走出去时,只见他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透过门缝望去,他修长的指尖捏了捏太阳穴。
孟浔想他是累到了。
她脚步顿住,转身下楼去了厨房。翻开冰箱在里面找了些帮助缓解神经压力的中药药材,又切了一个鸽子,放进去炖。
她站在厨房,夜深人静,总是要胡思乱想。看着炖汤在咕咕响,心忽然有些茫然。
老太太的话她还记在心里,她的确没再来打扰她,还有两个月,她大三就要结束了。
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快要分别?
尽管没有老太太的介入,他们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做好要走的准备,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但眼看着快要来临,她不免有些煎熬。
反问自己,和他分开,真的能习惯吗?
好比如现在,他没说她头痛,只看他揉了太阳穴,便清楚的知道他吃什么药材能缓解,这种刻在记忆里的习惯,真的能忘掉吗?
炖盅响起滴滴声,孟浔打断思绪,把汤舀出来。
她端着汤送给他时,轻声道:“三哥最近在忙什么?”
兰濯风坐在真皮椅上,戴着金丝框眼镜,闻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了桌面,随后长臂一伸,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的头发变得很长,早已不是当时青涩的齐肩短发。
他偶尔闲来无事也会把玩她的发尾,缠在指尖绕来绕去。就好比如现在这样,兰濯风喉结咽动,疲惫感让他喘了口气道:“深圳那边的招标。”
孟浔垂眸,顿了顿,哦了声,道:“你们公司又要招标吗?”
“这次不是招标。”
孟浔看着他。
“是我打算去深圳那边竞标。”
“你为什么要去深圳?”
孟浔好奇,他的企业根基都在香山澳,为什么会想去深圳那片地发展?
“人总是要有新挑战。”他这么说,她信以为真,因为他本就是个对事业有野ῳ*Ɩ 心的男人。
兰濯风把项目书的图纸给孟浔看。
他在教她看这些计划书,从不吝啬教会她在商业上的谋略,她和他在一起,对于这些事情,也有些收获。
“你看这个地理位置。”
孟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是繁华的中心,他沉声道:“深圳离港城近,又是一线、如果在这个位置扩展开来,至少是能让我们翻十倍不止。”
当然十倍对于兰濯风而言,并不是大钱,他看重的并不是钱,而是可以让他借着深圳的发展,顺利的打入内陆的市场。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机会。
拿钱来作比喻,只是为了能让孟浔更简约的明白。
那天之后,兰濯风回到家都没闲下来开竞标会。
每天都在让各个部门出计划书和项目书,孟浔偶尔能在房间里听见他因为这件事发脾气,她偶尔也会抖几下肩膀。
看惯了他温柔和煦,对她总是什么都应允,日子久了,她都忘记了他对外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不止是发火的声音,孟浔还听见峻叔在书房里讨论关于这次竞标的事情。
“濯风,我知道你想去内陆发展,但是这事不可操之过急。”
他只是简单的说:“只是机会难得。”
孟浔坐在另一个书房内,细白的手攥着书本,心不免有些愧疚。这半个月来,她才懂原来竞价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
身在高位的兰濯风也需要亲自操这些心。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眼眸低垂,点开了林秀扇的微信。
距离她们上次聊天,已经是上个月前。
孟浔告诉她,自己即将要去实习,上完这两个月。
林秀扇只回复:加油,浔浔。
林秀扇的回答永远都是简洁明了,仿佛说多几句的时间都没有。她忽然想起,上次视频,已经是半年前,这半年来,不管是大节日小节日,孟浔偶尔发去的视频她总是拒绝。
要么是在打麻将、要么是在旅游、偶尔录一些风景的视频,她没有露面,但总是会在视频外喊她浔浔,声音听上去很有活力。
孟浔收回思绪,又给林秀扇发了条信息。
【妈妈,最近还好吗?我们见一面吧,我快实习了。】
林秀扇几乎是下一分钟就回了微信。
【浔浔,妈妈最近不能见你。】
看她回复,孟浔眉头蹙起,给她打了视频,却被林秀扇挂断,然后她发了条语音来,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浔浔,妈妈找到合适的肾脏了,最近打算去国外动手术,妈妈也期待和你见面。”
看见林秀扇的这条信息,孟浔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她回复:【真的吗?】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浔浔,妈妈很快就能和你见面了。】
听见脚步声传来,孟浔吸了吸鼻子,假装淡定的低头看书本,余光里兰濯风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她把手机摁灭,自然的勾住他的脖颈,埋在他的肩窝处,嗓音听上去真的很困,道:“三哥,我困了,你可以睡觉了吗?”
“你先睡。”
他任由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着他,带着她走到主卧内,放她上床,只是她这次却莫名其妙的有点小脾气,勾住他的脖子,不肯让他走。
兰濯风笑她:“做什么亏心事了,那么粘人?”
从认识到现在,他都是迁就她说普通话,也跟着她学了不少新词,而她这三年来,粤语和葡语熟练了不少,她不肯松手,表情有些夸张,用粤语道:“噉都畀你估到?”
这都被你猜到了?
她说粤语咬字不算清晰,但却胜在声音轻柔,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兰濯风将她压下,亲了好久,难舍难分的时候,他还是强忍着欲/望/分/离,气息不稳道:“真要开会了,明天晚上陪你。”
看出来他真的很在意深圳的事情。
孟浔眼含雾色的点点头。
待他离开后,孟浔却睡不着,因为在兰濯风进来前的最后一刻,林秀扇发来了信息。
【你父亲说最近想找你见个面。】
孟浔没有回复,但就在这次聊天结束后的第二个周,孟浔接到了孟诚志的电话。
电话里,他非要见孟浔一面。
孟浔拒绝无果,只能去赴约。
那是孟浔第二次和孟诚志见面。
那天天气不算好,孟浔赴约来到了高档咖啡厅。
孟诚志早已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一身行头价格昂贵,光是手上戴着表就已经是千万级别,这两年来,他已赚的盆满钵满,千万于他而言,早已是小菜一碟。
见了孟浔,孟诚志笑着招手喊来了服务员。
服务员递来菜单,孟浔随便点了个喝的。
待服务员走后。
她先开了口道:“我妈什么时候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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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厅出来,已经是三分钟后,孟浔去了趟商店,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回到澜山时,已经是快入夜的时候。
澜山空荡荡的,孟浔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出神入微,连什么时候卧室内进来了人都不知道,直到瞳孔和视线内浮现出男人俊美的脸庞时,她才蓦然回神。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惊喜,“今天那么早。”
兰濯风微微笑,没有忽略她沉甸甸的眼眸里沉重的心事,呼吸清浅道:“怎么了?”
“没事。”见他直盯着她的眼睛,孟浔伸出手捂住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事的眸子,好轻的说:“就是觉得快要实习了,好累。”
兰濯风将她捂住他眼睛的手轻轻的放下来,在唇边吻了吻,只当她是不想上班,嗓音温润道:“不想上班的话,我给你投资,你去创业。”
孟浔摇头,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快下班?”
平时都很晚的。
“深圳的项目内部确定了,难得清闲,回来陪你。”兰濯风将她抱起来往浴室内走,主卧内的浴室在她刚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造了一个大浴缸,容纳十来个人没问题。
她平时也喜欢泡澡,但今天显然有些游神,她任由兰濯风抱着她入了水,抓着他的手臂问:“意思是你们确定了竞标价格,就等招标那天是吗?”
“聪明。”
兰濯风喉结咽动,浴缸内的热水升上,雾气浓郁,将她的脸颊映出几分绯红,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瓣,却没看见她出神的眼眸。
孟浔攀着他的肩膀,任由水在晃动,心里随着身体的晃动而越发沉重。
他发现孟诚志像不散的冤魂,稍有动静就会立刻寻来。
用尽下三滥的手段,卑鄙无耻、龌龊至极。
孟浔找不到词来形容孟诚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