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被胸前冰冷的温度激得颤了一下,随即,又被他吻住。
地上凌乱得散着各种纸页、拼接文件柜的零部件,书房不像书房的样子,周围弥漫着暧昧旖旎的气息。
不想过了没多久,就传来两声叩门声,听到佣人的声音。
“梁先生,需要帮忙收拾什么吗?”
梁序之看她一眼,直起身,整理自己的上衣,沉声道:“暂时不用。”
钟晚也看向他:“…还是先下楼吧,伊禾可能还等着。”
梁序之这衬衫的面料本就是容易起褶皱的,穿之前都需要佣人细心熨烫,刚才跟她胡闹那么久,早就无力回天。
钟晚绕到他身后,看到后背处的衣料折痕更明显,尤其还是纯黑的。
她诚恳地建议:“不然你还是去换一件再下楼吧,现在这样有点…衣冠不整的。”
梁序之放弃继续整理,扫她一眼,“谁造成的?”
钟晚耳朵开始发热,抬腿往门口走去,刚迈出没几步,被梁序之拉回来。
“跟我一起下楼。”
于是钟晚跟着他去了卧室,梁序之应该只是上个月刚搬来这里住,衣柜里只有夏天的衣物,清一色的黑色衬衫、几套裁剪精良的定制款黑西装、几套深色系的睡衣。
虽然之前那两年多什么都做过,也什么都看过,但毕竟分开那么久,突然恢复了这样亲密的关系,钟晚还没切换过来,他解掉所有衬衫扣子脱下来时,她下意识背过身回避。
再听到脚步时,梁序之已经换好一件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上衣,揽着她下楼。
庄伊禾在客厅等很久了,旁边厨房也飘来饭菜的香味,难道是中餐。
听到动静,庄伊禾转过头:“你们说什么大事啊,要这么久…”
正说着,她一低头,看到梁序之搂在钟晚肩上的手,笑起来,拖腔带调道:“哦,好,我懂了,那确实是件大事。刚才听到那么大动静,我还以为你们打起来了呢,刚准备上楼,又想到我哥虽然脾气不好,但肯定没有暴力倾向。”
钟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拨了下耳侧的头发,看向厨房方向,转开话题:“晚饭快好了吗…我中午就没吃多少,早就饿了。”
庄伊禾笑道:“应该很快就好了,而且今天特意请了做中餐的厨师。我哥在食物上还真是完全不挑剔,在国外念书吃了那么多年没味道的西餐,结果现在还是吃那些,我可忍不了。”
她可没就此被绕开,随即看着钟晚眨了眨眼,“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你嫂子了?”
此时梁序之先开口:“是。”
钟晚瞥他一眼,正想说这才哪到哪,也没到要改口的程度吧,被他拉去餐厅。
梁序之也并不打算跟庄伊禾说过于细节的情况,而且猜到她肯定耐不住好奇心要问,“不早说。厨师好像还准备了凉菜,早就做好了。”
庄伊禾还是没机会问详情,但她看起来比两位主人公还开心。
很快,厨房其他菜也做好了,一并被端上桌,梁序之晚上没有工作安排,从酒柜里取出一支红酒,让佣人取了醒酒器和三只高脚杯。
钟晚以为他忘记了,在他旁边小声提醒:“我喝不了。”
梁序之看向她,温声道:“尝一点,剩下的我帮你喝。”
钟晚猜到他的想法,抿住笑意,点了点头:“好。”
这顿晚餐气氛十分融洽,后来吃得差不多,庄伊禾看着她问:“钟晚姐。哦,不对,嫂子,那你今晚会住在这里了吧?我和我哥明天上午回港岛,昨晚那个拼图还剩好多没拼完。”
钟晚默了下,看向梁序之:“你们明天就要回港岛?”
“嗯,集团有些事要回去处理。”
钟晚喝了口饮料,“也是,你都在杭市待这么久了。”
她一直觉得‘小别胜新婚’这几个字并不是字面意思这么简单,按照这个原理,如果今晚她留宿,不知这一夜还有没有时间能腾出来真正睡觉。
纠结半晌后,钟晚开口:“我今晚还是先回公寓住,明早要去拍一组宣传照,在沪市,大概七点左右就要出发过去,我担心…”
庄伊禾还在,因而她用了相当委婉的说法:“担心再失眠,明早起不来,而且拍照的时候皮肤状态不好。不过可以留晚一点,等我们把拼图拼完我再回去。”
闻言,梁序之看她几秒,但还是未作声。
庄伊禾不疑有他,顺着说:“这样啊!那嫂子你还是回公寓住,不能影响拍照的状态。”
.
晚餐过后已是黄昏,钟晚在庄伊禾的房间里奋战到晚上十点,总算是完成了那套立体拼图。
庄伊禾取来配套的透明罩子,拼接好,把拼好的成品放进去递给她:“还是你带回去摆着吧,我也不方便带。”
里面零件细细碎碎的,确实不适合长途携带,钟晚便没跟她客气,笑着接过来:“下次去澳城或者港岛,拼好的留给你。”
庄伊禾:“好。”
她看了眼时间,笑说:“差不多也到点了,我哥现在应该恨死我了吧,你们刚和好,我就霸着你不放。”
钟晚笑:“哪就差这一会儿。”
庄伊禾把她送到房间门口,道别之后,钟晚拖着手里的透明匣子下楼。
梁序之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笔记本电脑,光线的原因,他戴了副平光的眼镜,细细的银丝边框,看起来比平日要更斯文疏离许多。
钟晚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梁序之看她一眼,摘下眼镜,将电脑一扣,站起身,淡声道:“叫林叔送你。”
意料之内,送她回公寓的不止有充当司机的林叔,还有梁序之本人。
两人坐在后排,车子刚发动,梁序之将挡板升上去。
窗外夜色正好,两人过去的回忆又大多是在夜晚,驶出别墅区到路上时,一盏盏幽黄的路灯从两旁闪过,是熟悉的感觉。
梁序之将她揽过来,钟晚身子向后倒,很自然地靠在他肩上。
他大概在刚才她们拼图的时候又洗过一次澡,身上有好闻的沐浴液香味,头发也更蓬松,额前的碎发蹭着她的脸颊,微有些痒。
梁序之低声开口:“知道我明天就要回去,今晚还都跟伊禾在一起。”
钟晚偏头看他,眼眸被车窗外路灯的光映得亮闪闪,笑道:“我是想,来日方长嘛。而且后天就又要进组了,等这部电影拍完,我就去找你。”
梁序之眯了下眼,“是不是原本就打算,等跟那个男演员这部戏杀青,再做决定。”
钟晚:“这你也能猜到?”
梁序之:“不难猜。”
钟晚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一来他们的事可能影响拍戏的情绪,二来她确实有点担心他介意许褚然,毕竟那部电影里还有一小段吻戏。
钟晚扯扯唇角,去抓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现在是我没忍住。”
“有什么需要忍的。”
梁序之抬手,覆住她的头,带到自己肩膀上。
“进组之后每晚记得发信息,跟那个男演员除了拍戏都保持点距离,在市区拍戏注意安全,杀青之后不用你去港岛,我会过来。”
这一连串言简意赅的交代,居然让钟晚听出命令的语气,有点像他们起先那两年,他安排她行程的时候,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喙的风格。
钟晚笑了下,认命般应了声“好”,静静跟他拥在一起。
别墅区到她的公寓没多远,夜间又不堵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地下车库。
钟晚没先下车,梁序之也没出声,两人都安静许久后,她轻叹一声气:“怎么就约了明早拍宣传照呢。”
梁序之低头看她,修长的手指向上划,抚过她的脸颊,缓慢道:“再等一个月。”
他拇指轻摩挲着她的唇畔,须臾,再度吻下来。
钟晚也坐起来一些,攀上他的脖子,很热切得回应,中途另一只手垂下来,想去重新握住他的手,却不小心触碰到他腹下,只一瞬,她立刻躲开手。
这一吻也极深,像是都抱着把未来一个月的亲密都预支的心思,又或许是因为失而复得。
夜已经很深,再在这车里耽搁下去,钟晚就白下决心回自己公寓住了。
还是梁序之先冷静下来,虽然眸色依然深不见底。
他嗓音沉哑地开口:“回去吧。明天出发前给你发信息。”
钟晚第一次丝毫不压抑自己的情绪,此刻只是分开一个月,竟觉得比前两次还要眷恋,扬起下巴,又轻碰了下他喉结的位置,声音很小,依依不舍道:“好,我先上楼了,下个月见。”
只是,他们这一次的分别,重逢终于是有定期的。
钟晚拉开车门,一条腿迈下去,又探过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在他耳边说:“我会很想你的。”
而后,怕自己还是舍不得,迅速下车,关上车门,隔着黑漆漆地车窗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电梯间的门内。
此刻车里,梁序之深吸一口气,碰了下被她的气息撩的发痒的耳廓,从西裤口袋里取出金属烟盒和打火机,降下车窗,取出一支低头点燃。
他看着她背影刚刚消失的电梯间,无声笑了下。
可真是要命。
第69章 Chapter 69
重新回组里拍戏后, 钟晚的生活恢复如常。
只是,在杭市拍摄的情节分别是电影的开头和结尾部分,地点有女主的公寓、上班的公司、公司楼下的街区、便利店、餐厅等等。
头几场戏都是在戏中女主租住的公寓演抑郁症很严重的片段, 钟晚花了很长时间才入戏,演出赵导需要的颓糜感。
前期男女主角还并未相遇,仅是在不同的城市过着类似的生活,如行尸走肉一般沉浸在抑郁症的折磨中。
白天他们都在工作场合勉强而尽力得扮演“正常社会人”这一角色,晚上回到个人空间, 就“原形毕露”,譬如女主会缩在屋子的角落想象关于死亡的一切, 男主冰箱里全是囤放的高度酒, 每逢深夜就会呆坐在客厅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
当然,作为拍摄场地的两间公寓实际只隔着一面墙。
因为各自的剧情是独立的, 在杭市拍戏的前半个月, 钟晚都没怎么跟许褚然碰过面。
后半个月,拍摄的剧情大多是男女主旅行归来, 他们才有了为数不多的几场对手戏。
钟晚每次看到许褚然, 都默默在心里为他捏把汗,若是按梁序之曾经一贯的脾气, 他怕是真的会从圈里莫名其妙的消失。
好在,梁序之确实说到做到,没干涉她的工作,也没干涉她正常工作中遇到的‘同事’。
半个多月的时间, 她这位老同事安然无恙, 而且因为进组前录制的综艺开播, 最近粉丝数量正在迅猛增长。
杭市的拍摄安排远不像在湖市山里那么紧凑,演员们的居住条件也得到大幅提升, 除了在杭市有住所的之外,其余演员都被安排在了一家五星酒店。
拍戏场地离钟晚的公寓并不远,因而她得已在每天下戏后回家里休息。
头几日她每天回来会抽空给梁序之打电话,这天恰好她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拍摄安排,午饭后就给他发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