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序之看到她耳根逐渐发红。
身后水壶中的水已经沸腾,在寂静的房间中发出“咕嘟嘟”的响声,存在感十足,热汽弥漫在半空中。
钟晚局促地攥了下衣角,想转过身去倒水,被他钳住肩膀,动弹不得。
这时,梁序之提起一件这种气氛中,很突兀的事。
“下个月我有个表妹过生日,会办个小型的宴会,你想去吗。”
梁序之问这句话时,仍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静静看着她。
钟晚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还是先确认道:“您表妹?”
梁序之不动声色,语速缓慢地说:“她叫纪温迪。”
“之前跟你参加过同一个节目,这次的电影她也演了个角色,你们应该认识。”
钟晚沉默了两秒。
像是天上突然掉了一张巨大的馅饼,还恰好就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钟晚犹豫着说:“…我都可以,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跟您一起。”
梁序之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捕捉到那一霎那她未来得及掩饰的惊诧。
他松开手,毫无温度笑了下说:“看到时候的安排。”
钟晚顿了下,而后点头,“好。”
她泡好乌龙茶,递给梁序之。
他端着茶杯出了厨房,往起居室的方向走,嗓音清淡散漫。
“过来。”
第15章 Chapter 15
“做什么。”钟晚没给自己沏茶, 跟他出去。
梁序之扫她一眼,“你说呢。”
卧室里还能做什么?
钟晚已经明白,没再吭声, 只听见窗外呼呼作响的风声。
梁序之将那件深灰色大衣脱下,要去洗澡。
酒店原先备着的那些洗护用品钟晚都让人收起来了,浴室里只剩她自己用的那些,清甜的花果香味,女孩子才会用的。
大概她也刚洗过澡, 浴室里还水汽氤氲,还弥漫着那股甜香味。
梁序之进去, 微蹙了下眉, 又转身出来,让人送一套别的上来。
钟晚见不得卧室里有东西没归位, 拿起他搭在沙发背上的风衣, 挂在她放外套的那格衣橱里。
她的大衣和外套多是浅色,梁序之这件大衣明显比她的衣服长出太多, 颜色也跟她其他衣服格格不入的。
这也是她的衣柜中第一次出现男人的衣物。
很快, 这间套房的管家将全套新的洗护用品和毛巾浴巾送了过来。
梁序之进浴室洗澡。
钟晚在小沙发上坐着,心不在焉地看手机, 不多时,听见里面淅淅沥沥的花洒水流声。
她忽然又想起另一样东西,也是房间里本身有准备,被她让阿姨收走的。
于是钟晚站起身, 又打了个电话, 轻声让她这楼层的阿姨送过来, 取到之后,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刚合上抽屉, 浴室的门也开了。
她房间里没有梁序之能穿的睡衣,他穿了身纯白的浴袍,衬得肤色也更苍白,短发微湿着,松散地垂在额前,整个人比平时添了几分慵懒散漫的气质。
钟晚也是第一次见他穿浅色,之前见到的他那些睡衣甚至都是阴沉的深色调,视线在他身上多停了片刻,才出声,“要电吹风吗,我怕受潮漏电,放在外面的。”
说着,去柜子里给他拿。
梁序之轻“嗯”了声,目光淡漠地随着她移动,看见她拉开了衣橱的门,蹲在地上成了一小团,拉开一个抽屉。
视线上移,还看见被她挂在衣橱里的他的大衣。
钟晚拿出来之后,看了眼自己造型迥异的电吹风,怕他用不惯,心血来潮笑问:“我帮您?”
这电吹风是早几年买的,某个电器品牌的新产品,不像一般的吹风筒鹅头造型,而是一竖排。宣传的是能固定在支架上使用,解放双手。
可买回来才知道,根本解放不了,脑袋还得靠近电吹风转来转去,吹干头发时已经晕头转向。
梁序之笑了下,朝她招了下手。
钟晚就靠近他,让他坐在沙发上,不得要领地帮他吹头发。
还没一分钟,梁序之就把电拔了,猛地拉她过来。
钟晚顺势倒在他身上,而后被他捏住下巴,毫无预兆地吻过来。
卧室的沙发太小,并不足以容纳两个人,尤其梁序之身高腿长,更是不自在。
钟晚总觉得她要从他腿上滑下去了,只能用些力,抓紧他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站起身,去关了卧室的顶灯,只留门侧面一盏暖黄的夜灯。
回来时,把钟晚也抱起来。
……
朦胧的光线中,钟晚被放在床上,看到他浴袍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腰间那条带子很松,隐约还能看见腹肌。
加上他刚才抱她时手臂的力量,钟晚再次刷新了对他身体素质的认识。
他看着清瘦,外人看来甚至是病弱,无法行走。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只是单条腿有些旧伤,应该平时都有做别的锻炼项目。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比她原本设想中的要自然,也没有过多的不适,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只是,梁序之察觉到她已经适应之后,恢复了他惯常的风格,将她双手的手腕箍在头顶,要她睁开眼,要她看着他。
他这样一个沉静冷淡的人,做这种事却很激烈。
激烈,但不热烈,像是无声的风暴,没有间歇和预兆的袭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像是一场掠夺,掠夺她全部的感官。
她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重得往地底下陷;又仿佛变成了一缕烟,毫无重量地往空中飘。
他也好似平静地注视她,看着她沉陷其中,看着她坠入深渊、掉进泥沼……
最后的瞬间,钟晚脑中一片空白,眼中也只有他,无端想到那句话
——终极的占有,虎与伥的关系。*
.
骤雨初歇,窗外呼啸的风声却还没有停止。
昏暗的房间中,梁序之松开她的手腕。
钟晚下意识先扯过毯子过来盖住,听到耳边男人低笑了声,也许以为她冷,把整条毯子都替她扯过来,裹在她身上,又将她揽住。
他声音很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低沉些,“还好吗?”
梁序之跟她无力瘫在床上的状态完全不同,站起身披了浴袍,打开她的衣橱拿出大衣里的金属烟盒,去到窗边。
钟晚有气无力地“嗯”了声,没再回答别的。
一半是因为确实像是被抽干了浑身所有力气,一半是因为害羞。
梁序之似下意识地抬手,想去开窗,碰到把手时,大概想起外面在刮风,又放下。
钟晚也坐起来,去摸不知散落在哪处的睡裙,小声:“没事。开着新风系统的,很快味道就散了。”
梁序之没作声,背对着她睨向窗外,金属打火机发出“嘭”的响声,火光像是在指尖跳动,而后燃起一支烟。
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烟,全黑色的一支,完全不难闻,烟味散了一些飘过来时,甚至还有点苦巧克力味。
……
钟晚穿了睡裙,去浴室洗澡。
出来时,梁序之没在卧室。
她又抱臂走出去,看见他从外面另一间浴室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
钟晚看了看时间,问:“你要回去了吗?”
静了两秒,梁序之声音微沉,“很着急我回去?”
“……”
钟晚笑了,“怎么会。”
“那您想吃点什么吗,我打电话让餐厅送上来。”
梁序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查看刚才手机上错过的信息。
“都可以,点你想吃的。”
钟晚也还没吃晚饭,这会儿确实饿了,打电话给酒店的餐厅,随意说了几样菜品。
刚才一通折腾,加上前后洗澡,其实时间也不早了。
钟晚看他换了衣服,去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偏头问:“你晚上会在这里睡吗。”
这次她换种问法。
“不会。”
梁序之嗓音清淡,抚了下她挽在耳后的头发,简短解释,“旁边有人,我睡不好。”
钟晚看着他,静了片刻,问:“那在澳城的那天晚上…”
梁序之:“就是那次才知道。”
钟晚再次沉默,随后笑了笑,“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