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尧明虽然心中疑惑,但把柄在人手上,不得不听,狐疑着问:“那我……什么时候开始?”
许肆周思索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现在就可以。下午的考试也不用去了,给我你的手机,我给你请假。”
洪尧明别无选择,将手机交给许肆周,然后看见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熟练地解锁,翻出他女朋友的聊天记录,直接甩了条消息过去:下午过来姜圣拳馆。
……
“哐”地一声,洪尧明又被踹到了擂台的边缘。
洪尧明没有练过,面对许肆周压根不是对手,毫无招架还手的能力,只能被动挨打。
他惜命,拼命逃窜,但被许肆周捏住了后颈,无法动弹,他迫不得已,气的不行,只能挣扎着问:“有完没完!他妈能不能给句痛快话,我哪得罪你了。”
许肆周也不急,转转脖子,俯身贴到洪尧明跟前,面无表情地撂狠话:“再猜不到,我把你这一层皮都剥了。”
这么说着,洪尧明那台被许肆周丢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催促着,响个不停,洪尧明不敢动,抬头看许肆周,眼神里是询问的意思。
许肆周“啧”一声,微微停了手,不耐烦地脱下拳击手套,丢到一边,伸手从桌上拿过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丢到洪尧明面前:“接。”
洪尧明战战兢兢地拆下拳套,连忙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一接通,那端的声音就传来:“喂?洪尧明,你无端端约我来拳馆干嘛,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不干的啊!”
“那你到了没有?”洪尧明没好气。
“……到了。”
“那快进来!”洪尧明回答道。
秦罂推开玻璃门走进拳馆,里面没人,只好顺着往里走,差不多到头时,看到了被打趴在拳台上的洪尧明。
秦罂停下了脚步,眼睛睁大了一些,露出了诧异之色。她疾步跑到洪尧明身边,弯下腰,关切地问道:“洪尧明,你怎么了?”
洪尧明扭头看向秦罂,面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就是练练。”
“练练?”秦罂瞪大了眼睛,“你这练得像挨打一样吗?”
说完,她才抬头,但看见许肆周的一瞬间,目光忍不住多停留了两秒,宽肩长腿,极其优越的脸,从容不迫的气场,还有那与她俨然不同层次的气质,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震。
许肆周低着头,没看她,漫不经心地重新戴拳套。
秦罂心口跳得很快,颤颤巍巍地问:“你……你打的他吗?”
许肆周这才好整以暇地抬起眼,嘴角勾着一抹好看的笑,却坏得可以:“怎么,心疼?”
“你……你们打得太厉害了,你看他都已经不行了,我担心他受伤。”秦罂扶着洪尧明,被许肆周看得头皮发麻。
许肆周挑挑眉,笑问:“哦?那你来代替他怎么样?”
许肆周居高临下,身形压迫,两个拳套像沙包般大,秦罂吓得立马松开了手,退到一边不敢再说话。
许肆周懒得理她,刚洪尧明还有劲儿还嘴,那就代表还能打。
许肆周扯着衣领将人提溜起来,又猛地抬腿二话不说将膝盖顶在了洪尧明的身体上。然后,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秦罂,仿佛在说:“你看,他还能动。”
洪尧明心知自己惹了许肆周的不快,但却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对方,整个人直不起身,喉头弥漫着一种浓烈的血腥味。
也是在这时,姜圣拿着托盘走过来,给左渔和秋摇送橙汁。
她们这边虽然听不见许肆周跟洪尧明说的什么,但秋摇还是紧张兮兮地仰起头问姜圣:“姜……老板,这么打,真的没问题么?”
姜圣扭头看一眼,又一脸微笑地转回来:“这不是在切磋么。正常。”
许肆周聪明就聪明在这里。行为虽然过火,但心里有数,否则他完全可以不戴拳套,裸拳上阵,打击强度也更高。
“哐”地一声,洪尧明又被整个踹到了秦罂的脚边,秦罂惊得连忙后退了数步。
洪尧明感觉一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两手死命地抱住脑袋,眼尾余光看见姜圣走过,紧接着,在绝望中,他看见左渔那一抹身影。
脑袋“嗡”地一下炸开,洪尧明虽然没把心思放学习上,但人不傻,花了两秒便意识到:“左……左渔?”
许肆周在这时整个人蹲到地上,脱下拳套,随手叩了叩他的胸口:“这会儿才想起来,太晚了点吧?”
洪尧明猛地想起来了,左渔和许肆周是同一个班的,冲口而出:“你要帮她?”
“之前纠缠了别人这么久,我就打你这一顿不过分吧?”许肆周笑得好看,“至于,你后来在群里说的那番话,该怎么算——”
洪尧明见他气势逼人,立马矢口否认:“那番话真不是我本意,我那时候就是好面子,喝酒喝迷糊后,上头说了两句玩笑话,酒醒后也知道自己错了,我现在立马澄清,您看行不行?”
“澄清是必然。”许肆周听了洪尧明的解释,摆了摆手,“但该算的帐,一笔都不能少。”
接着,许肆周也不跟他废话,侧头看向秦罂,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q.q空间那条动态是你发的?”
秦罂面色微变,心里明白这场面有些不对劲,但仍努力保持冷静,眼神飘忽:“什、什么意思?”
许肆周将双手放进裤兜里,神情冷傲地说:“我只问一次。”
“肆哥,我女朋友误会了。”洪尧明在这时候出来打圆场,“我最近跟蔡叶荣一起打英雄联盟,蔡叶荣那逼改了个特别女性化的骚名儿,她就以为我一直跟别的狐狸精打游戏,刚好看到我在群里发的消息说左渔前几天还求着我做她男朋友,她就误以为那个人是左渔。”
洪尧明咳了咳,中气不算很足地说:“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秦罂见状也跟着解释:“是啊是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场误会。”
许肆周此刻压根没耐性听解释,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目光一转,直视秦罂。
“你眼光差,识人不清,遇人不淑,这我通通没兴趣管。”许肆周说,“你是女生,我不动女生和小孩,但下次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之前,三思而后行。女孩子的清白和名声很脆弱,当你张嘴诋毁她的那时候,自己反思并代入一下,好自为之。”
秦罂:“……”
“两个选择。”许肆周淡淡瞥着她,“要么公开道歉,要么起诉诽谤。”
立案起诉,律师团队一条龙伺候,简单粗暴。
秦罂听到许肆周提到起诉诽谤,背脊都发凉了,心里又惊又恐,立刻识相地认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道歉!我愿意公开道歉,请你不要起诉我!”
“不用跟我道歉,除了公开道歉,跟你最该道歉的女生道歉。”许肆周依然冷漠,语气嚣张,“同时,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在校园里听见任何风言风语。”
“我明白!你放心,我会澄清,但绝对不会传出一分一毫。”秦罂听完许肆周的要求,连连点头,语气中充满了诚恳和歉意。
这一摊子烂事,被许肆周一系列雷霆手段解决,收拾得极其漂亮,秋摇佩服得几乎有种想为他站起来鼓掌的冲动。
“许肆周真爷们儿啊……”秋摇被帅得不行,也感慨得不行,“妈耶……所以之前熊韦谦被打那事,也是他这么解决的?”
第36章 酒窝星球36
考完试后还需继续上课, 直到所有成绩出来,布置完寒假的习题和卷子,才能正式放假。
尽管距离寒假开始还有两天,但班上绝大多数人已经提前进入了休假模式。课堂上的氛围尤其轻松, 一些老师甚至很开明地利用课堂时间给同学们放映电影, 因此时间过得很快。
成绩公布的那一天早上, 秋摇还沉浸在被窝的温暖中, 左渔就已经早早起床, 将自己睡觉用的床单和被套清洗干净,然后晾晒在了太阳底下。
冬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左渔感受着温暖穿透心间的感觉, 伸了个懒腰,回到宿舍开始整理放假回家的物品。
收拾到柜子时, 她才发现许肆周的外套竟然还在这里。
上次掉水里后,许肆周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她穿,她洗干净、熨烫好,并整齐地叠放在袋子里, 本想找个机会还给他, 但考试前后忙得稀里糊涂, 就把外套放在衣柜里完全忘记了。
现在的它就安静地躺在衣柜的角落里。
左渔拿起那个袋子, 轻轻地摸了摸外套的面料,心中有些歉意,急忙从书包里找到笔,写了一张感谢的小便签,同时画了一个小笑脸, 一同放在了袋子内。
其实经过上次拳馆的事,左渔心情有些复杂。
许肆周处理事情的态度和能力特别张扬强势, 她其实有一点儿害怕,但另一方面,她也清楚地知道,许肆周并非坏人,他之前多次以他自己特有的方式帮助过她,而且都是出于好心,现在的性子更多是年少气盛。
这次他愿意出面帮她教训洪尧明,可能也是因为他对同学的护短。她和他是同班同学,他不允许自己班里的人受欺负。
为了一并表达感谢,左渔还在袋子里塞了一些零食小饼干。
临出门前,她又想起什么,拿了个金色的徽章放进去。
回到教室时,左渔发现时间尚早,课堂上只有寥寥几个同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走到教室后面,将东西放进许肆周的桌肚,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开始复习。
虽然是学期末最后一天,没有早自习,但左渔还是没有松懈,拿出错题本开始整理。
他们的数学卷、英语卷都已经批改完毕并且发下来了,所以左渔对照着错题进行查漏补缺。
随着越接近上课,班上的同学才越来越多。
就在她认真改错题的时候,前门有男生进来,径直走到她的座位叩了叩,说是语文老师陆萍找她,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起初,左渔以为是去拿语文试卷回教室分发,但当她走进办公室后才发现,整个语文课研组的老师们正聚集在一起,脸上喜笑颜开,仿佛有什么好消息。
陆萍老师见到左渔进来,立即笑着朝她打招呼:“左渔,你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左渔走去,随后揽着左渔的肩膀将她带到桌前,指了指桌面上那份显眼的红头文件:“我们今天刚接到教育局的通知,你的作文获奖啦。”
“获奖了?”左渔还有些懵,其他老师则齐刷刷地看着她,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赞赏的神情,其中一位更是直接将那份红头文件递给了左渔。
“对呀,太好了,这是咱们学校第一次,你真的太棒啦!而且今年比较特殊,因为这次进决赛的作文会被选进《优秀作文选集》,这是广东省联合我们省一起举办的活动,我们两省现在各自选出了十篇作文,共二十篇,计划刊登到优秀青年文摘出版!特别难得,如果你的作文真能够登报出版,那将是莫大的荣誉!”
陆萍老师在一旁给她解释,语气中满是自豪。
左渔第一次见这种文件,还有些不敢相信,重复确认了一遍:“真的吗老师,我那篇作文有机会登报出版?”
“目前还不确定,只能说可能性很大,所以你放假后记得登陆一个系统填写信息,将材料提交上去才行。”
“老师,这个系统要填什么呀?”
“你的个人信息,你以前的文学作品,比如你曾经写过的优秀作文、你为学校文艺节创作的故事台本,全部都可以整理出来。”
陆萍很高兴,如果能在国家级读物上发表作品,到时候记录在个人档案,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能有这机会的,放眼全省都是凤毛麟角。
另外获奖的九人都是省会那边的实验学校,左渔是唯一一个从地方小学校入选的。
“嗯嗯,好。”左渔答应下来。
可转念一想,她今天就跟着罗郴锋家里的车回尺塘了,而外公外婆家是没有电脑的,如果要填报系统,得找到一个能够上网的地方。
罗郴锋是高二(4)班的,跟她是小学同学,老家也在尺塘,今天学校正式开始放寒假,他的父母来学校接他,然后开车回尺塘。
左渔往年都在恫山过年,直到大年初二才会跟着爸爸妈妈回尺塘。可是今年特殊,因为外婆腰伤,需要照顾,所以她得提前回去,而爸爸妈妈的单位需要一直工作到大年三十才放假,所以他们就拜托罗郴锋的爸妈顺道一起把左渔载回去。
而罗郴锋家里好像是有电脑的,而且也联网,她想去4班找他问问到时候能不能借他家的电脑填个系统,顺便问他今天下午几点出发。
4班正好位于教室和办公室的中间位置,她回班时就能路过,左渔从办公室出来,穿过横廊走到4班。
横廊两旁,是整齐排列的绿化带,绿意盎然,一排排郁郁葱葱的绿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不到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所以走廊上的人流络绎不绝。
左渔小心地穿过来往的同学,来到4班的教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朝靠门边的那位同学说:“同学你好,我想找一下罗郴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