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没关系吗?我看你是求之不得吧——温雪盈突然腹诽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她又被自己弄害羞了,急急地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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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是外婆的忌日。
温雪盈跟着妈妈和妹妹一起去了一趟山上,秋风萧索。
在她18岁那年病逝的外婆,被定格成一盒小小的骨灰,放进小小的砖块里。
是妈妈用来警告她,得了关节炎、火化的时候腿都伸不直的外婆。
温雪盈对此有强烈的画面感,在那一年,葬礼的现场。
以前总有人问她,为什么选社会学这种冷门的天坑专业。
温雪盈还会讲一讲她的远大理想,可是如今,实在太遥远了,离她理想的光辉已经过了六七年。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也曾经抱有过热情。
但等到再后来有人问,她只会敷衍地回一句,调剂的。
温雪盈对着外婆照片上的音容笑貌看了一会儿,被温雨祯喊了声:“走啦,下山!”
她跟过去。
廖琴嘴皮子磨破,老生常谈:“你明年毕业忙,但不是六月就毕业了吗,不还有半年吗,就算找工作忙,半年还找不着?真找不到也罢,就在家专心备孕,小陈挣这么多,还养不活你一个吗?正好也省得那些用人单位废话找事,生完了再去上班最好,你这学历,不愁找不到工作。年纪大了,难生,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温雨祯打断说:“哎呀妈,你还惦记你的龙宝宝呢,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有人把生孩子看的比事业还重要的?你这话放到网上是要被鞭挞的,把自己姑娘当生育机器!可耻,可恶,可恨!”
温雪盈默默给她点赞。
“有你说话的份?”廖琴见招拆招,“那你就别把我放到网上。”
她瞪了一眼温雨祯:“让你姐早点生,还不是因为生你的时候我累死累活,等你年纪大了再怀个孕看看,有你罪受的。”
温雨祯小嘴叭叭的:“我就说我就说,略略略。”
她略完了,瞧着温雪盈:“你也是,你笑什么笑,妈说的不对吗?姐夫这好基因真是让你捡着便宜了,赶紧给我生个智商超群的小外甥女玩玩,听见没。”
温雪盈倒吸一口气,正准备呛她。
走在前面的廖琴又开口了:“什么意思,我们家基因不好是吧?你姐不聪明?不聪明怎么保送的,为什么找你姐夫这样的?因为他才配!”
温雪盈差点嘴笑歪。
廖琴瞅她一眼。
她眉飞色舞:“嗯呐,还不错吧~”
不管廖琴嘴上怎么说,她是打心眼里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的。
俩人唇枪舌剑完了,温雨祯挽着温雪盈,凑到她耳边低语:“你说,要是妈知道你俩还没do过,她会不会一脚把你踹下山?”
温雪盈吓一跳:“别在这说呀。”
“你都多大了,还成天谈性色变,这有什么不能聊的?”
温雪盈闷闷不语,没接她的茬。
过了一会儿,她自言自语一般出声:“我在想……”
“嗯?”
“他之前说过一次,他想亲我,是不是代表喜欢我啊?”
温雨祯:“喜不喜欢你我怎么知道,但是正常人都有欲望啊!天天睡一张床还不能把你怎么着,也就姐夫脾气好让着你,如果我是男的,早就把你按在身下x得嗷嗷叫。”
温雪盈大开眼界:“……温雨祯,我总算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嗯哼,你早就该知道。”她满脸通黄,斜眼笑,“话说回来,你骑在我身上嗷嗷叫也行,更刺激。”
“……”
嗷不嗷的不重要,比较中伤她的是那句:喜不喜欢你我怎么知道,但是正常人都有欲望啊。
温雪盈思考了很久这句话,思维有些扭转不过来,像跌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旋涡。
这一天下午。
她去学校实验室找陈谦梵之前,在学校外面逛了一圈超市。
排队付钱的时候,看到货柜上的安全套。
温雪盈正在走神,眼神盯着那一块放空。
想着,家里好像一直没有准备吧……
她莫名地想,万一哪天他真的把持不住。
用不用得上再说,先拿一个吧,正好满整数还能凑一点积分。
到了学院楼下,温雪盈打电话给陈谦梵,他说:“你上来等吧。”
“好。”
温雪盈本来想,说在底下待着就行,又怕他的意思是晚上要加班。
就上了楼去看看情况。
从电梯下来,两三步就走出电梯间,然后右转,是一个很长的甬道。
正好傍晚时分,夕阳洒落绵延。
温雪盈一转身,被躲在那儿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她呆呆站住,迎接了很多的笑脸。
男生女生们身上还穿着实验的衣服,挨个跳出来,脸上挂着努力憋、但是憋不住的笑。
“师母好。”
“师母好。”
“师母好。”
“……”
一共有六个人。
声音是一个赛一个的嘹亮,喊完就绕开她走了。
温雪盈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脸色一路从脖子红到了额头。慢慢的,也是清楚的。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娃,她后知后觉地露出一副“母仪天下”的笑。
温雪盈眨眨害羞的眼,最后看到了队伍后面的陈谦梵。
众人嬉闹完了,他也没过来,就似笑非笑地站在墙边上,手插兜里侧靠着墙壁,眼睛眯了眯看她:“高兴了?”
温雪盈忍不住弯了嘴角,露出几颗漂亮齐整的牙。
沉浸在羞赧又有点小窃喜的氛围里,她站直了身子半天没动。
陈谦梵走过来,跟她擦肩时,温雪盈还背着身。
他将手按在她的头顶,轻轻地、缓缓地把她的脑袋拨转过来。
温雪盈抬眸,对上他眼里狡黠又宠爱的笑。
“小孩子真好哄。”
第24章
24.
温雪盈觉得, 他心里说的可能是:小傻子真好哄。
她早就听出来,“小孩子”这个形容词在他的口中已经变味,掺杂了揶揄, 愚弄, 以及微妙的嘲讽!
不过呢, 温雪盈不想跟他计较, 也算感受了一下小小权威带来的快乐, 怪不得人人都抢着当领导呢。
她负手往电梯走的样子已然有了点官威。
陈谦梵在后面看着她,笑得清浅。
手机群里不断传来消息。
在电梯里, 听见她问——“话说回来, 你让你的学生在那儿排队,会不会让他们不服啊,表面笑嘻嘻, 内心在想:凭什么我们要变成你们夫妻俩play的一环?!”
陈谦梵一边刷着手机里源源不断的消息,一边问:“play什么?”
温雪盈瞠目:“这都要解释?老古董。”
陈谦梵抬起眼睛, 沉默地看她一眼。
温雪盈急忙心虚地别开视线, 好像那三个字不是她说的,抬头看天,颐指气使的气焰顿时消失了。
他说:“他们早就想看看你。”
陈谦梵一边解释,一边不疾不徐地在引擎搜索:play是什么意思?
温雪盈点着他的手机, 笑问:“然后呢, 他们怎么说。”
陈谦梵看到了答案:花式的做.爱体位。
收起手机, 他弯了下嘴角:“说我好福气。”
闻言, 温雪盈走路都开始飘了,就这么哼着歌, 一路飘到了食堂。
她问他想吃什么。
陈谦梵说饿了,就没去太远的地方, 也是省得让她破费,直接让温雪盈在食堂请他吃了一顿。
出来的时候,天色微晚。
食堂侧门人不多,两人并肩走着。
温雪盈走在陈谦梵的身边,余光打量着他,又不受控地想起什么喜不喜欢,欲不欲望的一些复杂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