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边还有宣宁带来的小包,地上也有她的那件罩衫,茶几上也有她用过的水杯,还有那份公关方案,书房里充满她来过的痕迹。
上去的时候只顾抱着她,没及时处理干净,刚才是决计不能让白熠进来的。
虽然他也想就这么让东西留在这儿,当作不小心露出破绽,让白熠发现,毕竟长痛不如短痛,早些知道,也好了结此事。
可他也知道,这样的招数瞒不过宣宁的眼睛,她恐怕要记恨他。
无奈,只能暂时顺着她,一步步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好在如今已离她的心又近一步。
想到方才与她的亲近温存,周子遇又觉意动。
他将那两件东西暂时收到柜子里,摸摸忽然发酸的心口,抬头往天花板的方向看一眼。
很快,白熠换好衣服上楼,阿姨也跟着送了一杯柠檬水给他。
“哥,抱歉,没提前同你说,就直接过来了。”他在方才宣宁坐过的那张小沙发上坐下,面带歉意,“刚从我爸妈那儿走,从你这儿经过,就停下看看哥你在不在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也是蔫儿的,显然在白礼璋和舒淑兰那儿受了打击,至于为的什么,不必说也知道,无非是他近来惹的祸。
周子遇道:“没事,正好今天下午公司开会,晚上我没什么事,回来得早。”
听到“开会”两个字,白熠也想起今天的临时集团会议,面色又黯了一分。
“方才阿姨说,你有话要和我说?”
白熠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宁宁的事,哥,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件事现在闹得不太好看,宁宁现在有些麻烦——我本想直接来找你的,但她说那是她自己的事,应当亲自说。”
周子遇看他一眼,端起还剩下一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点头:“我知道,宣宁已给我打过电话了。”
白熠立刻抬头:“哥,事情确实错不在她,姓郑的那小子记恨我先前把他从公司赶走了,才会这么报复,还有安心薇——其实都是冲我来的,可最后却都要落在宁宁身上……哥,你能不能帮帮她?”
“我已经答应了,晚些时候方案会发送到他们公司。”周子遇淡淡道。
“那就好,哥,真的太谢谢你了。”白熠大大松了口气,“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着,将自己在集团临时会议上的遭遇说了出来。
“我过去没想过,总觉得有爸和妈在,他们不敢怎样,现在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还连累爸妈,也被他们步步紧逼。”
星云的情况,周子遇多少了解一些。
元老们与新一代继承人的矛盾,是这些家族企业避不开的问题,星云的水虽然远没有BST的深,但作为某一细分领域内的龙头企业,以白熠的经验和城府,有些事处理起来,的确吃力。
“你能看明白这些,也好。”周子遇看着他自然流露的失落,沉静道,“其实你的经营思路和眼光都不错,如果能扎扎实实落到实处,对星云只有好处。可是,在执行层,你还欠一道火候。”
白熠抬头,认真看着他,真心求教:“什么意思?”
“集团发展到这个规模,内部的利益必然早就盘根错节,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谁能以最小的损失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利益,他们就把谁当自己人——阿熠,你明白这个道理,却没明白怎么破局。”
周子遇到底关心他,愿意趁着这个机会教一教他:“对他们来说,‘利益’必须是个人的,而不是公司集体的,你要做的,就是让公司集体的利益,变成他们的个人利益,他们现在对你做的事,不就是如此吗?”
这些元老将他个人的名誉问题,上升到集团管理层面,又用整个集团的声誉和得失,反过来压他。
白熠若有所思地点头,已然有些明白自己到底如何棋差一招。
“我没有先发制人,将那些人牢牢绑在这艘大船上……”
“没错,打蛇打七寸,例如郑势,你明明握有他的把柄,却没用对,甚至最后让他从星云安然离开,以至于今天会站出来造谣。”
白熠回想自己当初的处理,把柄不够牢便匆匆发动,而这次事发,他也没及时反应,在公司内部将此事变成他的私事,这才让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的位置。
他有些懊恼:“如果我能早点明白这些,今日就不必来麻烦哥你了。”
周子遇下意识摸了下隆起一团的衣袖的布料,平日白礼璋管事不多,舒淑兰才是常惯着他的那一个,:“现在也不晚。”
“只是让宁宁无辜受累了。”白熠的目光在他肩上那块难以抚平的布料看了好一会儿。
“你好像很喜欢宣宁。”周子遇装作不经意地问,却得了白熠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我很喜欢宣宁。”
周子遇握着水杯的手紧了一下。
“从来没考虑过要和她分开吗?”
白熠摇头:“哥,怎么突然说这些?”
“没什么,”周子遇轻咳一声,“只是记得你先前更换女伴的频率高一些。”
白熠一听她这么说,便忍不住算起时间。
自从认识宣宁后,他好像就没再主动换过女伴,清心寡欲得像个和尚,至今已有近一年。
“大概是因为真的喜欢吧。”
果然如进来时所说的一样,白熠不打算久留,只同他说了一会儿话,便自觉地起身,打招呼离开。
在通往岸边的小路上,他一边想着周子遇的话,一边想着宣宁的情况,不知怎的,忽然疑惑:
宣宁是什么时候知道子遇哥的联系方式的呢?
第69章 衣柜
夜幕下, 雨珠窸窣落入湖中,激起浩渺烟波,将那条蜿蜒的小道衬得如诗如画。
白熠撑着从周子遇家中拿到的伞, 不知是不是为水雾所感, 他脑中思绪也缠绕纷乱。
一阵风吹过, 雨丝斜落, 从伞下扫进来, 在才烘干的衣服上形成一层水雾, 因是初夏, 并不觉冷, 只是觉得潮湿,隐约中, 气压也变低了,夜空里的云黑沉沉压下来, 像是憋着一股劲儿, 要下一场倾盆大雨。
他加快脚步,一到岸边, 便赶紧上车,可进了驾驶座,伞收在副驾那侧的脚垫上, 按下启动键后, 却没立刻换挡踩油门。
引擎点着了,车轰隆隆地响,冷风从空调出风口出来, 将低气压下压出来的闷热吹散大半。
白熠一手搭在方向盘上, 拿出手机,没放到支架上, 而是捏在手里拨着转两下,解开锁屏,给宣宁去了个电话。
等待接听的工夫,蓝牙已自动连好,他把手机放到支架上,系上安全带,拨好档位,踩下油门,朝着小区大门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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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周子遇将人送走,又让阿姨回去休息后,便重又转身上楼。
楼梯才踏过一半,就见本该还在三楼卧室的宣宁,不知何时已出来了,正站在二楼到三楼之间的台阶上。
她还是穿着那件短裙,此刻侧着身,双手搭在玻璃扶手上,半弯着腰朝下看。
楼梯有拐弯的角度,她站在那儿,正是往二楼书房看的方向,却看不见一楼的光景。
周子遇不由停下脚步,隔着这数米的距离,从低处看去。
她实在是长得好极了,从相貌到身材,从头发到皮肤,没一样不好,此刻站在那儿,臀翘腰塌,腿长胸挺,看得人心中直冒火。
想到她那件裙子底下,连内衣都没穿,胸型却那么饱满挺拔,周子遇便头皮一紧。
他一时疑心,自己对她是不是色欲更多于情意。
长久的安静下,宣宁不经意转头,这才看到站在底下的周子遇。
“人走了?”她边问边指了指外面。
“嗯。”周子遇点头,眼神晦暗,看着她在台阶上站直身子,一步步走近,不由移开视线,“才出门不久。”
宣宁算算时间,这会儿出去兴许还会遇上,便没说什么,仍回了二楼书房。
她的衣服和包还留在这儿,先拿上,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恰好回去。
只是,站在方才的沙发边,却一件也没找到。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意图,没等她问,周子遇先指指一旁的柜子:“放里头了。”
宣宁点头,见他只是站在一旁,并没有要替她亲自过去拿的意思,便自己过去,拉开柜门。
是高至天花板的定制高柜,上方是挂衣区,下半截则是抽屉,显然是留给书房的会客区用的。
茶色的柜门往两边拉开,将她纤瘦的身影笼罩住,像要生吞进去似的。
周子遇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心头越发燥得慌。
他扯一把领口,没有弹性的棉麻布料没有半点伸展开的迹象。那股燥意越积越多,他闭了闭眼,干脆三两步走到她的身后,将她堵在柜子与柜门之间。
方寸空间里,宣宁感到身后忽然靠近的压迫感,条件反射地快速扭头,可是还没看清周子遇的脸,就被他紧贴着背后,一低头吻住双唇。
她瞪了下眼,因扭着脖子不太舒服,想要转过身去。
可是空间太小,他逼得太近,将她逼得小腿前侧已触到了柜中的木板台面边沿,这一动,臀便直接抵到他身上。
他没给她机会,压得更近,在她重心不稳,要扭开头往前栽去的时候,伸出双臂,从她腰间穿过,在她身前斜着搂住。
一边的胳膊从腰间向上,扣在她肩上,让她不得不将整个后背展开,完全贴靠在他胸前,另一边则延至她的脖颈处。
五指张开,轻轻扣住她细长的脖子,食指和中指抵在她的下颌处,让她无法扭开脸,只能就着这样的姿势同他接吻。
“周子遇——”
混乱中,她低声抗议,却完全没用,被他尽数吞下。
细细的肩带在他掌心里磨着,一下一下,被拨得越来越歪斜,就那么挪到胳膊上。
他觉得不太控制得住自己的手。
实木的柜子纹理清晰,质感特殊,就这么推挤着,便时不时发出响动,吱吱呀呀,有种老旧感。
宣宁不太呼吸得过来,感到身前的手指越发过分,不禁抬手覆上去,紧紧扒着,想让他放开。
就在这时,柜子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动,嗡嗡的,十分有规律,竟然她手机的震动声。
宣宁听到了,更加用力地挣一下。
“周子遇……”她轻咬了下他的下唇,趁他稍松开的时候出声抗议,“电话!”
手机震动不停,催促似的,周子遇看着她像喝了酒一般开始泛红的脸颊,闭了闭眼,慢慢松手,退开半步,仍旧站在她身后不动。
没了支撑,宣宁这才发现自己在方才的亲昵中,已软了腿。
从包里拿手机的时候,她没忍住,侧着身在柜中半坐下。
周子遇还站在身旁,留给她的空间太小,压迫感反而更重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转头,垂眼看手机。
“白熠”两个字赫然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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