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澜苦恼:“我一直很疑惑,一个肤色微微偏黑的女单选手,为什么给她设计了这样一条粉色裙子?”
显得整个人黯淡无光,粉色但凡改一下饱和度、做些渐变,也比这个强啊?
于谨无奈:“我们的考斯腾都是与学校合作的。”
丛澜惊了:“命交给这么不靠谱的学校?”
于谨:“……”
也没这么重要……吧?
丛澜指着新视频:“看,掉渣渣了,扣一分。教练,辛辛苦苦最高级躬身转才2.7分,这就唰地扣了一分巨分啊!”
于谨:“!!!”
对!太坑了!确实是命!
选手的比赛服装是有要求的,不能过于暴露、必须是连体……最关键的是,不能将装饰物掉落在冰场上。
水钻也罢,其他的也好,只要被发现了,那就要扣分的。
还有的考斯腾会因为使用者的动作太大,导致衣缝破裂。
别的不说,选手正聚精会神跳跃旋转呢,感觉衣服破了,这么严肃紧张的时刻,难道不影响心情吗?
赛场上这样的事情发生次数不算少,单人滑以外,还有双人滑和冰舞这边。
国外的那些组合就有过意外事件,比如搭档的衣服被对方冰刀毁了、女伴的头发被粘在了男伴考斯滕上面、一方的衣服裂开了一大片……
如果说丑,丛澜还能忍。
那么,看到有人因为掉水钻导致扣分,衣服裂开导致选手动作变形,她就真的无法接受了。
特别是,自家人里,居然也有服装导致扣分的过往。
次数还能翻个巴掌来算呢,也是见了鬼了。
丛澜在论坛里划水的时候,翻到有人说上赛季那谁的考斯滕在赛前自己用针缝了一下,结果比赛时候仍然出现了问题。
丛澜当时就裂开了。
偶有一次,可以说是意外。
一个赛季有两人的考斯滕都出现了问题,前面三年加起来一共有五次,这是不是就很不合理了呢?
质量差、设计差,为什么还要继续合作呢?
丛澜表示她很不理解。
于谨看着她为以前的运动员气愤,心里有点复杂。
服装的事情他知道,也亲眼见到过,事后有处理,冬训中心这里向北服问责。
只是,两个大型组织的合作,主事的又不是他们这些基层,最后拍板定下的还是领导们。
丛澜看向于谨,认真地道:“我是有备而来的,不是中二病发,自以为日天日地有多厉害。”
她重复了第二遍,还多了一句解释。
于谨点头:“嗯,我知道。”
他看到了,孩子很用心很谨慎,也对花滑比赛有着一定的了解,并非什么都不知情。
丛澜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所以,可以吗?”
她坐在于谨身边,带着自己不知道整理了多久的资料,像是一把藏于剑鞘里的利刃,并未出鞘,就已经让人能够感受到她的锋利、冷冽。
当某日,剑出鞘,不知是何等的风华。
是挥剑决浮云,还是一剑霜寒十四州?
于谨似乎能透过丛澜的瞳孔黑色,看到那雪白无垠的冰面上,站着一个骄傲的身影。
天才总有特殊的地方,这是总教练在前两日对于谨说的。
他藏在这句话后的意思,于谨明白。
国家队不缺天才,他们也需要天才,尊重、引导、一定程度的容忍,只要不越过底线,其他的都好说。
丛澜现在触碰到底线了吗?
其实没有。
于谨明白她的想法,丛澜不想被直接分给原有的编舞师、原有的不靠谱服装团队,她希望能多几分选择,能表述自己的看法。
有的队员,像是褚晓彤、陶宁,她们这类就比较希望能有人替着拿主意,教练多管管是刚好的。
丛澜这边的话,于谨觉得他可以在旁边看着,让她自己去造作,以一个协助、帮助的角色来陪着她前进。
教练不是一定要站在前面对学生耳提面命,他也可以是一个指引光塔,带着学生踏上正路,再引着她往前走去。
老黄说,丛澜不是一个听不进去话的孩子,如果以后两人在训练或者其他方面有了分歧,直接跟她说就行,该她的错她会认,不该她的也别想按着她。
于谨到深雪俱乐部的时候,老黄高兴又庆幸,因为在国家队里,他个人认为,于谨这孩子的性格比较适合带丛澜。
“反正最后节目是你来比,”于谨笑了笑,“你不乐意的话,我也没办法。”
丛澜:“诶?”
于谨:“可以,我应下了。”
他道:“本身运动员的意见也是要被参考的,编舞这里最近两年确实一直是Sophia,不过联系其他人也没什么问题。”
她有自己的模式,团队也给力,出节目很快。
只是在某些方面确实有所不足,比如队里的双人滑编舞就很好,单人的话有时候就弱一点。
褚晓彤上个赛季自由滑有点问题,就是因为给她的这个编排几乎没怎么变动过,跟Sophia之前为其他人编的节目差不多,没有考虑到褚晓彤的个人特点。
这个里面远比丛澜指出的要多,不只是体力问题,有些衔接跟褚晓彤的个人习惯是违和的,节目复杂程度影响到了她的跳跃稳定性。
丛澜跟于谨不一样,她不知道褚晓彤的训练情况,对这方面不了解,所以不知道这些。
Sophia的客户很多,一个赛季有时候能接二十多单生意,让她对每个客户都用心竭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很多时候,她会直接套模式,出来的节目就会显得重复、跟别人的相似。
步法串甚至都能一模一样。
冰迷管这叫炒冷饭。
褚晓彤的爆发力与有氧代谢本来就不平衡,她体力分配一直有问题。
还遇到了这样不适合的节目编排,相较上个赛季的节目来说,观感差,表现差,观众和粉丝早就看出来了,在私下没少骂。
但是没有办法,国内的编舞不算好,给孩子编一下就算了,国际上的比赛真的不占优势。
人才储备方面,不止是运动员,教练、编舞、国际裁判、医疗等,多多少少都存在问题。
于谨:“你说考斯滕的制作,这个没有关系,你不想跟队里一起,那就单独走自己的。费用报销方面我再找人问问。”
丛澜眼睛亮了起来:“那我可以自己出设计图吗?”
于谨讶异:“这不是随便画画的。”
丛澜:“其实我妈妈也可以给我做衣服,她会。”
于谨:“……”
丛澜:“其实我也会,缝纫机我踩得贼溜!”
于谨:“……”
你每天到底都在做什么?
丛澜:“嘿嘿。”
她收好了iPad,快快乐乐地跟于谨握手:“那咱们就说定啦!等回头你提的建议我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也会否决的,你不能跟我急赤白脸的啊!”
于谨敷衍地晃了晃手:“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
当晚,丛澜进入意念空间的时候,在主控台那里问了问,这里给不给提供节目编舞。
【可以,但需要输入当前世界竞技规则,申请总系统处世界数据库信息输入连接。以便为运动员提供适合的节目编排。】
丛澜:“还真的可以啊?”
那这是真人编的,还是智能程序给的?
她转念一想,问:“可以教我如何自己编舞吗?”
【相关课程已检索完毕,可进入查询链接观看学习,一对一教学请认证身份信息,系统将根据基础数据进行安排。】
丛澜:“真妥帖啊。”
高科技,什么时候能在现实里拥有?
要是能拆了……算了我可能会先被这里给拆了。
丛澜摸摸这个高科技感十足的冷冰冰台子,有点想拆,但不敢,也搞不定。
主控系统沉默地,不发一言。
她看了下今日的练习规划,在非人类教练来之前滚去热身了。
真好,一天练两次,她不进步谁进步啊。
大概是知道丛澜马上十二岁,明年可以出去比Jr(青年组)比赛,根据ISU的规则,今日的训练中多了一个3A3T的连跳。
新的一年,2010-2011赛季,作死的国际滑联又改规则了。
女单的短节目里,不管是青少组还是成年组,编排上都是有七个动作的,其中包括三个跳跃和三个旋转,以及一个编排步伐。
青少组的女单短节目,单跳的种类是限制的,必须有一个A跳和另一单跳,后者每年会改动。
去年是F,今年换成了Lo。
最扯的是,Jr短节目不允许出现3A的单跳(成年组可以),3A只能作为连跳存在于节目构成里。
同时,单跳与连跳的种类不能重复。意思就是,3Lo作为单跳出现,就不能在连跳里有3F+3Lo这样的构成了,但可以换成3F+2Lo。
周数不同,跳跃就是另一个种类。
不过连跳的俩跳跃倒是可以重复,比如3T+3T这样子是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