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丢了个大丑,易忱往后仰,深呼吸两口,抓狂地用被子盖住脸。
声音也瓮里瓮气的:“为什么不是你接?”
“所以下次不要一言不合给我打视频,”钟吟好气又好笑:“先挂了,等会再说。”
那头漆黑一团。
显然还没缓过劲儿。镜头晃了下,表示听到了。
挂断电话,周围当即闹开,啧啧声一片。
易忱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没脸皮的话,他们的关系到哪一步,也显而易见。
这种事被搬到明面儿,实在是社死。
钟吟捂住脸,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被易忱给丢了光。
白帆了解到始末,朝钟吟看一眼。
晚餐结束回家。
钟吟洗完澡,白帆给她送来了刚榨好的橙汁,手轻轻搭在她肩膀。
“妈妈?”她抬眼看母亲,“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白帆心中确实装着事。女儿从小就长的漂亮,幼儿园就有小男生送东西。
之后越来越出挑,追求者就没少过,光是被她撞见的就有好几个。
她还一度担心她会早恋,日夜严防死守着。
还试探过几次,结果女儿根本没开窍,对这些事拒绝得也干脆利落。
故而在刚得知她和林弈年恋爱时,白帆的反应才会那么强烈。
她太了解女儿的性子,尤其一根筋,认定的事就会一路走到底,所以她才会立刻在恋情刚开始就立刻做了恶人,插手将其斩断。
哪怕之后和易忱在一起,在两性关系方面,她也只是略作提醒,心里还是觉得,按照她女儿这保守的程度,哪能这么快。
结果!!!
白帆是真没想到,易忱那混账小子,这么快就拐走了她的宝贝女儿。
按这熟稔程度,还没少做。
哪怕易忱各方面是不错,但到底隔得远,白帆心底还是有顾虑的。
她就没想过将女儿远嫁。
易忱家族背景太强,在京市一手遮天的。如果吟吟真的在那边定下,就算现在感情好,但未来的事情谁也讲不准,真受了什么委屈,她手还伸不过去。
唉。
斟酌来去,白帆还是开口:“囡囡,你是真的就认定小忱了?”
钟吟咽下口中橙汁。沉默几秒,她点头。
“未来呢?想在京市发展吗?”
“也不一定,”钟吟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哪里有好的机会,我就去哪里。”
听得白帆眉目微松,将她搂在怀里:“妈妈私心里,是想你留在身边。”
“我明白。”钟吟头靠在她手心。
父母总是会考虑得过多。但她心底确实对未来还没有个确切的概念。
当晚,白帆思来想去,还是得出一个结论。
吟吟留在沪市是最好的。
让易忱过来。
对。
就当她多个儿子,把易忱给拐过来。
必须这么办。
隔天,顾清把易忱给喊回家,临近年关,另外俩父子都忙。
饭桌上只有他们母子俩,气氛倒也放松。
顾清手拧了拧他耳朵:“听说你在吟吟外祖家出了丑?”
这两天和白帆联系时,顾清总觉得对面的态度有些微妙。问了问,才知道那天发生了这么大的笑料。
易忱早就心虚到没边。
那天人那么多,这事儿估计也传了钟吟父母耳朵里。
想到这,他心烦意乱地拉下顾清的手:“您就别提了。”
顾清知道白帆是一直想把女儿留在身边的。
现在两个年轻人速度进展飞快,事情也差不多板上钉钉,不免会考虑起以后。
这般想着,顾清不由试探一句:“你以后想留哪儿啊?”
易忱想都没想:“吟吟去哪我去哪。”
“…她要不留京市呢?”
易忱还是那句话:“她去哪我去哪。”
这才一个寒假他就受不了,想两地分居,不可能,没得商量。
顾清:“你不留家里了?”
“这不还有我哥在吗,”易忱撩起眼皮,欠欠啧了声,“怎么,您舍不得我?”
顾清一掌拍过去:“我是舍不得吟吟。”
小帆还是多虑了。就她儿子这舔样,钟吟勾勾手指,就能立刻插着翅膀飞过去,哪里还需要她纠结。
但转念一想,顾清又狠瞪易忱一眼。
松松领口。
白养。
简直白养!
白天走亲访友,憋了一天的易忱闹腾得不行,钟吟只能在晚上空出时间和他视频。
“来晨晨,”钟吟挥舞着晨晨的小手,看向镜头,“和哥哥打个招呼~”
“汪汪!”
“谁是它哥哥。”
易忱冷脸。
他看这狗都烦。
凭什么躺他媳妇儿怀里。
钟吟继续给晨晨顺着毛,兀自和小狗说着话:“哥哥不认你了,怎么办呀?”
“再喊他两声好不好?”
“汪汪!”
易忱瞪大眼:“你干嘛让狗喊我哥哥?”
钟吟无辜眨眨眼睛:“我就是觉得你们挺有缘的。”
那头脸漆黑:“钟吟,我是狗吗?我和他有缘?”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怀中的小狗开始舔她手指,钟吟低头逗狗。
“行,”易忱点点头,咬牙,“行。”
“狗是吧,”他幽幽盯着那只狗的动作,忽而冷笑:“它有我会舔?”
“……”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屏幕黑掉。
钟吟怒而挂电话。
三十夜,一如往常,钟吟和父母回祖父祖母那过年。白天事情很多,她帮着贴对联窗花,之后便是吃团圆饭。
问了易忱,他同样得回易家。想到他那一大家子,应酬少不了,钟吟了然,让他多和家人聊聊天,别总看手机。
易家上下正聚在一起。也是继上次寿宴后,首次再集齐人。
一大早,易忱便老老实实跟着易池后头,去给爷爷问好。
易鸿上下打量过他,视线一顿,挑了挑眉。
大半年没见,气质还真变了不少。
沉了些,也稳了些,眉目间也有了些他兄长的影子。
“是够硬气,”他放下茶杯,不咸不淡道,“没回来要饭。”
“什么要饭,”易忱小声嘀咕,“多难听。”
易池听得皱眉,打他肩膀:“好好说话。”
易鸿却是大笑出声。
易忱这半年的经历他自也有耳闻。骨头是真硬,磕磕绊绊,还真给他坚持到了现在。
易池:“还不快给爷爷道个歉?”
“我没错,不道歉。”易忱手背在身后,挺直着腰板,理直气壮地说起祝福,“爷爷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也谢谢您上次替我收拾烂摊子,”说到这里时,他神色变得认真,“以后不会了。”
“总有一天,我也会拥有能给自己行为兜底的底气。”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人全都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