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算时间,应该是在我去理学院办公楼找你那一周的,周末?”庚野声线倦懒,刻意压得低哑而戏谑。
别枝终于扛不住,红着脸颊转正,乌眸湿漉:“我只是,确实,很赞同你的审美。”
“是么。”
庚野哑声轻笑着,更俯近几分,“是喜欢衣服,还是喜欢人?”
别枝脸颊红透,小声咕哝:“……不要脸。”
“嗯?”庚野低声失笑,“看来只喜欢衣服啊?”
眼下这个状况,别枝既不好意思承认是喜欢人,又不好昧良心说是喜欢衣服,干脆装哑巴,权当默认。
“行。”庚野点了点头,似乎放过她了,就那么直回身。
别枝有点意外。
但她没多想。
直到晚上洗漱后,别枝慢慢吞吞从主卧卫生间里挪出来,看见庚野坐在床边。身上衣服是整整齐齐,一颗衬衫扣子都没解,落落大方地敞着长腿,披着月光和夜色,侧撑着床等她。
别枝莫名嗅出点不安,但还是走过去了:“你怎么不把外衬衣脱掉?”
“等你啊。”那人懒慢着语调。
“?等我做什么?”
别枝刚要从他身旁过去,就被庚野抬手,握住了手腕。
他将她拉到自己折膝敞着的两条长腿之间,声线懒懒的,透着谑弄的哑:“你不是很喜欢这套衣服么,当然要留给你了。”
“?”别枝一滞。
这会儿想逃,已经晚了。
“有多喜欢?”
庚野修长的指骨正覆过她的,根根穿叠,交插,他倦懒散漫,又不容余地牵握着她。
他拉她的手摸向他的腰。
月色薄描过,那人清绝眉眼间笑意骀荡。
“给我脱掉?”
“——!”
但那天晚上,庚野最后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很紧很紧地抱着别枝,躺在床上,像是要把她变回一根肋骨,藏进胸膛最深处,和心脏贴在一起安放。
别枝起初没睡着时,还算配合。
可等到睡过去后,大概是本能被拘缚得难受,她从他怀里挪出去了几次——然后每次都被忽然醒来的庚野察觉,在半夜里,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确认她的存在,把她抱回身前。
像是怕她会变成泡沫消失不见一样。
反反复复,一整晚,庚野都没怎么真正睡着。
等到第二天早上,别枝醒来时,正打着呵欠,她转回头,就看见庚野靠在熹微朦胧的晨光里,低眸安静地望着她。
“你醒了?好早啊……”别枝咕哝着,在他怀里翻过身,蹭到他薄T前。
这次离得近了,窗外透出的光,将他眉眼勾勒。
别枝也看得分明。
他有一条极明晰漂亮的卧蚕线,这会被熬夜后的冷淡乌色染上颓懒,不见消减美色,反倒更添了几分意态疏懒,无意却勾人似的性感。
但——
完完全全,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别枝一下就清醒过来,蹙着眉仰眸看他:“你没睡着?”
“……不想睡,”庚野斜支着身,阖了阖眼,他声音透着几分难掩的倦懒困乏,却还是一点都不正经的调性,“第一晚,正式留宿女朋友家,太紧张了。”
别枝无奈,伸手戳了戳他:“你一副松弛得快要散架了的模样,哪里紧张?”
指尖下的胸肌慢慢绷紧。
别枝好奇低眸:“?”
好神奇。
女孩抬手,又戳了戳。
庚野:“……”
她头顶,青年气音闷笑了声,睁开眼,懒懒睨下来:“好玩么。”
“好玩哎。”别枝刚想再抬再落。
没得逞,被那人一把握住,往身后一扣——
刚刚还斜支着靠在她旁边的庚野就握着她手腕,把她压在了床上。
这次庚野没撑起身,故意严丝合缝地压着她。
于是即便隔着薄被,别枝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庚野身体某处的苏醒。
别枝僵在了那儿,睁大了无辜的眼,一丁点都不敢动地望着庚野:“不,不好玩。”
“晚了。”
庚野嗤了声笑。
和那处声势惊人的威迫截然相反,青年声线懒散松弛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似的,“你不是问我,哪里紧张么,现在知道答案了?”
“我错了。”别枝认错飞快。
停了几秒,她有点担心地看着庚野眼下的乌色:“你还睡吗?”
“不睡了。让我靠会儿。”
庚野说着,调整了下位置,就把别枝当抱枕似的,压在身下,还阖了眼。
别枝揉过庚野凌乱的碎发:“是昨晚又做噩梦了吗?”
“怕做。总觉着一合上眼,就要掉进那片找不到你的海里了……”庚野阖着眼,声音懒慢,像是魂游宇宙去了。
别枝从他碎发间垂下手,安抚地摸了摸庚野的颈后,轻声打趣他:“我还以为,庚老板什么都不怕的。”
顿了顿,女孩放轻了声:“我最喜欢你无所畏惧了。”
庚野困得眼皮打架,懒声答:“还是换一个吧,我明明怕你。你随便掉滴眼泪……”
余音消止。
几秒后,靠在别枝身上的庚野忽然抬头,睁开了困懒的眼,他轻狭起眸:“你刚刚、说什么?”
别枝想笑:“什么。”
庚野有些困倦的懊恼,他撑起上身,微挑眉:“别想不承认,你刚刚说了,你喜欢我。”
“不。”
别枝抬手,轻勾住他后颈。她将人拉下来,吻住了庚野的唇。
“是我爱你,庚野。”
——
山峦起伏。
朝阳拨开了昏昧的夜色,从海浪一样堆叠的翳影里冉冉升起。
窗外的朝阳前,庚野俯身,亲吻着女孩微微汗湿的发际,又吻去从她眼角滚落进长发的泪滴。
“枝枝,我想要你知道。”
他的吻覆上了女孩的唇,将她的呜咽咬碎,咽下,“死亡该分为肉'体与灵魂两种。”
别枝睁开了眼,雾蒙蒙的眸底湿潮,她不解地望着他,却来不及发问。
庚野用一个吻,将她抛入山峦与云海间。
她看见窗外烈日破晓,冉冉如血,也如新生。
“肉'体终将消逝。”
庚野低头,吻住别枝,像在她最深处烙下一个誓印:
“除你之外,我的灵魂无可救药。”
作话:正文到这里,接下来是番外
第54章
趁着廖叶要在外地跟组半个月,这期间,庚野就一直住在别枝租的那处两居室的老房子里一整周都没在惊鹊露过面。
林哲听乔别嘉抱怨起这件事,说某人谈恋爱后彻底当了甩手掌柜,他对此毫不意外,冷笑着给乔别嘉总结:“女朋友上下班车接车送,括弧,他自带;一日三餐,括弧,外卖;白天家政,晚上陪睡新时代家庭主夫,贴人又贴钱。MOON那边的事,在他那儿都得排到副业栏了。
乔别嘉收到以后捧腹大笑,奉为圭桌。
笑完之后,他就极其狗腿地将消息截图保存,并顺手发给了“家庭主夫”本人,庚野。
彼时,庚野正在别枝出租屋那间小厨房里,研究晚饭菜单里,其中一道菜内的面糊部分的制作教
程。
本就空间极其有限的厨房,被他那清拔修挺的身量一衬,越发显得狭小又逼仄起来。庚野一边对着手机里的教程,践行“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基本原则,一边思索着,要怎么找机会把别枝“拐骗”到他在山海市的房子那边。
这个厨房实在太小了,不够他糟践……不是,不够他发挥的。
乔别嘉这个叛徒的消息就在此刻从他手机上方弹了出来,
很不幸,“叮咚”的不是个时候。
庚野那双维持过多项区内精度纪录,可以轻易同步操作总距操纵杆和周期变距操纵杆,在狭窄空间乃至恶劣天气条件下也能精准做出各类快速机动动作的手,就在这声“叮咚”之后,不期然地一抖。
咵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