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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到广市教育局时,半条街道都熙熙攘攘的,韩宥便将车停在了隔壁街上,护着祝熙语往报名点去。
人真的很多,像韩宥这样陪着来的不止他一个,祝熙语甚至看见一个男青年背后跟了四五个长辈。
韩宥将她半揽着,在人群里生生辟出来一块空地。韩宥的气势太足了,他今天下午正好要去开个会,所以穿着全套军装,也因此将气质里的那股冷冽尽显。作为西南军区最年轻的团长,他这两年工作时也总会刻意释放威压,日子久了,这习惯偶尔就会被带进生活里。此时就是如此,路人感受到来自他的压迫感,无意识就避开了去,祝熙语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祝熙语正准备提醒韩宥,就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道有些尖利的中年女声,“都是军官太太了,还来和老百姓争名额啊。”
祝熙语回头却没看见人,大概是既害怕又不平,躲在人后说的。
韩宥个子高,一眼就见到左后方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一个中年妇女,而妇女的身后站着一个脸通红的年轻姑娘,正使劲拉扯妇女的衣角。
许是感受到韩宥的视线,妇女又往一个壮硕的青年背后藏了藏,提高音量,“不都说人民军队爱人民吗?怎么还让自己养尊处优的媳妇来考试啊,不会仗着权势偷偷做些什么吧?”
祝熙语本不想管的,无非两句酸话,但这妇人明显心思不正,第二句就上升到了军人和百姓之间,试图挑拨群众的情绪。
“文件里明确说了,统一考试,择优录取。这位没有露面的同志,您的担心是多余的,高考是按成绩录取,没有什么谁抢占谁名额的说法。”祝熙语不带任何情绪地就事论事,作为军人和军属,他们被要求不主动和人民群众起矛盾,更别说带着情绪对骂了。
但这位妇女显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录取名额就那么多,你们这些人日子已经够好过了,就不能让让普通人吗?”
祝熙语有些生气了,“什么叫我们这些人?我们拥有的也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请你放尊重点,我丈夫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不是你可以为了私欲就肆意贬低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您怀疑考试的公平,怀疑一个军人的忠诚,政府有专门的信/访部门,可以替您解惑。但如果只是因为私欲,那我想说,把精力放在备考上比什么都强。”
祝熙语实在不擅长吵架,她是一个体面人,做不出和别人对骂或者打架的事。她性格里也很回避争执和冲突,但此刻,她更不想让韩宥就这样被人肆意抹黑。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韩宥是怎么得到现有的一切的,他身上的经年疤痕、手上的老茧、晒黑晒脱皮的皮肤、书房里的各种奖章都是证明。
妇人也许是被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嘟囔囔,“官官相护,谁知道我去了会不会被抓走。以为我...”
“我不准你报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打断了可妇人的话,“是谁偷偷放你出村的!”
“你非要考试是吧?我让你考!”随着这一声,人群彻底骚乱起来,“大家快跑,他拿着刀!!”
“别推,别推,我爷爷摔倒了!!”
“天呐!谁去拦一下啊,那个女同志还怀着孕呢!!”
“别挤啊,这后面是水沟!有人掉下去了!!”
韩宥本来放在祝熙语身上的视线在混乱发生的瞬间就准确地看了过去。大概十米处,一个年轻小伙正拿着一把杀猪刀指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所有试图靠近阻止他的人都被他无差别地砍了过去。
人群在推搡着后退,不时有人跌倒。韩宥将祝熙语径直抱起让她坐在旁边的矮墙上,“不要下来,小心。”
随后迈步就逆流而上往那边赶,“大家不要挤!现在退开的距离已经足够了,小心踩踏事件!”
众人回头,见是穿着军装的人在靠近瞬间就心安了下来,也终于意识到周围有人正在因为拥挤受伤,连忙跟着韩宥一起喊,“不要挤,解放军同志来了,大家快让开!”
这一喊虽然止住了骚动,但是也惊动了那个拿着刀的青年。他咬咬牙,狠狠一刀砍向拦着他的中年男人,等人避开以后挥着刀就往躲在角落的年轻女人身上扑。
其他人见了纷纷伸手去拦,但因为顾及着他手上的刀并不敢靠得太近,即使这样,以他为中心的四周也到处都是血泊。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是人群的欢呼,“捉住了!捉住了!”
祝熙语坐在高处将那边的情形看得更清楚,她惊呼,“韩宥,他在扔刀!!”
她的话音未落,刀就被韩宥打掉了,韩宥将被踹倒在地的男子的双手反折过来,整个人半跪在男子身上将他完全控制住。
众人见他没有反扑之力后也安静了下来,这时跌倒在地的人的呻吟和呼救声才终于被人察觉,多是老人和瘦弱些的女同志,或躺或坐,脸上都是非常明显的痛苦。
祝熙语看见右前方一个干瘦的老人正捂着胸口呻吟,胸膛有明显的凹陷,而他身边的人正在试图把他扶起。
祝熙语赶紧大声制止,“不要扶!等医生过来处理,不然会造成二次伤害的!”
这话一出许多正在扶自己亲人或者自己往起来爬的人都停了下来,祝熙语穿得很洋气又明显是和那个军人一起的,大家不自觉信服。
也幸好他们听了祝熙语的话,医生赶到以后,诊断出最开始的那个被踩中了胸膛的老人骨折了,断掉的骨头差一点就要戳到肺里去,万幸没有挪动。
医生们将受伤的人带走以后,留下来的警察维护了现场的秩序,人群被分成了四队依次报名。韩宥跟着公安去录口供,韩允因为这场混乱顺利找到了他们,此时和祝熙语排在一起,高文柏则护在姑嫂两人身边。
“熙语,你没吓着吧?哥哥呢,哥哥没受伤吧?”韩允一脸担忧地看着警车离去的方向,“真是疯了,今天这种场合还持刀伤人。”
祝熙语也不清楚,韩宥是完全背对着她的。他一开始就把那男青年踹倒在地,唯一可能受伤的时候就是他拦刀的时候,祝熙语无比庆幸今天没有带韩嘉珩过来,单是想到韩宥会受伤她都心神不宁,要是带着儿子遇见刚刚的情况,她不敢想。
正说着,一个年轻姑娘满脸羞愧地拉着一个妇人走到了祝熙语身边,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同志,对不起,我替我妈妈向你道歉。她只是太焦虑了,担心我考不上,所以说了错话,希望你们原谅我们。”
年轻姑娘的态度很诚恳,脸上的愧疚也很明显,但她身边的妇人依旧梗着脖子,把不情愿写在了脸上。实际上要不是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她也确实是不会愿意跟着女儿来道歉的。
见祝熙语三人望着她,她强作镇定,眉梢却带着挑衅,“我难道说错了吗?他救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本来就是军人应该做的。别想着我会因为这个来和你道歉,我女儿都给你鞠躬了,你还想怎么样?”
人群因为她的话轰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刚刚要不是解放军同志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因此受伤,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这样对人家的妻子?”
祝熙语本就担心韩宥,听见妇人这话,想起她一开始对韩宥的诋毁,怒气一下就冲了上来。因为韩宥的叮嘱,一个公安就守在他们这里,祝熙语挥手向公安示意,“公安同志,您好,这位女同志从一开始就针对我的丈夫多次发表诋毁军人的言论,试图挑拨普通群众和军人之间的关系,周围的人都能做证。我有理由怀疑她的身份和动机是否单纯,请公安同志代为调查。”
她转头看向中年妇人,“您不是还怀疑高考的公证性吗?公安同志就在这里,您完全可以像我这样请求他的帮助。您不相信我丈夫,公安机关总信吧?”
中年妇人哪里敢说,运动虽已结束,但经历过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日子,而被扣上“间谍”这个罪名的人又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紧紧牵着女儿的手,浑身都在颤抖,眼见着公安真的往她这边来了,连连摆手,“我没有,公安同志,我只是说着玩的。”
韩允火冒三丈,“说着玩的?什么时候侮辱军人成了可以说笑的事?你心里若是没鬼,你敢不敢把你刚刚的话,还有之前和我嫂子说的那些话再当着公安同志的面说一遍?”
中年妇人不敢看韩允,只一个劲地求饶,甚至拉着女儿就要朝祝熙语他们跪下去,“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高文柏就站在旁边,见状一把拉住了母女俩,妇人跪不下去就一个劲儿地鞠躬,“孩子他爸去得早,这么多年就我们母女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我只是太想让她考上大学了,周围的人都等着看我们娘俩的笑话,我再也不乱说了,请你原谅我。”
祝熙语听到这里,又看见那个年轻女孩一直垂着头落泪,心生不忍。但妇女刚刚的话实在太重了,她冷着脸看向妇人,“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出言不逊,但我无法原谅你刚刚对于解放军战士的质疑。人民的军队爱人民,这不是你可以为了私欲就拿出来攻击别人的话。”
围观群众本来因为妇人的话还有些可怜她,此时听到祝熙语的这句话也怒了,“你怎么能拿这句话说事?刚刚若不是有解放军同志,你以为我们还能安安全全站在这里吗?要不是有解放军同志在外保家卫国,你以为咱们的儿子女儿还能这样安安稳稳地参加考试吗?你这人未必也太没有良心了!”
“说得好!公安同志把她抓走!我觉得她就是间谍!”
“就是就是,我们都知道高考是按成绩录取的,而且我们爱解放军同志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这样恶意地揣测和诋毁他们?这人绝对不正常!”
妇人听到这里直接挣开女儿的手跪下来,“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真的不是间谍,求求大家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是有啥了我女儿怎么办呀!”
年轻姑娘也跟着跪在后面替自己的母亲求情,“我妈妈只是嘴巴坏了一些,她绝对不会是间谍的。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护住我和爸爸留下来的东西,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祝熙语看着眼前的场景,怒气里混杂上了心酸,如果真的是孤儿寡母,那确实只有强硬些才能保护好女儿。她叹口气,亲手将那年轻姑娘拉了起来,“你把你妈妈拉起来吧,我不在意她质疑我,但我真的无法忍受她对于解放军的言论,希望你也理解一下我。”
妇人听到这里,连忙站起来对着祝熙语鞠躬,“对不起,我再也不乱说了。”她看向公安,“公安同志,我发誓我只是嘴巴坏,我不是间谍。”
公安看向祝熙语,事态很明了,妇人现在也明显只是屈服于祝熙语找了公安害怕了才服软,她要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又怎么会对韩宥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公安也很气愤妇女的行径,表示怎么处理单看祝熙语的态度。
“祝你高考顺利。”祝熙语拍拍女孩的手,这也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但祝熙语只是不忍年轻姑娘考试前夕还担惊受怕,叹口气,“我是看在你的份上,但再有下次你不一定在你妈妈身边,还是平日里多和她沟通为好。”
女孩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谢谢您,我会的。”
祝熙语转身面向公安,“就这样吧,麻烦您了。”
公安摇摇头,“您不用客气,维护军人的权益是我们公安和每一个群众都该做的。”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应和,尤其是年龄大一些的人,曾经经历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对解救他们的解放军的感情无比深刻。
妇人见大家没有注意到她,拉着女儿赶紧溜到最边上的队伍里去了。
祝熙语报完名韩宥也刚好赶了过来,四人就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刚坐下来,韩允就义愤填膺地给韩宥讲了刚刚发生的事。韩宥一边听一边给大家添水,听完韩允的话,他笑着望向自己的妻子,想起混乱之前她也是小小一个挡在自己面前据理力争,心中的爱意和感动都要溢出来。
高文柏碰碰韩允的手,示意她看对面,韩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着自家哥哥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嫂子笑,而祝熙语垂着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茶杯,脸颊泛着羞。
韩允看见这个画面,突然就没那么气了。对于哥哥来说,可能嫂子的保护比被人误解、中伤重要一百倍。她转头对着高文柏挤眉弄眼,一脸牙痛的表情,高文柏低声轻笑。
祝熙语实在受不了韩宥快要将她溺毙的眼神,赶紧开口问韩允转移火力,“允儿,三婶给你的专业书你看完了吗,想好学什么了吗?”
说到这个,韩允更加激动,“嗯嗯!我想好了,熙语你还记得我刚来广市时你和我说到的服装设计吗?我想做那个!”她的眼睛亮亮的,“我一看到专业书里有这个就不想再看别的了,我喜欢这个。”
“很适合你。”祝熙语心里其实也想的这个,韩允对这个感兴趣也有天赋,且现在街上的人穿衣越来越丰富,以后肯定有发展的空间。
“等以后家里的衣服都由我来做。”韩允兴致勃勃,“我已经有很多想法了,等我学会了就做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穿出去。”
“好,你哥现在都不愿意穿浅色衣服了,到时候你就专门做浅色的,看他好不好意思不穿。”祝熙语扬眉,“还有珩珩,现在也爱学着爸爸穿深色,我想想就头痛,他才三岁多。”
祝熙语说到这里就郁闷,她给韩嘉珩准备了很多可爱的衣服,但自从小屁孩被韩明胜带着去看过韩宥几次训练以后,这小子就什么都要学着爸爸了。穿衣服要学,爸爸不穿浅色的自己也不要穿;吃饭要学,爸爸爱吃什么自己也要尝一下;说话也要学,在家外面总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韩宥摸摸鼻子,好吧,儿子做事老爸背锅。
高文柏也悻悻的,还好女儿麦麦像妈妈更多,不然韩允肯定也会埋怨自己。
比起韩嘉珩,高惜麦因为年龄还小,平时又是奶奶梁佩珊照顾得更多,韩允和高文柏倒是没有太大的困扰。韩允问清祝熙语的打算后就决定跟着祝熙语一起考北城了,她很清楚,哥哥肯定舍不得和嫂子分开太久,而她从来在意的就是要跟着哥哥一起生活好弥补他缺失的亲情。
且北城有两家的亲人在,相较而言不算陌生。对于高文柏来说,北城的研究所是所有研究员向往之处,津市又挨着北城,对他而言反而比广市更好,所以他也很支持韩允。
现在几家人都有人备考,北城的三婶黄永贞和杨姨一直在收集各类资料和试题。家里无论是谁都有高中的基础,还提前两个月就开始了备考,所以虽然竞争是可以预见得激烈,除了韩云清外的其他人都还是很有信心的。
报完名后大家纷纷投入进了新的备考阶段,韩允已经辞职回到了部队家属院,和祝熙语一起备战川省文科考试。梁佩珊和韩明胜合作着带孩子、收拾饭菜,韩宥和高文柏也默默为着早日能和妻子在北城相聚努力。
宋娅和韩家四兄弟则是都选择的理科,几人里竟然是还坚持在学校教书的宋娅成绩最好,王元香整天高高兴兴地给他们收拾吃食,补没补脑子不知道,韩峰和韩兴倒是都胖了一圈,连小月月也跟着肉嘟嘟了起来。
第96章 高考
“妈妈、舅舅,我可以把这个送给珩珩吗?”庄书文拿起大舅舅送给他的小木雕,征询家长的意见。
杨夏夏点头,将小女儿放到桌边的摇篮里,“当然可以,珩珩最近还是不开心吗?”
“嗯嗯。”庄书文点点头,学韩嘉珩的话,“但珩珩说他不是不高兴,干妈能实现梦想他和干爸都高兴,只是舍不得干妈。”
听到这儿,杨夏夏夹菜的手一顿,她这些日子想了很多。自从怀上庄书文以后,她孕期反应太大了,根本没法去上班便听她爹娘的话辞职了。后来,庄书文大些了,她又怀上了庄书柔,公公高兴得不行。寄来了一大笔钱票,让她好好养胎,正好又没有合适的工作,她便也没再去上班。
听见丈夫在教儿子什么叫梦想,杨夏夏更沉默了。在她婚前,她在村里工分拿满又去黑市卖吃食,除了为添补娘家,其实也是因为她也想靠自己做出些名堂。包括婚后的妇联,即使那里的正式工把她当打杂的用,她也是每天都认认真真完成分到的工作。
但现在呢ῳ*Ɩ,杨夏夏看眼丈夫和儿子,又看眼摇篮里熟睡的女儿,她最拿得出手的好像就只剩“庄副团的妻子”这个头衔了。这么想着,杨夏夏越来越难受,等到了晚上,她看向庄玮,“我想去上班了。”
庄玮没有犹豫,“好啊,等我明天去后勤帮你问问,允儿不是辞职了吗,至少机械厂是有名额的,我们可以和想去市里的人换。”
“你不反对?”家里的长辈无论公公还是她自己的爹娘,肯定是不会愿意的,比起那点工资他们更愿意自己在家照顾好丈夫孩子。庄玮一直没就这个事表态,杨夏夏原以为他也是认同的。
庄玮扬眉,“这反对什么?你婚前就是个独立能干的姑娘,我娶你是因为爱你,可不是为了把这个能干的姑娘困在家里的。”
杨夏夏鼻头发酸,想起他们的初遇就在黑市,“那我这几年无所事事,你是不是很失望?”
庄玮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怎么会?这三年里你操持家里、养育儿女,这要是叫无所事事,那我大概也是无所事事。”庄玮的心思没有韩宥细腻,但他和杨夏夏日夜相处,也看出了她自从得知祝熙语和韩允都要参加考试后的焦虑,最近也在找机会想和她沟通。
他难得做稳重样,“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熙语读书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连彭政委都称好的那种,所以高考是她的路。咱们的天赋不在读书,就能说我们不如她吗?比起做饭谁能比过你?比起做衣服谁又能比过何秀儿?”他擦掉妻子的眼泪,压低声音,“不要急,国家会越来越好。现在是读书人先得到机会,后面各行各业肯定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杨夏夏的眼里闪过希望,却还是有些愁闷,“读书好能写书赚钱,还能帮韩团长,师部和司令部好多人都喜欢熙语的书,肯定会因此高看韩团长的。秀儿做衣服也特别赚钱,但我会做饭一点用也没有,早些年还能去黑市挣点手工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庄玮有些心疼,作为常年被用作和韩宥作比较还总是输的那方,他很理解妻子的心情,也很欣慰她没有因此产生什么类似嫉妒的负面情绪,“不能这么算的,夏夏。那我和韩宥比起来,奖金没他多、升职没他快、长得也没他好,难道我就是失败者吗?韩宥在我们军区一骑绝尘,最近却也在为调首军区苦恼。我们都是正在努力的普通人,夏夏。比的其实只是能先抓住机遇罢了。”
“再说了,厨艺哪里没用?古时候厨艺好了大了那是能光宗耀祖的,小了也是能家缠万贯的。”庄玮不敢往深了说,毕竟运动刚过去,大家还是比较警惕的,“我知道你不甘现在的状况,也想要作出自己的事业,会有机会的。”
杨夏夏本就只是因为焦虑一时想不通而已,听到丈夫这么说心里舒缓了很多,她先是否定了庄玮的话,“你才没有是失败者,你多厉害呀,性格也比韩团好,我就喜欢你。”又想起刚刚庄玮提及的事,“韩团想调职去首都,是熙语要考去首都吗?”
庄玮点头,“熙语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下乡去了南省才认识的韩宥,有机会肯定是要回去的,允儿也是要跟着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