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不仅看了还想做点什么。”
南夏这话只是单纯地想要污蔑他,谁知道说完后她再抬眼,瞥见他眼里毫不遮掩的爱/欲,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南秘书现在,越来越了解我了。”
南夏:“……”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南夏没怎么和温聿秋再说话,却始终觉得两个人之间萦绕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好像只要一个火星顷刻间便能将四周的空气点燃。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几天后。
身上似乎还有属于他的触感,她连去送文件时碰到了他的手都觉得浑身滚烫。
“明天就是周末了。”温聿秋口吻温和,似是随口问起,又像是好奇,“你之前说的约会行程,安排好了吗?”
“差不多。”所谓安排也不过是临场发挥罢了,南夏认真地说,“你可以期待一下。”
她收拾好文件准备去开会,照例坐在温聿秋身旁记录,只不过她这次的准备比以往都要充足。
也因此,顾弘深做报告的时候,她轻而易举地看出了里面的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她都看见了,温聿秋又怎么会看不见呢。
这报告的质量,完全不像一个有多年经验的老员工,让人严重怀疑他是如何坐上那个位置。
原本是一场漫长而又疲惫的会议,没想到南夏还能欣赏到顾弘深挨批。
温聿秋只是很平静地问对方:“顾总监是不是年纪大了能力下降,不太胜任这个位置了?”
因为在场开会的人身份都不低,没什么普通员工,温聿秋也彻底没给他留面子:“假设你能把自己平日里弯弯绕绕的心思分一点到工作上,也不至于会做成这样。”
会议室里安静得针落可闻,没有人敢说什么,甚至大部分人觉得温聿秋说得很对。
因为顾弘深平日里总是喜欢给人使绊子,所以得罪的人还不少,大家都看不惯他的作风。
假设南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时也可以选择和顾弘深当天一样帮他说好话以此来煽风点火,但是她没有。
倒是也不是害怕得罪他,毕竟早就得罪过了。南夏只是觉得她的未来会很广阔,不至于将这个人放在眼里。而她想做的,也从来都不是打倒某个人。
所以会议结束后,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样,好像看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下班后,南夏坐上温聿秋的车,聊了一会儿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上了。
窗外传来声响,看见外面的人她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后排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顾弘深看见南夏也在温聿秋的车上,两个人坐在一起氛围还有些不对劲。他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很快划了过去,没多想。
当务之急是和温聿秋认错,他说话一套一套的,但用的还是对付上任领导的手段,温聿秋对此没什么反应。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证。”光线落下来,显得他身体的一半有些晦暗,他的双眼皮褶皱很深,眼神深邃,“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温聿秋让关慎开了车。
车窗摇上后,他反过来扣住她的手,微微偏头看她:“怕什么?”
路途很漫长,送到楼下后南夏想要上楼。奇怪的是,明明明天还要见,却又觉得今天分离得太早。
南夏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温聿秋递给她一盒东西,她看见袋子上的logo,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上次随口一说的甜颂,翻开看里面还有他家的新品。
她想吃很久了。
“你在哪儿买的?”
他垂眼看着她眼底透出来的几分惊喜,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眼神有多温柔:“特意让人去跑了一趟。”
南夏想到上次他到自己楼下给她送冰淇淋,她不知道像他这样的情人是不是总是这样完美,记得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对于他说没有什么难度,但与此同时又是那样地难得。
还需要他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望了他一眼,眼神又哀伤又平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那丝不合时宜的情绪。
临上楼南夏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吻。
他问她开心了?
南夏眼尾微微上扬着,模样看上去有些傲娇,故意说:“哪儿能呢,又不是你去买的。”
温聿秋听了这话觉得她难哄,笑着说 :“包要我拿,甜品也要我买,我倒不知道自己找了个祖宗。”
他这样说,好像主动权在她这儿,好像在这段关系里,她是真的高于他的。
南夏经他这一提醒,突然想起好像刚开始在温聿秋面前也没有这般有恃无恐,若不是他纵容,她又怎么敢做她自己呢。
她看他:“你后悔了?”
温聿秋用温热的指尖抚着她的脸颊,他们靠得那样近,近到他能看见她卷翘的睫毛,他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后悔过?”
也是。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拿着蛋糕下了车,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在浓重的夜色里朝他温柔地挥了挥手——
“明天见。”
第38章
好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告别, 直到温聿秋回到家因着升温的天气解开衬衫扣子时,眼前再浮现出她那双眼,心里突然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情绪。
期待。
那样陌生的感觉, 从心口的缝隙钻出来, 出现得太过突然消失得也快,以至于他并没有察觉到哪儿有什么不对。
赴约前, 温聿秋推了一个朋友间的聚会,陈妄时同他抱怨:“多久没见着你人了, 是工作太忙了, 还是像书宜说的陷在温柔乡里了?”
温聿秋都没否认。
没得到回应, 陈妄时轻笑一声:“也是稀罕事, 从前别人上赶着也不见你多看一眼, 那时候大家都传你性/冷淡。”
温聿秋点了根烟,平淡的语气里带着点儿洞悉:“你传的?”
“我是那种人吗?我同旁人说的是你生性/冷淡, 不知道最后怎么着变成了性/冷淡。”
“……”
通话到此结束, 温聿秋走到衣帽间挑选衣服, 西装挑得很正式,还配了条香槟色的领带,看上去像是要参加晚宴。
南夏见着他时有些错愕, 她穿得十分休闲,休闲套装和运动鞋, 跟温聿秋在一起,好像是两个次元的人。
温聿秋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往日里清新淡雅不同,多了肉桂的暖调, 但闻起来又不是那样地甜腻。
“换香水了?”
“嗯。”南夏问他,“好闻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 她翻出自己的香水沾在指尖摸在他的耳后。
轻柔的触感在皮肤上蔓延开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温聿秋见她出神:“摸够了?”
“我是在给你涂香水。”她解释。
他宽大的手掌拿过她手里的香水,另一手撩开她的长发,轻声说:“你身上的味道好像也淡了,我帮你。”
南夏敏锐地察觉出来他想动手动脚,于是抬手拒绝他,两人推着推着互相笑了起来,差点没抱在一起。
还是她还记得约会的正事,叫他开车去了商城。
女孩子喜欢逛街也很正常,温聿秋没觉得哪儿不对。直到她带他去了男装店,认真地站在他跟前帮他挑着衣服。
最后南夏挑了一套休闲装,让他进去换上,导购热情地同南夏说:“你男朋友长得真帅,个子又高,感觉这店里没有他驾驭不住的衣服。”
这倒是实话,温聿秋向来不靠衣服衬他,只需要站在那儿就能让人感觉得到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她在外面等了会儿,看见温聿秋换的衣服也很不错,多了几分少年气,便让导购帮忙把他之前穿的那套收起来。
温聿秋去结账,南夏拒绝了,递出自己的信用卡,她说:“你委屈一下。”
他指尖微微顿住,虽说这家店价格比不上他那些私人定制,但对于普通消费水平的人来说也已经很高了。明明花钱的是她,反过来倒叫他委屈一下。
将衣服拿上车,温聿秋问她:“刚刚就不心疼?”
哪儿就不心疼呢,她刚刚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感情这事儿得有来有回,可她即使付出再多也赶不上温聿秋轻飘飘给出的东西,这是他们之间的差距。更何况温聿秋也不缺钱,他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给他的这些。
假设她和他家室相当,她不需要付出什么他们也是平等的。可假设她像现在这样,即使给出再多,其实他们之间还是有物质上的差距。
她都知道……她只是不想一味地接受付出。
温聿秋原以为还在想她会说不心疼,谁知道她诚实地看着自己:“心疼。”
但是倒也没那样计较,她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指着自己的脸颊:“要不你亲我一下吧。”
哪儿会有她这样的女孩儿呢?
温聿秋想。
他在她脸颊上郑重地印下一吻,却到底没忍住深入。南夏笑着推他:“怎么耍赖?”
“哪儿耍赖了?难道就不允许有附加奖励。”
说不过他。
南夏让温聿秋寻了个地儿停车,和他并排走在路上。他换了身衣服好上了许多,看上去没那样显眼,只是气质仍旧出众。
“南南。”他嗓音温柔。
南夏听到后偏头看他,听见温聿秋说:“感情的事儿不是交易,从来都不需要有来有回。”
她停住脚步。
好像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父母对她的教育是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人情这东西是一定要还的。
南夏回想,她从来将旁人的好记在心里,想着如何归还,却正因为如此她和谁都容易有距离感。
“我只希望你开心。”
路边传来鸣笛声,温聿秋下意识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另一侧。
那双手牵着就没再松开,温聿秋问:“带我去哪儿?”
她没说话,拉着他赶上了附近的一班公交。温聿秋自然不懂,好好的车不坐,为什么非要坐拥挤的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