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一:“......”
两人姿势亲密,江归一坐床檐,陈窈正坐他大腿,被他圈着腰。
他想半天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挨了下,默默捞起她的手,拇指摩挲发红的掌心,若有所思须臾,说:“我顶着巴掌印出去赚钱,那些蠢货会觉得我是惧内的软蛋从而压价。”
陈窈二话不说挣脱他的手,又朝原位扇了一巴掌。
江归一:“............”
他又把她的小手捉回来,瞧着红彤彤的掌心,低头吹了吹,落下细密的吻,“你打得手也疼,哪方面都不划算,下次换个地方。”
陈窈再度挣扎,江归一左手把她两只手包进掌心,抬起右手朝自己脸就是一巴掌,啪地声,尤为响亮,力道比她重得多,非常狠,仿若玉雕的脸庞立刻多了五道红色裂痕。
看着都疼,他跟没事人似的,平静地问:“行了?”
陈窈抿唇,“我要说不行呢?”
江归一眼睛都不眨,抬起手连扇三下,寸劲扬起鬓边发丝,声音利落而闷重,之前的小掌印被一大片玫瑰色覆盖,单独看有点瘆人,但印在他的脸又格外美丽。
两人四目相对。
“满意了?”
现有的感情认知让陈窈很难理解江归一的行为,她注视他脸颊的掌印。
天下能往他江二爷脸上招呼的人怕没有几个,更何况他自愿,她知道他为讨好她。
卑微的江归一,比两年前更卑微的江归一。
心里一阵酸意,不知如何是好。
电视剧文艺作品没有这种桥段,父母也没教过她怎么处理这种感觉。
沉默须臾,“你不问我为什么打你?”
江归一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见陈窈打他的意图消释,手伸进床头柜酒瓶里捞冰块,缓慢眨眼,酝酿泪意,佯装委屈地说:“有什么好问的,无非发泄,发泄的途径只有三种,最简单的方法,花钱消费,其次,折磨别人或自己。”
“现在折磨完了,你若还想买东西.....”他用冰块敷脸,泪珠从眼尾那绺最长的睫毛滑落,“我给你张卡去刷就是了。”
陈窈烦躁地爆粗口:“你他妈又哭什么!”
“疼。”
“你自己打的!”
“......嗯。”
“......”
“幺幺,吹一下吧。”
有前车之鉴她不想浪费时间,对着他的脸使劲吹了下。
江归一心满意足地圈陈窈入怀,下巴搁在她肩窝,嘴角微微上扬。当她与他交颈相拥,笑容瞬间消失。
那简直是从天堂坠入地狱。
融化的冰水顺掌纹流向手臂,寒意似乎从毛孔渗进身体。
他知道,她只要表现得主动乖顺,那么心里必定有其它筹谋。
就和两年前一样。
江归一突然真的觉得有点委屈。
就像幼时咬死狗被母亲嫌弃一样。
陈窈。
陈窈。
陈窈。
幺幺。
幺幺。
幺幺。
他蹙起眉,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让血液流淌她的名字。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要怎么做才能和她生活一起。
如果她这次再逃走......
操。该死的女人。
江归一缓慢侧头,阴冷地盯着她细瘦脖颈。
微妙的窥视感,陈窈蓦然脊背发凉,甚至觉得毛骨悚然。
妈的。这该死的疯子刚刚脑补了什么,又要发神经?
“你困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非常默契。
滴答——
滴答——
窗外雨声轻响,缠绕成独特交响乐。
肌肤滚烫触感格外清晰,不知因色欲、杀欲,亦或梅雨季节独有的氛围。
两人同时咬住对方的脖子,身上的气息相融,缠绵悱恻,又带着搅碎骸骨的狠劲,哪怕铁锈味蔓延,紧紧咬在一起。
亚当和夏娃天生一对,互相吸引。
偷到禁果的他们会被周遭当作异类,排斥、歧视。
但如果苹果内核是腐烂的——
那就只能一起下地狱。
.
从这天后,陈窈江归一莫名其妙陷入冷战,谁也不搭理谁,但晚上又莫名其妙睡到一起,有时在公寓,有时在酒店。
那两条杜宾不知是不是观看太多,眼睛发亮,叫声粗大,提前进入发情期,分别看上一条有老公的德牧,以及一条博美。
江归一偏偏不如它们愿,高价从外地买了两条杜宾最怕的狗,纯种藏獒,前肢离地比陈窈还高,两名壮汉才能拉住狗绳。结果四条狗没配对,天天打架,江归一又叫人在Gallop酒店旁买了套独栋别墅,把四条狗关里面培养感情。
而陈窈每天白天在戏里杀人,晚上躺江归一旁边在梦里杀他。变态激烈的生活持续一周,她先体虚了,表示休战。
也是从这天起,江归一剿杀山间株式会社的行为受到反扑,梨花组成员拦住江家的货车或工作人员的汽车进行抢劫,港澳那边更严重,不止被使了作弊手段渗透到赌场赌马各个方面,偶尔在某条公路水沟发现尸体。
而凉川,黑哥从边境入市不知蛰伏何处,市中心的两家夜总会以及各地大小酒吧共计六家被严云朝叫人以消防安全、私下聚众赌.博为由暂时查封调查。
同时与江颂竹勾结的齐秦,彻底杠上江归一的人王迪翰,因此连累不少下面的人,大批人进监狱,还有人找高楼纵身跃下一了百了。
黑白局势陷入动荡,导致娱乐圈风向跟着摇摆,金主倒台,失去资源财力支持的艺人岂能忍受一朝跌下云端,打起别家金主的心思,夜场酒会的矛盾延伸至片场、综艺录制等,从而引申社交平台无下限的扒料,网络一片骂战。
短短一个月,整个凉川妖风弥漫,乌烟瘴气。
陈窈拍戏没受影响,但失去自由活动,江归一把最可靠的亲信双胞胎兄弟二人调回来,安排在她身边,每天防弹车接送,就连江颂竹与何商岐也派了保镖保护。
与变相软禁没区别,且意味她没有与何商岐见面的机会,于是一个损人伤己的招悄然形成。
陈窈特意在暗网以匿名的形式指控自己手上有绝密消息。
十一月底,三个恐怖分子袭击陈窈坐的车,手持冲锋枪,击裂了玻璃窗,有三发子弹钉进玻璃。
此外这次袭击后,片场发生爆炸一次,不过没有任何伤亡。明面上的敲山震虎,实际祸水东引。
江归一果然震怒,联合江家十五个系纠集海外黑色家族的力量,对山间株式进行疯狂报复。
他联络时从不避讳陈窈,信息就是最好的棋子,陈窈反手将信息给何商岐,捏造江归一与各国建立合作机构,进行数个价值上十亿的走私生意的假消息,以及称江家旗下一家信贷公司向国外黑色家族提供贷款,导致资金外流、洗钱。
这天,江归一正好在那家信贷公司处理事务。代理人的办公室有两个巨大玻璃缸,每天十点半,他的女秘书都拎着桶金鱼投喂两条凶残的食人鱼。
江归一站在玻璃缸边,欣赏大鱼吃小鱼的把戏,听完汇报,朝后招手。属下立刻得到命令,将叛徒的手插进其中一
个玻璃缸,没一会儿,水里氤氲血气,两根手指头在食人鱼口中断了一截,痛得他连连求饶在地上打滚。
“我错了二爷!我再也不敢了!”
江归一充耳不闻,执着根钓竿,漫不经心地逗弄食人鱼。
旁边属下一脚踹过去,“你在江家的场子开赌,弄虚作假往骰子灌水银作弊,知道贴封条的几天损失多少钱吗!还敢向二爷求饶!”
叛徒很快被拖下去,现场处理干净,江归一把鱼杆扔进玻璃缸,语气随意地问:“最近江家出了很多叛徒,资金外流洗钱这事查出来是谁了?”
这时公司冲进一队警察,“举起手,凉川公安局的!”
江归一转身,若有所思地看着警察,缓缓优雅地举起双手配合搜身,直到警察宣布现场逮捕,他拧了下眉,语调仍旧平静,言辞精准,“请问是什么指控,或,有证据证明我们的犯罪事实?”
“江先生,您法律倒了解得透彻,不过可惜,怀疑有危害国家安全、公共安全就能直接逮捕。”
这些指控当然为假,江归一自然没做这些事,但谁了解他最近动向且利用得如此充分,他沉吟半响,得出了答案。
除了陈窈没有第二个人。
但就算至此,江归一仍旧保留一丝希望,相信陈窈没有在他全然信任她,在这种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
可她一直想逃跑......
匆匆到来的双胞胎证实猜想。
“我不是让你们看住她?!”
“可陈小姐说她很担心您——”
骗子!一派胡言!
肉.体、精神、灵魂同时裂出缺口,碎片划伤每寸皮肉。江归一再次感受到久违的窒息与焦虑,他不顾形象地咆哮:“她人呢!”
警察面面相觑,早听闻江二爷对一女人迷恋到近乎疯魔,没想到竟有如此程度。自己被逮捕不着急,却因为左膀右臂失职大发雷霆。
闻确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定位,“二爷,冷静,陈小姐这次没跑,我来的路上一直盯着,还在凉川......”
江归一抢过手机,紧紧盯着屏幕的红点,气息急促地吩咐:“速度联系六系取保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