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倩看着她此刻的笑容,心想可真漂亮,好奇地问:“怎么炸开?”
“炸药。”
“......”
“你从哪里搞得做炸药的材料......”
“从墙上和火柴扣的硝,还有糖......”
陈窈说了一大堆,秦倩人都傻了,关键陈窈做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没人察觉她的目的,好半响,秦倩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纤细瘦弱的小姑娘,喃喃道:“陈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二爷不给你通讯设备了。”
陈窈捣弄着电池和图钉做出来的定时器,特狂妄、法外狂徒地说:“通讯设备而已,只要不把手脚捆住,没地方困得住我。”
第066章 调虎离山066
砰!
水池与融盐引发的巨大爆炸声, 同时四合院从垂花门至东厢房,游廊至耳房的灌木丛冒出浓浓白烟遮掩了后门陈窈的身影。
她耐心等待墙外脚步声逐渐远去,按下引爆器, 退至一米外。
5、4、3、2、1。
砰!
砖石飞溅, 高墙炸出半米高的洞。
而门外驻守的保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全部赶往秦倩所处的位置。
陈窈拍掉手掌的灰, 回头望了眼还没开花的海棠, 踩着碎石跨出自己轰出的门。
她没告诉秦倩,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挣脱牢笼, 随后拦了辆出租车回真家。
上次的实验逃跑留的后手,渝水距离这里十分钟路程,江归一没收的身份证银行卡都是假的, 真家伙放在储藏间。
然而陈窈没看见她上了车后, 路边一辆黑色轿车里拨通电话跟了上去。
陈窈找司机借到手机,按记忆的号码拨通电话,响三声对方接了。
“陈窈?”
陈窈不意外,她被江归一关起来, 江弘义肯定知道。
“你在南楚吧。”
“嗯, ”甄佩文惊讶, “江归一放你走了?”
陈窈冷笑,“江家父子性格本质上那么像, 你觉得他会放我走?别说这么多,你能十分钟到家门口?”
“可以。”
“送我走。”她说:“否则我让你体验和我一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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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 南楚旧CBD, 纵横商业大楼。
与江安东会面前, 江之贤在配备法律书籍和特别电话的办公室与自己的四位儿子深谈。桌上的托盘盛着冰块、苏打水和几瓶威士忌。
“我知道你们认为十二系的外债是我特意做的局。”江之贤说:“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有别的家族插手了,不管他们作为旁观者还是枪手, 不要放松警惕,别被下三滥打个措手不及。”
说了一会儿,他看向玩笔的次子,“归一,你买的那楼——”
“老天!父亲你应该允许每个人犯一次傻。”江归一点燃雪茄,“而且,我还准备买下附近所有的土地。”
江颂竹敲着桌子,琢磨江归一敏锐而复杂的头脑是不是又制定了影响深远的行动计划。毕竟他是位注重利益平衡的人。
义勇军进行曲响起。
众人同时按压太阳穴。
江归一靠近扶手椅,几乎半躺着,“说。”
“二爷,渝水那边出事了。”
他眉头微皱,敏感的神经像根弦霎时绷紧,“陈窈怎么了?”
江之贤和江颂竹同时看向江归一。
“她不知从哪里搞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满院都是烟雾……”
江归一瞳孔骤然紧缩,“我他妈说了别让她接近零食房,一群废物——”
他憋下气,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把后墙炸掉跑了。”
铮。
——弦断了。
椅腿划在地板爆发刺耳的噪音。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小姑娘!”
所有人看向江归一,他的唇、手微微颤抖,仿佛是克制到极致,并且他们几乎能通过那颗完美的颅骨看到他此时的思想活动。
操操操。
老婆跑了。
于是平常从来慢悠悠走路的江二爷气冲冲朝大厅门口跑了起来,跑了一半又折回来,“谁开跑车来的?”
江之贤微微叹气,江亚卿若有所思,江梵笑嘻嘻地举手,“我!”
“钥匙!”
江颂竹调侃道:“二哥,你是不是疯了,钥匙在门童手里啊。”
“操。”
江归一咒骂着跑出会议厅,狂奔到停车场,找门童要了钥匙,然后两米高的个子挤进了狭窄的驾驶位,
那大长腿根本伸不直只能蜷着。
叭叭叭。
江归一狂拍三下,一脚踩下油门,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停车场。
一辆骚气的红色法拉利恩佐冲向停车岗。
前面车辆依次过杆,还有位不知为何卡了将近三分钟。江归一气得狂按喇叭,按着按着把自己按清醒了,赶紧掏出手机打开Flex制作的追踪软件,看到未出南楚的红点,悬着的心脏才落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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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陈窈与甄佩文在阳光下第一次会面。她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人,眼神含义不明。
然而甄佩文更快的是从警车下来的的警员。
“你好陈小姐,我们收到匿名举报,指控你涉嫌谋杀以及连环杀人案。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陈窈慢慢理解这句话。
果然人本身自由才有资格追求自由。
每当离成功就差一步之遥,就有人出来捣乱把她再次打回低谷。
她看向唯一知道自己所在地的甄佩文,冷冰冰地问:“是你吗?”
甄佩文知道如果自己回答是,但凡她出来,一定会想办法报复自己。
“不是。”那双和江归一非常像的眼睛注视她,“陈窈,你好好想想,除了让你进江家,我有真的害过你吗?你想要的东西,提的要求我都在尽力满足。”
陈窈想到在美国崭新的人生,那可能是她这二十年最自由的时间了。
“我不会被监狱关起来,大概还会被江归一抓回去。”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任期十几年的警员们面面相觑。
“抱歉,是我的错。”
甄佩文口罩上方那双眼睛透出悲伤。
陈窈摘下梨花项链,转交到她手上,“密码你送我去美国那天,这个加上江归一,你欠我两次,记得帮我逃跑。”
说完她委身钻进警车。
红蓝相间的警灯破开川流不息的道路,消匿的过程,两边车辆再次迅速汇拢,如同命运的洪流,即便短暂停滞,仍旧无法阻挡既定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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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窈前脚刚走,江归一的车队包围整个小区,并根据梨花项链的追踪器找到了甄佩文。
江归一看到项链在别人手里,立刻拔刀抵住了甄佩文的脖子,那语气足矣冰冻三尺,“她在哪里?”
相似的眼睛正面相视。
眼泪聚集在甄佩文的眼睛,也许来自无法割舍的天性,也许他们真的太久没见了。
江归一的手在甄佩文的凝视中,失去握刀的力气,渐渐颤抖。
无望的时候,江归一不止一次期盼这双眼睛能够对自己温柔以待,不止一次期望这双眼睛能够为自己流下眼泪。
但结果总是让他很失望,于是那颗幼小的心灵变得冰冷。
越来越厚的冰雪覆盖了他的心。
那场火过后的二十年,江归一只能看着仇舒悦吴贞芳如何疼爱自己的孩子,而他被自己的父亲放逐,一边在外漂泊,躲过仇人的追杀,一边在恶势力横行的世界生存,变成人人避之的模样。
没有家,没有父母。
可笑的是,现在这位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再次出现在面前。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放弃了自已的名字,放弃了自己过去的生活,放弃了他。
意味着,她是真的不爱他。
甄佩文,郦沛白。
难怪难怪。
难怪江之贤宁愿放过陈窈也不愿断了她和甄佩文的联系,难怪江之贤让他把甄佩文带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