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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注定会被找到,黎艾无需再躲藏,在出租屋里闷了那么多天,她准备出去透透气。
其实,她完全可以现在就联系陈其允去泰国,但她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人,相信他,还不如相信闻修言。
PlanB她已经想好,只是需要有人协助,如此这次还失败,她才会考虑联系陈其允。
出门,天公作美,前几天一直阴雨绵绵,今天却是晴空万里,天空透蓝,看不到一丝白云,挺晒的,但只要在树荫下就很凉快。
她背着花板拦了个出租,去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公园。
这边有个公园修得很漂亮,网上的照片像莫奈花园般色彩绚烂,特别适合写生。
到公园,黎艾找到了网上那组照片的拍摄所在地,她以为那些照片是调了色才那么好看,没想到肉眼所见竟然更漂亮,她痴痴看了好一会儿才架起画板开始画。
她花得很认真,仔细观察着阳光流转在花草之间的光影,直到……
余光里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拿着画笔的蓦地一顿,心跳也是。
她以为,这一次重逢,她内心会很平静,原来还是会一瞬间慌了心神。
握紧手中的笔,黎艾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画。
余光里的那抹身影没有朝她走过来,就静静站在那里,似乎不想打扰她画画,像此前在宿厘岛上那样,她画画,他看她画画。
因为他的出现,这副原本写实的画,又变成了梦幻主义画作,花丛里游来一只金鱼。
画完,她开始收拾画笔。
最后一支画笔装进盒子里,一双长腿迈到她跟前。
垂下的眼睫不自觉轻颤了颤,她抬眼——
看见阳光穿过树荫,被树叶分割成一道道光束,随空气里细微的颗粒流动,一张熟悉的面庞浸在流光里,鎏金的夕阳在他立体的五官上分割出明暗光影,光束自上而下倾泻,途径他的眉眼,而后,像都汇聚在他漆黑的眼底,他望向她的瞳孔里也有那么一束光,亮得惊心。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频率再一次加剧,在与他的对视里。
他的眼尾在一点一点往上扬,唇角也是。
“说了,来接你,”男人带笑地声音低沉好听,“我说到做到。”
那嗓音落入耳道里,像带着电流,黎艾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
等大脑空白过那一秒,黎艾将心底的悸动藏起,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是冷的,将声线也压得冷硬,“谁乐意让你接?”
“谁管你乐不乐意,”陈添挑眉,挺混蛋的语气,“我来接你,你就得跟我回去。”
两句话,黎艾便无需再压抑心动,她现在需要压抑的,是一枪崩了他的怒气。
“怎么?我不跟你回去,你还能用绑的?”黎艾讽刺道,“陈先生不是比法官都牢记律条吗?请问绑架判多少年啊?”
她这么一说,陈添眼底的笑意却更浓了。
“要不要打个赌?”陈添笑得胜券在握,“你会主动跟我回去。”
第38章 第 38 章
“要不要打个赌?”陈添笑得胜券在握, “你会主动跟我回去。”
黎艾才不会跟他打赌,她太了解他了,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才会这么胜券在握,遂愠怒道:“你又搞了什么鬼?”
刚问完她忽然反应过来——
黎小二!
“你是不是把黎小二偷了?”她立马厉声质问。
“我是孩子它爸, 父子之间的事, 怎么能说是偷?”
黎艾被他气得眼冒火光, “它跟我姓,它就是我的!”
听她这么说,陈添脸上的笑容蓦地一顿, 眼神一点一点沉下去。
看他神色,黎艾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并直接说了出来:“你肯定在想,我是不是那时候就做好了要离开你的打算?”
陈添没回答。
“当然,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你走到最后, ”黎艾笑起来自问自答,故意气他道,“原本我以为,你也只是玩玩我, 我们各取所需, 等你腻了我们就一拍两散,你再去包养一个小女生, 我也去包养个弟弟,谁知道你竟然是个情种。”
“我拿上百亿捧你,”陈添被她气笑了, “你竟然觉得我只是玩你?”
黎艾耸肩, “谁知道你拿了上百亿捧我,我还以为你只是随手给了我点儿资源。”
“资源不要钱?你拍的那些电影你以为谁投资的?”陈添仍笑着, 分不清喜怒,“我该说你蠢,还是天真?”
黎艾并不买账,回讽道:“蠢的人不是你吗?你这个败家恋爱脑。”
这下,陈添是真被她气得笑出了声。
垂眸笑了会儿,再掀眸,他瞳孔里像燃着一簇火,瞳孔外却又像飘着一层浮冰。
“黎艾,”明明眼神很利,他的语气和声音反而挺温柔,“上百亿对我来说不算败家,为了你,花一千亿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黎艾防不胜防地愣了愣,片刻后才慌忙眨眨眼睛掩饰情绪,将头偏到一边闷声说:“谁稀罕。”
陈添看着她低低笑了笑,而后他蹲下来,歪头去看她,“那你稀罕什么?我给你。”
“自由,”黎艾又把头转了回来,望向他,定定道,“我要自由。”
“我没给你自由吗?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如果你不喜欢宿厘岛了,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我想去没有你的地方。”黎艾脱口而出。
陈添轻笑一声。
“你想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我去你在的地方,那是我的自由,与你的自由无关,”他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笨蛋。”
他弹得挺用力的,黎艾疼得直皱眉,看他的眼神更加仇视。
陈添起身,俯视她。
“黎艾,除了你膝盖受伤的那段时间,我从来没有限制过你的自由,虽然……”他的语调拉长,瞳仁渐深,再开口,声音沉下去一个度,“我很想把你绑起来,绑在床上,绑一辈子。”
“陈添我艹你大爷!”黎艾实在忍不住爆粗口。
“不用艹我大爷,”陈添扬唇,“艹我。”
黎艾怒火中烧,抓起手旁的颜料盘就朝他砸去。
颜料盘里的彩墨全泼在了他身上,在他昂贵的衣服上留下斑驳的墨渍,他脸上也被溅上一抹克莱因蓝,高饱和度的蓝色衬得他肤色异常冷白,像是作为艺术品的雕塑被染上一抹蓝,平添了种难以形容的美感,让他本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那张脸愈发迷人。
黎艾忽的愣住。
怒气一瞬间消失无踪,就因为这张脸,这张堪称艺术的脸。
人是视觉动物,所以有些人就是有光凭一张脸就让人原谅一切的本事。
每每这种时候,黎艾都恨不得自戳双眼,他对陈添这张脸是真的没有任何免疫力。
她有些怒己不争地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侧到一旁,不去看他。
陈添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抬手用食指擦了下脸上的颜料。
瞥一眼指尖上的那抹蓝,他轻笑,俯身用这根手指在黎艾脸上轻抹了下。
黎艾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向他,准确来说,是瞪。
陈添缓缓直起身,“该走了,黎小二在飞机上等你。”
“无耻。”黎艾暗暗骂了他一声,骂得很小声,不想让他听到。
她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跟他一起养猫,养了猫跟生了孩子也差不多,都是难以割舍的软肋。
但养都养了,黎小二现在于她而言就是她的孩子,她不可能弃它不顾。
收拾好东西,她不情不愿地跟陈添上了车。
她护照还在出租屋里,她得先回去一趟。
她回去时,出租屋的门是开着的,门口站着四个西装男。
门似乎是被人踹开的,出租屋内空无一猫。
黎艾认栽,拿了护照便跟陈添一道前往机场。
在国外,他们坐的竟然还是私人飞机,宠物不用托运,黎小二早早上了飞机。
宿厘岛没有机场,之前黎艾上岛离岛都是坐的轮船,这次坐的陈添的直升机,不是那两架黑鹰,就是以前她和陈添常坐的那种。
直升机没有往他们的住所开去,也没有去市中心,驶向了市区的南边,最后停在了一栋大楼的顶层。
黎艾没来过这儿,在岛上她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一是不安全,二来她也不爱闲逛,这些年她和陈添去了很多美得不真实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什么外出的欲望,每天能调调酒,画会儿画,练练拳,她就觉得生活很充实了。
“这是哪儿?”下了直升机,黎艾问陈添。
“一个酒店。”
“你带我来酒店干嘛?”黎艾没觉得陈添是带她来开房的,语气并不紧张,只是疑惑。
“Antares想见你。”
“Antares是谁?”
“陈柏西。”
一听这个姓,黎艾觉得自己不用多问这人的背景了,只问道:“他见我干嘛?”
说起这事儿,陈添嗤了声,他吊起眼尾看向黎艾,眼底笑意不明,“他说,他想亲眼看看球花长什么样。”
“球花?”黎艾一脸懵,“什么鬼?”
陈添笑笑没说话。
球花这个名词,黎艾感觉自己不是第一次听见,想了想,她那破记性竟然还真想起来在哪儿听过——
去年全球最美面孔排名出来时,她排在第九,当时秦依依在那儿看评论,突然很激动地跟她说:“哇!艾姐!他们都说你应该排第一,连你的黑粉头子都说你是球花诶!”
是这个球花的意思?
她也没排过第一啊,陈柏西为什么说她是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