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在舒笃定地说:“打得通的。”
这四个字出,孟揭眼里好像才有了点兴味,手背搭在桌上,“事情琐碎零散,太晚了会不会不方便。”
“那,”晏在舒翻出手机,“加个微信呗。”
孟揭从善如流掏出手机。
就这样,大祖宗特别无赖,特别傲娇地加回了晏在舒的联系方式。
医生扭头一瞧,笑:“挺快的啊你们。”
留观时间到了,晏在舒抱着九千岁,手机还握掌心里,跟沉甸甸的猫包叠在一块儿,经过前台时,孟揭正扫码付款,她的头发垂下手肘,在舒适合宜的暖气里摇晃,尾端搔过他后背,“滴”一下,门开了,冷风袭面。
晏在舒手肘抵门的力道突然一轻,后背压来道热度,那道热度很快蹿上耳廓,变成一股细细密密的电流,孟揭一只手撑门,一只手提篮子,看了眼远天,说,“它好像饿了,方便现场教学吗?”
***
花了三分钟反应,孟揭这“现场教学”的意思其实是现场教他怎么给小月龄狗狗准备饭。
“……温水化开羊奶粉,狗粮一勺,放里泡软就行,观察一下它的状态,”晏在舒拿出一只新的猫粮碗,照着做了一遍,“十五分钟之后,带到宠物厕所训练固定地点如厕,它现在还小,没有打疫苗不建议外带。”
孟揭挨着岛台站,看她搅和羊奶粉的样子,状态倒是挺正经:“它现在就吃?”
“嗯?”晏在舒把狗粮袋封上,一指盆里,“这都倒了。”
“那它要去哪儿上厕所?”
“…………”
十五分钟后,孟揭铲了猫砂,装进袋子里把口子扎紧,拎到门口的临时处理箱中,回来时洗了三遍手,晏在舒抱着臂,站洗手池边看着他:“在它还小的时候,你每天都要重复做这件事,所以现在考虑放弃还来得及。”
孟揭懒得应她这句话,回头顺带就把刚刚吃过的粮碗洗干净了,表情很嫌弃,动作很麻利。
是了,孟揭就是这样的。
她笑。
地毯上,九千岁正严肃地绕着这新来的小弟打转。
小狗吃了东西,总算有点精神,但估计关节不太稳当,往九千岁身上扑得特笨拙,东倒西歪像块麦芽糖,而九千岁已经过了爱干架的年纪,眉高眼低是最精通,对这类憨憨傻傻好拿捏的小玩意儿包容度相当高,俩不一会儿就挨在沙发座上晒太阳。
小客厅里歇了十二只脚,窗帘全开,光也斑斓,连影子都热闹,晏在舒在那儿喝着半杯水,余光里,孟揭就坐在那张苔藓绿的单人沙发上,架着脚,看着一猫一狗,挺悠哉。
她晃着杯里的水,试探性地开口:“你昨天……喝多了?”
“?”孟揭看她一眼,“没有。”
挺好,踩套了,晏在舒面色自然,接着说:“那你说那些话就是认真的?”
“我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晏在舒微微摊了下手:“但我记不太清了。”
孟揭没多大反应,嗯一声,垂下的手指头穿过光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狗耳朵,说,“我不想分。”
兜兜转转一圈,旁敲侧击一圈,心脏终于蹦到圆舞台,节奏响起,轻快地跳起来,晏在舒嘴角已经悄悄勾起来了,语气倒是装得蛮好。
“可我们已经分了。”
“我没应。”
是了,孟揭只是单方面接到了通知,被动地结束了这段关系,决策权从来都在晏在舒手里。
节奏加快,晏在舒的眼睛都亮起来:“那你想怎样?”
孟揭把手架在扶手边,“我想的算不算数?”
晏在舒:“看心情咯。”
孟揭就顺手抽了张湿巾,缓缓擦拭着手指,从拇指到食指,他擦拭得很专注,看向晏在舒的眼神一动也不动。
九千岁懒洋洋摆一下尾,空气中的尘埃在光带里悬浮着。
暖气关掉了,空气冷下来,呼吸却越来越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拉锯感消失了,孟揭的注视里带上了别的东西,是心照不宣的索取,也是带着胁迫感的暗示,暗示着他们在这间房子里做过更过分的事情。
湿巾落地的时候,俩人嘴唇贴紧。
说不上是谁主动的,动作就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了,晏在舒紧紧攥着他领口,反应过来后把他往椅背上压,他体热,被这动作弄得更燥,一只手松着领口,一只手绕过她腿部把人一把抄起来。
孟揭这人,即便分了手,即便两败俱伤过,再追她时,还是丁点儿都不跟她来虚的,直接掠过表面功夫,抱着她上了楼,推了门。
暖气关掉,体温持续攀升,床垫猛地下陷再弹起,晏在舒喘着气,手肘撑在床上,睁着眼直勾勾看他,而孟揭站在床边,一记很轻的笑音后,双手拽着毛衣下摆往上一拉。
床垫再度下陷,晏在舒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迎着他,跟他激烈接吻,呼出的气里夹着斯德哥尔摩的风雪,几乎喘不过气。
唇齿交缠的空隙里,床边探出了一只手,“啪”一下拉开床头柜,摸到了那只盒子,手指熟练地卡进封口,然后顿住。
不对。
这盒套,数量不对。
第86章 掌控
这微妙的停顿把晏在舒弄得不上不下, 她手肘撑得酸软,发丝在手臂肩颈间晃荡,嘴唇这会儿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 情绪和欲/望总归还在的, 顶多当这祖宗公主病犯, 要找个合口味的套,于是手搭他裤腰上,刚使点劲儿,手腕就被攥住了。
束起, 用力摁在床头。
晏在舒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抓得一惊, 没反应过来,整片后背就陷进了柔软,紧跟着额头贴上他的,嘴唇再度失守, 他这次亲得很重,舌尖扫过上颚,卷着晏在舒的往他自个儿带,鼻头挨着鼻头,气息全部湮在唇齿交缠间。
呼吸不过来。
他之前不这样的。
晏在舒攥他头发的手逐渐轻了, 在这近似于窒息的触感里想,果然是太久没做吗,特殊瘾病患者叠上时间buff, 连孟揭都控不住力道了。
可能是太想他, 也可能是斯德哥尔摩误会事件的愧疚感作祟,一些稀奇古怪的包容心发作, 晏在舒松了手,肢体放松, 没再跟他争锋,就把自己当作了急风骤雨下摇摆的莲茎,柔韧,温驯。
可她这种从没有过的“温驯”,在孟揭看来,跟“逆来顺受”没两样,总归是不同以往的。
那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呢?
孟揭单手托着她后颈,拉开距离,俩人灼灼对视着,嘴唇都润着层水光,鲜红,润亮,甚至带点儿肿,晏在舒忽然一下皱眉。
傍晚了,夕阳在楼宇间沉没,跌到那滞缓的浓云中,夕光炽烈,烫得楼宇玻璃面反射出刺眼的金光,那金光透过窗帘缝隙杀进屋里,杀进晏在舒身体里。
猝不及防。
没有任何试探,也没有任何前兆,她也丁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晏在舒手指猛地蜷缩,抓得他手腕发青,额上细细的汗就渗出来了,太久了,久到哪怕情绪到位,生理上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你……”
呼吸打乱话音,晏在舒第二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孟揭撞散了。
楼下的九千岁开始巡视整间屋子,嗅着越来越浓的气味上楼,小狗笨拙地跟在后边,看着九千岁轻松跳上几级台阶,急了,急得在楼梯脚下团团转,“嘤嘤”叫唤,九千岁没搭理,上了楼,到房间门口看了圈儿,“喵”一声,刚听两句墙角,里边“砰”地砸上门。
九千岁惊住,往后一个急跳,毛都差点儿炸,在门口绕来绕去嗅半天,才骂骂咧咧往楼下走。
而晏在舒没察觉,她只听到那声砸门。
才偏头看了那么一下,就被孟揭控着腰翻了过去。
他在她耳边说话,呵出的气烧得她耳下和颈部都泛红,很快就挂上一层薄汗,滑溜溜的,偏偏被他抱得太紧,怎么都不肯松开她,导致孟揭说的话都揉在气音里,晏在舒几次都听不清,也无心问,就当是助兴的情话了。
他说什么,她都应。
“嗯……”
“是……”
“有……”
“爱……”
断断续续不成句。
可她越应,孟揭就越凶,下手越狠,弄得她真的呼吸不过来,眼前阵阵冒白光,甚至一度觉得孟揭是要把她按死在这。
月光漫到卧室里的时候,晏在舒半只手腕垂在枕头边,一圈红,那是被攥的,她奄奄一息趴在枕上,热汗把刘海都浸湿了,腿打抖,呼吸一下急一下缓,半天都平复不下来。
“你是不是属狗?”她有气无力问,“别再下口了行不行?”
孟揭还没退出去,一下下亲她耳朵:“不行。”
好想打他。
偏偏脱力了,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孟揭亲了她很久,事后安抚也做了很久,但晏在舒知道他压根没有结束的意思,甚至已经整装待发等了她很久,乃至于跟她额贴额十指再度紧扣的时候,晏在舒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她力气不继,缓冲时间又短,只能自己抓过主动权,跟孟揭面对面地抱着,手扶在横杆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
黑暗中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他们挨得紧密,孟揭自始至终都在抱她,抱到晏在舒觉得热了,他也总有别的路子转掉她的注意力,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抱着。
她的肩,她的背,她的颈部,她整个人都落在他手里。
晏在舒有了主动权之后,终于能自如地呼吸,孟揭把她扶得特别稳当,俩人面对面地坐,他绕着她落在手肘下的发尾,她双手交错搭在他颈后,在刻意放缓的节奏下,对方的丁点儿反应都尽收眼底,克制的,难耐的,额头跳动的青筋,和愉悦到同时皱起来的眉。
哪怕已经进到这种程度,但因为没有完全说开的关系,空气中仍然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就像……偷情。
晏在舒用手指摸索他耳下的温度,突然就想逗逗他玩儿。
“在斯德哥尔摩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
孟揭说想,想怎么弄死她。
晏在舒就慢慢吃,吃到顶了,直到孟揭呼吸乱掉:“想我怎么不来找我?”
孟揭说她未必想见他,死脾气摆在那里,找了也没用,说不定更糟。
“那宠物医院,还有唐甘攒的那个局……”她调整呼吸,“你怎么就能来了?”
孟揭说真见到面了,理智就不归他管。
真顺耳。
晏在舒笑起来,想到件事,“你刚刚是不是跟我说话了?就第一次那时候。”
孟揭恢复期短,体力足,这会儿一只手撑在地面,一只手把着她腰侧,蠢蠢欲动有掀翻她的意图,“嗯。”
“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