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逢年!你衣服要湿了!”
“对不起。”
“......”
他终于回答:“湿就湿了。”
贴着她冰凉的耳朵,深呼吸。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推也推不开,睿雪又问下一个问题:“那为什么和解?因为你要报答她吗?”
“报答”这个词有点奇怪,但睿雪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恰当的词语。
“不是,该还的我早就还完了,我们指尖除了曾经她救过我,我给她补偿这层关系再没有其他的。和解是因为谭婷漫后面还有更大的案件在审理,不能让她因为国内违法扣在这里。”
睿雪冷静下来问:“后面?”
“对,关于她杀夫骗保。她的丈夫于六个月前突然死亡,警方将谭婷漫归为第一嫌疑人,但因为缺乏证据不能对其拘留太久,所以后面谭婷漫释放后便带着名下全部资产回了国。”
“在这期间,她丈夫的前妻也一直在调查资料,我知道后便把手里调查到的全部以偶然的机会同步到她那里,现在她已经申请重塑,谭婷漫马上就要被急招回国,不会在再这里待太久。”
“所以,她能一次次来学校找你、认识我们的朋友,都是你为了感谢她?真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当然不是!”贺逢年有些急,“那个时候我和你说我只是想帮她你是不是就理解错成别的意思了?”
“......你看看你说那个话和渣男语录有什么区别。”睿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时我们宿舍的人都劝我分手呢,我也想相信你,就是心里不舒服啊。问你你就会说帮她帮她,我真服了。”
贺逢年急得气都不顺了,胸口起伏几下才闹闹眉心整理信息。
“抱歉,是我那个时候没解释清楚,是她说她这个城市没什么朋友,家人也不在这边,希望我不管怎么样都能对她好一些,让她有些体面。”
“......我真不知道该怪我小心眼想太多,还是你模棱两可的态度才让我把谭婷漫当成我的假想敌。”
贺逢年眨巴着眼睛,指腹粘着她的袖口:“我对你的态度不就摆在那里吗?会被一个这样的人影响?而且那些传言在轮论坛一出来我就给黑了,也警告谭婷漫不准再过线,已经和她拉开距离了。”
睿雪不吃这一套,甩开他的手。
“帖子是删了,但是那些话还在啊,你以为你删了就能捂住他们的嘴么?我妈是导致我们分手的原因,但只是个导火索,这些才是重磅炸弹,没有这些我妈上哪点燃?”
虽然后面帖子都被撤下来,但睿雪承认,她确实有被影响到。毕竟那时候她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对她好,适应了贺逢年被自己的标签打上,自然不会允许他和别的女生一起出现。
反正话也说开,睿雪再计较这些也是没意义,摇头叹息,“可能一切都是注定的。”
“所以我又回来找你了。”
两只手都被他扣着,两人离得近,睿雪终于反应过来,挪了挪脸。
“咱俩还有事没说完呢,你别这样。”
“那我应该哪样?”
他歪着头,语速也没有刚刚解释误会的时候那么快,双颊浮着的红晕。
心头第一件大事已经解决,睿雪终于注意到带着鼻音的贺逢年还有他那不自然的脸色。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伸手去摸贺逢年的脑袋,后者微微一笑只是把脸凑过去,乖巧的不行。
触到烫指温度的睿雪叫了声:“贺逢年!你发烧了啊!”
“没事,先把事说完。”
“......你倒是佛系。”
贺逢年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才不像你,喝酒断片,发烧也是迷迷糊糊的。”
“你再说?!”
指贺逢年的手指被他包住,贺逢年拉着她又给她拿了条干毛巾。
“说吧。”
“行。”
扯过毛巾睿雪就站的很远,“谭婷漫的事就当是你处理不当,没想着和我说,我自己多想你没有及时解释,你的错。”
贺逢年欣然接受:“好的。”
“先说个近的,这就是乔林说地你忙地走不开?”
贺逢年挠挠下巴,“乔林这么跟你说的?那他传达有误,我明明说地是我病了,让你来找我。”
被气笑了,睿雪翻白眼:“你生病了我来找你?”
“我去找你也行。”
睿雪:“别贫了,你知道当初是我妈——”
贺逢年打断她:“我知道。”
睿雪:“......”
没想到他答地这么快,睿雪都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哦了声。
睿雪:“那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再次歪头:“说什么?”
睿雪:......
贺逢年主动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睿雪试探:“你先说。”
贺逢年点头:“好。”
因为感冒的原因,贺逢年厚重的鼻音显得他整个人周身的尖锐都软化,尤其他穿着家居服坐在电机柜边,松弛自然地模样露出脖颈下突出的锁骨,毫不避讳。
白皙的皮肤上还挂着淡淡的红痕,像是刚挠过。
他抬眼,一双桃花眼水汪汪地,被凌乱的刘海遮掩着,视线却无比坦诚。
“从决定回国开始,我就没再去想那些。”
“你......”
睿雪反驳的话停在唇角。
确实从他重新出现,每一次都很强势,怎么都推不走。
她抬手:“.......你继续。”
“既然决定再来一次,带着那些情绪怎么都会为以后的某个矛盾埋下裂痕,就好比我在药厂门口质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一样。”
他眼中闪过难过和自责,低下头,盯着拖鞋:“那次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想和你道歉又怕这事过不去,所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睿雪忽然道:“那你为什么回来?”
“什么?”他嗓间一哑,一张红唇抿出水光。
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睿雪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哑了。
“我现在问你,你当初为什么回来?是知道我在相亲吗?”
“一半,知道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她问
。
屋子里忽然变得安静,睿雪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屏住呼吸。
一颗心脏加速跳动。
“我梦到你说想我了,我就回来了。”
...
接着浴巾捂着发热的脸,睿雪声音闷闷地:“这么多年,你就梦到我这一次?”
“是。”他握着毛巾的手收紧,白皙的手背上挑出青筋,“不敢,怕。”
睿雪从毛巾里抬出脸:“怕什么?”
“怕梦里你也不理我。”
“......”
心口猛地一揪,睿雪忽然感觉那年的痛苦似乎是相互的。
他们从小就没开过这么久。
“啪嗒——”
发丝的水珠低落到睿雪手背,睫毛轻颤。
启唇,她唤他,“......贺逢年。”
他仰起脸,鼻尖出声:“嗯?”
“过来。”
她张开手臂,等着高大的男人离开电视柜往这边来。
一。
二。
三。
睿雪先一步抬脚,在他迈出第二步前扑向他,拦住他的腰。
“睿——唔!”
冰冷的唇和温暖的唇紧紧贴着,贺逢年瞪大眼要推她却被睿雪死死抱住后颈不松手。
她舌尖探出在他紧闭的唇前舔舐。
就像一只灵活的小手,不断想扒开那道门却打不开,睿雪恼了,倏地放开他。
“贺逢年!你耸什么!敢不敢亲?”
那霸道的样子活脱脱个硬上弓的霸王,贺逢年被她逗笑,松开她,指腹擦过唇,轻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