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水珠撒在身前的镜子上,每串水珠下滑,模糊了镜中通红的眼眶。
“阿年!你这是做什么!”
去找了烫伤药膏回来的谭婷漫恰巧看到这一幕,说着就要上前拉住他的手却被他避开。
“阿年,你能不能别这样?睿雪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又何必为了他这么折磨自己呢?你也看到了,她刚刚和她朋友一起离开的,说不准现在睿雪已经被他送回了家,她要是真的担心你又怎么会跟他走!”
被刺耳声吵地太阳穴突突直跳,贺逢年有些疲惫地望向镜子里的自己,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忧伤。
想到什么,那抹厚重的忧伤愁云被冲破,他伸手,“药膏给我。”
“我帮你——”
“我自己来。”
雪白的药膏涂抹在他的手背,两三下便将烫伤盖住,谭婷漫见状愣道:“你不去医院吗?”
“不去了。”
“阿年,你现在还害怕见医生吗?还记得你之前住院的时候不肯让医生看,还是要我叠的纸星星才——”
“我早就不需要纸星星了。”
今天的第二次打断让谭婷漫不满,她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男人,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什......什么?”
一声叹息,贺逢年叉腰看向表情呆滞的女人,语气轻柔,却又藏着泛着寒光的利刃。
“婷漫,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不是吗?”
他抬脚,踱步到她身侧,“你丈夫的死让你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我可以理解,但是婷漫,我们现在还能做朋友,是因为我感激你曾对我的好,仅此而已,所以不要和我再提什么往事,它们早就已经过去了。”
最后音节轻飘飘的落下,真的就像一阵吹过的风,带着那些往事转眼不见。
不等谭婷漫难过,贺逢年接下来的话才将她彻底打向深渊。
“还有我和睿雪,我们之间不需要别人的说辞指摘。”
-
“滴——”
刺耳车鸣尾音拉长,坐在车里的睿雪浑身一震明显被吓了一跳,她收回思绪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红绿灯,明明还有三十秒,不是在催她。
这么想着,车鸣声再次响起,睿雪看了一眼后视镜那辆颜色夸张的帕拉梅拉,忽然想到贺逢年家也有个这么丑的,当时还偏要载着她敞篷上街,丢人的很。
后视镜车里的男人探出头,冲着睿雪做手势,她没看懂,只见后车的男人关了闪着的大灯朝她走来。
“美女,一个人,约吗?”
“哈。”
一声轻笑,睿雪移开眼,指尖搭着方向盘,一下一下。
夜风吹过撩开女人的长发,暮色之中,那张明艳的脸上勾着笑,美丽至极。
男人墨镜下的眼睛都直了,还以为这把稳了,刚准备把手机递过去却听一阵风呼啸而过,不等他看清,他已经被浓厚的尾气呛了一鼻子!
剧烈的咳嗽中,他似乎听到女人即为冰冷的声音划过耳边。
“你牙上有菜,傻X。”
...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你没记下他车牌号,我让我哥把他抓了。”
闺蜜郗语同仇敌忾的声音在车库里响起,睿雪在电梯口站定,按下按键等着电梯下来。
“不用麻烦你哥了,我相信鹏城中心路段的交警会教他怎么做人。”
看着手机搜索页面“红绿灯时下车会如何处罚”的结果,郗语点点头,又听睿雪一句话彻底放了心。
“而且他的车没挂牌,车和人只有一个出得了派出所的门。”
“呜呜,为我有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闺蜜自豪!”
听着这诡异的称呼,睿雪眉眼稍嫌弃,不等她开口又听郗语道:“什么时候出来玩儿?我有事和你说。”
“改天吧,最近要准备设计稿可能有点忙。”
“好,那等你电话,挂啦!”
“拜。”
电梯里安静下来,机械数字有规律地增加,倚靠在把手边的睿雪盯着某处出神,早就忘了郗语的有事要说。
“叮!”
睿雪迈出电梯,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声响,可其之上竟被忽如其来的脚步声覆盖。
不等她转身,巨大的力道已经将她按压在墙壁,熟悉的香水和男人的灼热遮住她的视线,她的双手被他扣着,就如那晚一样,动弹不得。
“贺逢年!”
第05章 [snow·5]
无视了她的挣扎,贺逢年低头咬上她的唇,吻地又重又急,强势的力道让睿雪的唇瓣和鼻尖生疼。
禁锢着她肩上的手用力按压,将她死死固定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他紧贴上来,急促地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只能发了疯似地咬她,标记她,占有她。
他汲取。
渴望回应。
因为用力,睿雪痛呼一声却正好给了贺逢年可乘之机。
他撬开她的牙关,灵活地滑进她的口腔缠着她想躲避的舌头,引着她勾着自己,回应自己。
粗鲁的力道和步步紧逼将睿雪避地退无可退,被迫着吞咽下的响声在静谧的夜晚和疯狂的走廊扩散,暧昧至极。
令人羞愤的水声仿佛个个震耳欲聋的炮弹在睿雪耳边炸开,不知是不是某人的故意为之,她被松开的手开始推搡着他的肩,奈何回应她的确实一次比一次重的力道。
舌尖被吮地发疼,睿雪挣脱不开便把脑袋往后撞,只一下便被一张打手扣住,垫在墙体之间。
见最后的退路也没了,身前的人也没打算放过她,睿雪想到自他回国他们见了不到三面,却两次都是......如水般的委屈涌上来将她淹没,推着贺逢年的手也转而落在他的腰间。
她想拧他的肉,可男人腰间精壮没有一丝赘肉,想掐的手势换成抚摸,手下身体一僵,攻势也随之减弱,睿雪见状终于找到机会咬上他的唇,禁锢她的力道也随之消失。
“啊——”
男人吃痛一声,没去管已经流血的唇,只是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破了暧昧氛围,睿雪一双眼睛通红地盯着贺逢年,就怕他在做出什么举动。
白皙的脸上很快浮现红色的指印,贺逢年舌尖抵了抵发痛的那处,想说什么却触及睿雪防备的视线心下一紧,苦涩从喉间蔓延开。
“你今天,叫我什么?”
近乎平静的语气把睿雪弄得一愣,她没答,只是看着他。
“贺总,你叫我贺总。”指腹擦过唇瓣,他轻笑了声,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你叫我贺总,叫他却是名字.......”
“他是我的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互相有了好感叫名字有什么问——你放开我!”
身前的男人像是被按了开关,贺逢年一双眼睛猩红着紧紧扣住她,手上力气之大似乎要把她捻碎。
“去他/妈的相亲!我同意没有?没有!马上,打电话跟他说不相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了!”
“你能不能别耍大小姐脾气了!”
“我?呵。”
她瞧着同样愤怒的那张脸,想说的话变成一声轻笑,她甩开他的手,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烫伤的手背,见那里的红似乎淡下些,这才移开眼。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胸口都起伏着,都不愿开口承下对方拷下的锁。
手腕被贺逢年攥地发疼,睿雪这才后知后觉。她伸手揉着,顺便抬手狠狠擦去唇上的口水和痕迹。
“你刚刚算猥亵,懂吗?”她指着不远处的监控,“我可以告你你知道吗?”
“告我?请你那位裴
律师吗?”
他语气低沉,一双瞳孔深入深渊,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如肺腑,骨头都不吐。
“裴家不算世代书香也是簪缨世胄,裴老爷子那股清流如果知道自己的孙子帮相亲对象打猥亵的官司,还会让你们继续相处?”
“不说我从前的恶名有多昭著,整个鹏城谁不知道你睿小姐和贺家纨绔青梅竹马,他们知道我们的婚约,知道十八岁的我们困于雪山时独处一夜!什么事我们没做过?睿雪,现在你想撇开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闭嘴!”
又是一记耳光,睿雪掌心麻沙沙的,指尖下意识蜷起,碰到发烫的掌心时又兀自张开。
堵塞胸口的一团气被耳光打散了些,睿雪腿忽然有些发软,她后退两步靠上身后的墙。
“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就当个合格的前任,消失地就像那两年那样干净行不行!”
耳熟的话此刻穿过静谧的空气落在他的耳侧,就像刚刚的巴掌,扇地他脚下踉跄。
贺逢年听着他才和另一人的话现在在睿雪的口中响起,忽然觉得自己此刻的鼻子应该是红色的。
眼底的自嘲终是溢出来。
他后退几步,身侧的手有些慌乱地塞进口袋,强装镇定。
“原来我走的那两年,不是你不回我,是因为你根本不想......不想和我再有联系。”
有歧义的话让睿雪愣了下,她眉间拧地更紧。
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贺逢年没听到她的任何解释,一颗心缓缓下沉。
沉入泥泞。
走廊的窗似乎没关,有凉风吹进来,浸湿了一腔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