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雪握着手机顺势躺倒在沙发上,划着两人的聊天记录。
可能是这两天太累,昨晚睡得又晚,睿雪这么躺着眼皮发沉,困意一股一股的涌上来。
就在她即将睡着之际,掌心一震,猛地将她从梦中拽出来。
看清备注,接起来,语气慵懒:“妈妈。”
闻玲一顿,语气掩不住的欣喜:“你这么早睡了?”
“昨天郗语订婚来着,没怎么睡,有点困了。”
看了眼钟,才晚上七点多点。
下意识去算伦敦的时间,奈何脑子乱成一团毛线球,任由睿雪翻找半天也找不到头,还被闻玲打断。
“明天你回来吃饭吗?”
“当然,妈妈您生日我怎么会不回去?”
闻玲语气放松不少:“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忘了。”
“怎么会。”
身后的笼子传来响动,睿雪回头看了眼已经醒了在伸懒腰的煤球,道:“妈妈,我收养了只小猫。”
半晌,那边才道:“是你上次下雨天救得那只?”
困劲儿还没完全退散,此刻睡虫却吓地满地乱爬。
睿雪张了张嘴,终于找回理智,点头:“对,就是那天下雨我去车里拿东西,然后遇到了一直浑身湿透的小猫。我看它特别可怜救带它去了宠物医院,上楼的时候我就把东西给忘了。”
闻玲笑:“困懵了吧你这孩子,叽里咕噜说什么前因后果,妈妈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哈,我这不是忘了和您说过了嘛。”
还以为暴露了贺逢年,睿雪此刻吓地后背都凉嗖嗖的。
赶紧转移话题:“睿阳是明天中午放学吗?他怎么回来?”
上次的争吵后,几人都没服软,僵持到现在,也赶上高三督促进度,加紧节奏,把一周一放改成了两周一放,算算时间,也就是明天该放假了。
正好是闻玲生日。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连带着闻玲的声音都疲惫不少:“他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放,你去接吧,上午好好睡到自然醒,不用急着过来。”
末了又想起什么:“你别开车了,醒了让你程叔接你去学校,然后再到老宅来。”
“那我晚上怎么回家?我有手有脚,干嘛老麻烦程叔。”
闻玲态度坚定:“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自然有人送你回去。”
第62章 [snow·62]
同一时间的大不列颠, 挂满爬山虎的矮墙边的小公寓紧锁着门,破烂不堪的窗户在风中摇曳,发出“咯吱”的难听声响。
屋子里灯光充足, 三人坐在没有茶几的客厅,其中一人戴着墨镜、摸着占据半张脸的络腮胡, 带着纯正的伦敦腔补充投影仪上播放的证据链。
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概七十分钟后,对面明显的亚洲面孔点头,从文件夹里拿出几沓文件递给中间的贺逢年。
“这是关于他前妻的全部资料,目前我的人已经找到了她的现居地。”
诡异静谧的环境里传来翻开纸张的响声,贺逢年一目十行, 最后停留在前一个周的行程上, 拧眉:
“她上个周订了今天回国的机票?”
“是的。”
“去哪里知道吗?”
“临川。”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贺逢年将资料全部还给他, 那人开口:“这些证据和资料还和之前一样, 已经同步给她, 想必这次也是想去谭婷漫的老家, 找她的姑姑打听些别的。”
“但我的人查到,大概一个多月前, 谭婷漫的姑姑因为被其丈夫家暴,身体多处骨折,脏腑内部出血, 被送完医院治疗, 现在已经转到鹏城市区中心医院骨科住院。目前应该只是谭婷漫一个人在照顾。”
算了算时间,正巧是高中同学会那晚。
即将变天, 外面的风又大了些,吹动着破烂窗户发出燥人的响声, 在无人说话的客厅更为明显。
狂风影响了电路,屋内落地灯光闪了闪,两人对视一眼看向主位的男人。
只见他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没什么表情,端坐在沙发之中,透着不容忽视的矜贵清冷。骨节分明的指尖转动着食指上戴着的黑色戒指,白皙的手背上暴起青筋。
不知他在想什么,数秒后才点头:“那就一并透露给她。”
-
被窗外亮堂的阳光吵醒,睿雪抬手挡在眼前,眯了眯眼。耳边的猫叫声让她稍稍回神,指尖打开,睨着指缝透进来的光,多了些真实感。
她起身,撑着沙发背去看笼子里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早上好呀,小煤球。”
“喵。”
煤球在笼子里的吊床上,仰躺着回应。
属于清晨的日光照进来,往东面看去似乎还能瞧见藏匿在云层中的半块蛋黄,周边的云都被染黄。
视线聚焦,睿雪伸了个懒腰,奈何伸到一半脖子就是一痛,随即右侧的整个身体的筋像是被抽了下,胳膊上的鸡皮全部站起,她僵在沙发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再动。
“嘶——”
试着扭动脖子,又害怕那阵抽筋的感觉。
保持着这个姿势和笼子里的煤球对视,她自己都笑了,语气无奈:“是不是很奇怪?”
“喵喵。”
似乎感受到睿雪的麻烦,煤球挣扎起来,头上的伊丽莎白圈被吊床边勾住,翻腾不开,睿雪怕伤了它也顾不上自己,小心站起身不敢动脖子低头找拖鞋,就这么赤着脚到笼子前被它解救出来。
抱在怀里,一人一猫重新坐回沙发。
“小煤球,睡得好吗?”
煤球喵呜一声,在睿雪腿上翻了个身露出肚皮,伸了个懒腰,变成一条猫条。
“怎么这么可爱呀。”
伸手挠挠它的肚皮,又握着它受伤的那条腿,目光不忍。
右腿的毛长比全身的都短,又被绷带绑着,起初睿雪还担心小猫的小腿后面会不会发育不良,好在毛毛耐心解释,说只要骨头长好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指尖在它粉嫩的肉垫上点了点,扭动的煤球浑身僵直,一动不动,见状睿雪
大笑。
“你怕痒嘛?僵硬成一根棍棍,笑死我了。”
末了,她眸色黯淡下来:“抱歉,之前让你受委屈了。”
听不懂睿雪的话,它只知道脚底的干扰没了,整只猫重新方式,在她腿上伸直,用爪子去够前面的手机。
啪嗒一声,手机掉地,一猫又愣住,睿雪被逗地上气不接下气,搂着它又亲了亲:“可爱死了!!”
给它弄了些吃的,睿雪才去拾手机,正巧收到贺逢年的报备消息,她直接打视频过去,对面秒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屏幕上黑漆漆的,两秒后那边才亮起,似是才打开灯。
“昨晚在沙发直接睡着了,早上被阳光照醒了。”
睿雪还在找冰箱里有什么吃的,转头和屏幕上的人对视,零点零一秒后,她移开,耳朵通红。
这人怎么不穿衣服啊......
咬唇,眼睛胡乱在冰箱翻看,奈何什么都没瞧进去。
“怎么不敢看我?”像是真不知道,贺逢年故意把手机压低,提醒,“你耳朵好红。”
“热的。”
睿雪拉开餐桌椅子坐下,手不自然地去撩头发,找东西,一秒八百个小动作。
手机里传来低低的笑声,一声一声没个停歇,睿雪仿佛被火燎了,停下来,双手撑着桌子。
“笑什么笑!流氓啊你不穿衣服!”
“刚洗完澡呢。”
一点也不避讳,贺逢年竟是直接站起身,扯了毛巾开始擦头上的水珠。
明亮的灯光落在小腹的沟壑上,饱满又深邃,线条清晰流畅逐渐往下,没入到腰间围着的白色浴巾。
额前垂落的水珠沿着一路往下,直至落在眼前的敏感处,睿雪抬手捂着额头。
见差不多了,他问:“昨晚怎么在沙发睡了?”
张了张嘴,睿雪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下去:“和我妈打着电话就睡了,她今天生日,我要回老宅吃饭。”
一阵沉默,两人都心照不宣家里对贺逢年的态度,话题僵住。
轻咳了声,睿雪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快也要明天,两个小时后还有个会。”他重新坐下,神情认真,“国内已经准备就绪,等将重心转移到鹏城我就不用两个国家跑了。”
“哦。”
睿雪撕开吸管的纸,插进奶盒。
“这样我们就可以常见面了。”
“哦。”吸了口冰牛奶。
视线落在屏幕里女孩两颊鼓得高高的,忽然叫她:“睿雪。”
“嗯?”她抬眼。
两道视线跨过大西洋相撞,扬起的水汽似乎弥漫了空气。
睿雪莫名吸了吸鼻。
“是不是没穿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