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她,细腻的指腹摩挲着她肩膀的皮肤。
像刚刚一样,他喊她宝贝。
“你知道月震吗?据说遥远的月亮每年都会发生一千多次月震,月亮轻颤,而地球上人却浑然不知。”
那是夜浓第一次听到「月震」这个词。
她仰起头看他:“是不是还有后半句?”
他笑着点头:“不过放在我们俩身上不合适。”
因为那剩下的后半句是:就像此时此刻你站在我面前,我的心震动,而你却浑然不知。
更像暗恋者深埋于心的难以启齿。
而当时的他们,是那么用力地爱着对方。
可谁又能想到,在五年后的今天,这句话也会应验在他们身上。
就在夜浓轻轻阖上眼,任由两行清泪滚过鼻骨时,听见他说——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夜那么深,那么静。
夜浓忍着眼眶里的眼泪,将他抱紧。
沈屹骁低头吻在她发顶,“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可她要怎么说,她还想着周末回一趟香港,将那只录音笔拿回来。
如今可好,害得她都想忽略那根插在她心头的刺了。
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这个想法让夜浓心乱如麻,再无困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渐渐松了,头顶也传来均匀的呼吸。
夜浓这才轻轻抬起头。
就着窗外清淡的月色,她视线一寸寸地掠在他脸上。
可是月色太淡了,淡得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却看不清他英挺的鼻骨,更别说他冷然的眉眼里只会对她才会露出的温柔。
其实,何止他一个人的心震动。
她也是。
从再遇他那天起,她的心就乱了。
很难让她情绪起波澜的人和事,到了他这,情绪总是易如反掌被他牵扯。而她,表面看似排斥,可内心却又偷偷期待下一次的再见。
真的见到了,她又总是控制不住地与他针锋相对。
这两个月,她像是在演一个精神分裂的病患。
一边任由自己的心下陷,一边又警告自己不可以再重蹈覆撤。
就像现在,她的心,她的人,都那么柔软地躺在他怀里。
可明早起来呢?
想到明早,夜浓不禁撇嘴。
竟然趁她睡着偷溜进进来,不仅堂而皇之地躺在她床上,还睡着了。
不是问她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吗?
行,如果明早她睁开眼,他还这么大的胆子躺在她床上,她就既往不咎,如果偷溜回去......
第51章
翌日, 天边还蒙着一层灰白,沈屹骁睁开眼。
他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依旧还是一只胳膊挤在身前, 一只胳膊搂在他腰, 虽说不及昨晚那么紧了, 但姿势没变。
温香软玉在怀, 伴着她身上的那股诱人的果香, 像是给他下了蛊似的,竟然让他不知不觉睡着,甚至还一觉睡到现在。
不过,若不是确定她昨晚是装睡,沈屹骁还真不会睡得这么踏实。只是没想到, 昨晚她竟会是那种反应。
没有质问,没有推开, 没有生气,甚至在他那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之后, 还把他抱得越来越紧,生怕他会跑掉似的。
沈屹骁凝眸看着怀里的人, 就是这张脸,昨晚埋在他颈子里,不安分的眼睫, 一下又一下地刮着他颈子里的皮肤......
若不是想看她装到什么时候,沈屹骁真就差点把她压身下了。
结果可好,等着等着,竟然把自己给等睡着了。
沈屹骁轻提眼角掠了眼窗外。
灰蒙的天色, 估计只有六点半左右。
他记得在会所最早看见她,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
虽说有幸在这张床上留了一夜, 但谁知道天一亮,怀里这人会不会改变主意。
沈屹骁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后,他又转过身来,两手撑着床垫,弯下腰,在熟睡的人的额头留了一个早安吻。
唇离开时,他眸光几分流连,最后又把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不怕她醒似的,还留了很轻很轻的一声“啵”。
压在床垫上的掌心抬起时,挂在夜浓肩膀上的那根细细的带子往下一滑,擦着皮肤,传来的丝缕痒意,让她眼睫抖了一下。
但是也就仅仅抖了一下。
昨晚她怕沈屹骁会偷偷溜走,所以一直都逼着自己保持清醒,可耐不住眼皮一个劲地往一块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人睡着了,身体却总是处于一种严阵以待的状态,时不时的,胳膊就会下意识收紧。
那种没有实物在怀,空荡荡的感觉让她眉心一跳,眼皮一抖。
她几乎一秒睁开了眼,看着空了半边的床,她大脑空白了几秒后,再扭头看向身后,也是空的。
她笑了。
无奈的、失望的、咬牙切齿的。
“沈屹骁!”她朝着天花板作气地大喊一声。
“干嘛?”
几乎撵着她尾音响起的另一道声音,让夜浓愣了一下。
扭头,见沈屹骁手里拿着只水杯,站在门口。
她眨了眨眼,上一秒还停留在她眼睛里的委屈和气性,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渐渐变成茫然、惊讶。
原来他没走。
这个结果让她眼底又多了几分惊喜。
虽说和昨晚跟自己打赌的结果不太一样,可到底还在这个房子里。
只是没想到,一开口,竟还结巴了。
“你、你......”
她想说的是:你在啊,我以为你跑了。
但是她睁圆的一双眼,吞吐的语气,在沈屹骁看来,却是:你怎么在这?
所以,这是想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没有来,她也没有醒。
那他的那句:要不要和我重新开始呢?
是不打算给他回应,还是说,她需要时间考虑?
如果是后者,他倒是可以给她时间。
一天,还是两天?
沈屹骁眉梢轻挑:“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夜浓愣了一下,视线将门口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两个来回,睡衣拖鞋,还拿着她平时喝的水杯,一副她这个房子里的男主人似的。
不经同意,进出自如。
到底谁给他的底气和胆量让他这么光明正大,这么理直气壮的。
她都还没答应和他重新开始呢!
夜浓轻剜他一眼:“你瞬移吗?我刚一喊你,你就出现了?”
“不喜欢?”
见他一步步走进来,还在床边坐下。
夜浓开始秋后算账,“都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擅自进来,”后面一句,她声音低了:“没有礼貌。”
装得还挺像。
视线扫过她漂亮的肩颈,沈屹骁压着嘴角的笑,“这不是怕你还没醒,不想吵着你吗。”
所以这人是想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那昨晚还问她要不要和他重新开始,还说什么月震不月震的。
怎么,就只敢趁她睡着才敢说?
五年过去,脸皮厚了,胆子却小了。
夜浓忍不住嘲他一句:“沈总可真是好胆量。”
虽说她身上只一件清凉的吊带睡裙,丝薄的能清楚看见胸前顶出的轮廓,但她却丝毫不扭捏的把被子一掀。
睡裙凌乱地堆叠在她的腿根,白色的一丁从沈屹骁眼底晃过。
夜浓当他空气似的,脚跟压着松软的床垫挪到了床边,膝盖没还放平,细白的脚腕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