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撒起谎来,竟然这么张口即来。
沈屹骁也不戳穿她:「那你睡,下午我让人给你送些点心过去。」
沈屹骁不给她说“不”的机会:「我还有事,你睡吧。」
所谓点心,无非就是一些小蛋糕小甜品之类。
也的确如夜浓所料。
只是没想到,不是送给她一个人吃的。
夜浓看着前台柜面上横着摆成一排的红色包装盒。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里面装的是马卡龙,她差点以为是谁结婚派来的喜糖!
夜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这些都是刚刚那个女孩子送来的?”
前台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还有两个男人。”
夜浓:“......”
十四个一盒装的马卡龙小蛋糕,全公司,人手一份。
在一片的欢呼雀跃,以及各种暗含深意的花式感谢里,曲姚将单独一个包装袋递给她:“夜总监,刚刚那位黎女士特别交代,这是给您的。”
不似其他红色包装盒,夜浓的这份是粉色。
夜浓只觉得脸一阵烧,接过后,她匆匆回了办公室。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沈屹骁今天的所作所为生不出气性。
只觉得他幼稚到好笑。
多大的人了,还玩「昭告天下」这一套。
五年前是,五年后还是死性不改。
但是她却从始至终没有想过给他打电话质问一通。
甚至还莫名其妙的,点开了手机的相机,给那粉色的包装盒留了张影。
拍都拍了,好像不发到社交账号就有点浪费了似的。
就这么点开了微信,点进了朋友圈,点进了右上角的相机图标,屏幕下方出现了三行选项 。
她指尖停留在第二行的「从手机相册选择」,但是在发布前,她又鬼使神差地选择了部分人可见。
*
冬天的傍晚总是转瞬即逝,几分钟前,天边还残留着一片橘,没一会儿的功夫,再抬眼,窗外就漆成了暗色。
霓虹灯影的渐变色里,夜浓刚一到家就收到了沈屹骁的短信。
「晚上我会迟些回去,奶酪的晚饭就交给你了。」
夜浓扫一眼时间,刚七点。
她问:「你平时都是几点喂它的?」
她的这条短信消了沈屹骁心里的不安。
毕竟那马卡龙的包装盒颜色,是他特意选的。
只是没想到,做好了被她质问的各种准备,却没有派上用场。
所以刚刚那条短信,是他的试探。
沈屹骁:「八点这样。」
夜浓:「知道了。」
都不问他几点回去。
沈屹骁坐在办公桌前,抬手勾在眉骨上。
默了会儿,他才问:「晚饭想吃咸还是甜,回去的时候给你带。」
夜浓:「已经被你的甜齁死了。」
甜的不仅是马卡龙,还有人,还有窗外轻薄如纱的月光。
只可惜它的住处凄凄凉凉只有她自己,不像沈屹骁那边,那有一只猫。
于是,喂完奶酪吃的,她就没有走。
蹲在奶酪的窝旁边,给她戴上次买的各种小头饰小围脖,奶酪也乖,任它摆弄了半天,还听话地被她摆出姿势让它拍照。
等到夜浓给它穿袜子,它就不听话了,一连几声“喵呜”声之后,就把自己蜷成一团不理她了。
“小气鬼,这就生气啦?”
“以前你家主人逼着我穿保暖裤,我都没生气。”
“起来再陪我玩会儿嘛~”
“再不理我,我可就走了。”
“我真走喽~”
也不知是不想她走,还是被她的碎碎念听烦了,奶酪刚一懒洋洋地抬起脑袋,脸上就被逗猫棒上的羽毛挠了一下。
刚刚为了制造自己走路的动静,夜浓故意退后了几步。
这会儿,她侧躺在床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逗猫棒。
“上当了吧?”她咯咯直笑。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奶酪此时的表情,「无语」最恰当不过。
偏偏那挠人痒痒的羽毛一个劲地扫在它脑袋上,奶酪在窝里翻了个身,露出自己的四个爪子,一副势要把那讨厌的东西抓住的架势。
人的精力有限,猫的精力也好不到哪去。
玩着玩着,奶酪累了,拿着那只逗猫棒的手也累了。
支着下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在了脸下面。
四周全是让人心安的温暖气息,让人在逗趣中,又或者等待中昏昏欲睡。
梦里,夜浓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被温暖和淡香交织的密网中。
“在等我吗?”
四个字,低沉又温柔,磨得人耳朵发痒。
夜浓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沈屹骁没想到她会等他,而且还是在他的家里,在他卧室的床上,甚至还穿着这么一身,让人浮想联翩,哪怕把她弄醒都不会心有不忍的两件套式睡袍。
雪丝般触感的材质,在这样一个暖到让人心头灼烫的房间里,莫名有几分降温的舒适。
只可惜,搂着它的人刚洗过澡,不过短瞬,就将那薄薄两层布料熨帖出滚烫的温度。
从正面笼罩着她。
夜浓感觉自己好像被扔进了火炉里,试图调整睡姿来躲过那面燥热,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眼睫抖了两下后,掀开,不偏不倚地和一双漆黑的眼睛对上。
那视线,像一张滚烫又绵密的网 ,将她牢牢罩住。
夜浓愣了两秒的神,以为是梦,眨了眨眼,却见那双盯着她看的眼睛,弯了几许。
夜浓心脏“咚”的一声,“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屹骁看着她,眼神像月亮周身沁出的一片轻薄的纱。
“嗯,二十分钟?”他是微扬的语调,“洗澡完才发现,床上多了个人。”
夜浓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睡衣,也慢半拍地闻到了他身上的沐浴液的清香。
她脸一红,“我、我不小心睡着了...”
感觉到她挣扎似要起身的动作,沈屹骁搂着她腰一圈的手臂微微收力。
“跑什么?”
夜浓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奶、奶酪我喂过了,你也回来了.......”
明明可以直说回自己那边,可她却吞吞吐吐,左右而言他。
这种羞窘交半的矫揉造作,太久没在她脸上看见过了。
“就当还你的。”
他欺笼的眼神,低沉滚烫的气息,像一针断人思考的药剂。
让夜浓一时茫然住:“还我的?”
“昨晚不是在你床上睡了一夜吗?”
夜浓:“......”
见她神色不起变化,沈屹骁压着嘴角的笑:“不生气,那就是早就知道?”
就在夜浓卷起眉心的下一秒,微张的红唇被沈屹骁吻住。
不同于她熟睡时,他吻她的小心翼翼,也不同于强吻她时的暴烈心切,这一次,他吻得特别从容。
可即便再是满腔的温柔缱绻,也抵挡不住唇齿交缠带来的心悸。
夜浓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五感,除了他吻她带给他的浓烈碰触与气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贴于他胸怀的丝质睡衣那么轻薄,因他的体温,因他的吻,像是要被烧着,抵于他胸前的那只小手没有去推他,从最开始的僵住到一点一点地蜷起,布料挤进她指缝,拧出丝缕的褶皱。
本就清浅的吻慢慢停了动作,沈屹骁睁开轻阖的眼,刚好对上 她那双氤出潮湿的眸。
四目相接,像是两条被揉碎一池星光的银河,粼粼波光里,映着彼此。
“昨晚我说的话,有没有听清楚?”
他像是在问她,却也只停顿了短瞬:“如果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
“要不要和我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