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勾缠出放肆的水声,磨过她舌面,抵入她更深的口腔。
从挣扎到意识放空,再到奋力抵抗。
可是腰被他箍得太紧,夜浓想躲却躲不开分毫,一声声的“唔”音从她嘴角溢出来,全身上下好像就只有双手是自由的,于是攥成了拳,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肩膀。
这个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失控的色彩,分不清是报复还是情动,但沈屹骁却清楚地从自己的发狠中感知到心底的迫不及待。
太久了,真的过去太久了。
可如果真的那么久,为什么一碰到她,过去的一帧帧一幕幕还是那么清晰地在他记忆里翻滚。
十几秒的一个吻,漫长又短暂。
一个想从混乱中剥离,一个流连出意犹未尽。
彼此都压着巨大的情绪。
放开她时,两人都气息微喘。
夜浓眼底的怒意盖过了羞红的眸光,可即便这样,她也依旧像一朵伶仃的,被雨打湿的初春桃花。
沈屹骁依旧搂她在怀,目光凝在她脸上的同时,他伸手用指腹想去蹭掉她唇上的水光。
然而夜浓却把脸一偏。
沈屹骁的手指在她脸颊边落空,他眼里映出她满脸的倔强,和五年前在宿舍楼下一样,求她的话说尽,却落得她一个轻飘飘不为所动的冷眼。
血淋淋的记忆,让沈屹骁搂着她腰的手臂突然收紧。
圆挺的胸脯顿时在他心口埋出最隐晦的形状。
密不透风的窒息感再度袭来,夜浓只觉心脏都缩紧到了极限。
偏过去的脸转回来,夜浓用怒意将眼底的羞窘盖住。
深色的眼眸看了她数秒,沈屹骁悬在半空的手指重新擦在她殷红微肿的唇上。
知道自己的反抗只会迎来他愈加的强势,这次夜浓没再有动作,压着内心的动荡,任他指腹在自己唇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两个来回。
也正是她的顺从,让沈屹骁满意似的松开禁锢在她腰上的手臂。
得了自由,夜浓一连几步退离他数米。
如果不是道德约束,夜浓恨不得将口中沾了他的口水与气息都唾在地上。
她用手背用力蹭着自己的唇,动作满是嫌弃。
沈屹骁看着她,话音里带着揶揄:“要给你买几瓶簌口水吗?”
除了剜他,夜浓还想踹他。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所有的气愤都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她太了解他了。
所以她下巴一抬,噙笑戏谑:“沈总的吻技和二十岁的小弟弟比起来,还真是差强人意。”
以为自己这句话会刺激到他,谁知对面那人却面不改色,甚至还笑出一股子的慵懒悠闲:“若真论起吻技,夜小姐也和我的上一任,上上一任没得比。”
第17章
这一场口舌之争, 说不上来是谁占了上风。
因为两人背过身时,表情都一秒变了。
原本打算去健身房锻炼的夜浓回了家。
从健身房锻炼回来的沈屹骁又回了会所。
冰水擦过舌尖的伤口,压下丝缕的疼意, 但心头的烦郁却越蹿越高。
他分不清那句「沈总的吻技和二十岁的小弟弟比起来, 还真是差强人意」到底是真话, 还是气话。
五年, 他是因为放不下她, 所以从不给任何一个女人近身的机会。
可是她呢,当年是她要分手的,肯定不会像他一样陷在过去里出不来。
所以就和二十岁的小弟弟谈恋爱?
那这五年,她又谈过几个二十岁的小弟弟?
去公司的路上,夜浓也一直想着这事, 和沈屹骁不一样的是,夜浓没有生气也没有烦躁, 她就是觉得好笑,说她吻技不好也就算了, 还说不如他前女友,不如他前女友那去亲他前女友啊, 来亲她做什么?
*
例会九点开始十点结束。
会上,阮瑜不露声色地看了夜浓好几眼。
情绪稳定,条理清晰。
也是, 她一向情绪管理得当,何况还是周六发生的事。
但是阮瑜心里的疑问有了猜测就想得到印证,这无关上下级,而是作为朋友的关心。
毕竟相识四年, 这中间夜浓无视她扯过的红线,总是一副断情绝爱的模样。结果回京才几天, 就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夜。
“都各自去忙吧。”阮瑜合上电脑看向夜浓:“你上午忙吗?”
夜浓点头:“一会儿要和三组针对雾色香水的初步构思和概念开个短会,”说完,她才问:“怎么了?”
上班时间,以公事为主。
阮瑜摇摇头:“没事,你先去忙吧。”
相比例会的短而精,听取设计组每个成员的想法更显细而繁。
阮瑜安安静静地听完所有人的构思和设计方案后,才开始说出自己的意见。
“雾色那边目前没有给出任何的需求和设计方向,你们都一致想要将瓶身设计成透明状,会不会太单一了?”
刘蕴说:“「Release」是这款香水的名字,意为释怀,所以我们才会将「拨开云雾见天明」作为我们的立意。如果到时候他们觉得透明瓶身不满意,我们也可以提议在瓶身四周做出金属边框,这种设计在世面上还是比较新颖的。若是他们还想凸显高贵,瓶盖上可以加配珠宝。这些我们在ppt里都做了分解设计。”
夜浓没有反驳:“我不知道你们在构思之前有没有去了解他们已出的六款香水,五深一浅,浅的那瓶就是白色透明瓶身,那是他们家的冷门香,我上次去他们门店就买了那一款,后来才知道,买其他款都不需要信息登记,唯独那款是需要的。市面上大多数销量不好的产品都会下架,但这款冷门香却摆在他们店铺最明显的位置。依照你们的理解,会觉得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促进销量吗?”
有人小声道:“难道那款有什么特别意义?”
刘蕴点头:“调香师一般都有自己精锐又或者怪癖的喜好,祁总既是调香师又是老板,想必那款香水是他的心头好。”
“一滴泪的瓶身设计,在市面上并不算独特,甚至相比他们家其他款产品,那款的造型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夜浓看向刘蕴:“就像你说的,金属又或者珠宝,这些元素都是在他们家之前没有使用过的。”
刘蕴却不以为然:“没有使用过不是更好吗,更能凸显这次设计的新颖。”
但是这种设计又怎能没有被雾色之前合作过的设计公司提议过。
夜浓笑了笑:“今天周一,时间还不算太紧,明天晚上下班前,再出两个设计方案,磨砂、鳞面,又或者切割面的设计,多出几个,到时候和客户讨论的时候才可以多争取一些反馈意见,不然我们太被动了。”
会议结束离午休就只剩半个小时。
夜浓前脚刚回办公室,阮瑜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周三和雾色那边的对接,你去吗?”
夜浓摇头:“这个项目交给了三组,到时候让刘蕴去对接就可以了。”
其实这也就是个话题引子。
阮瑜站在她办公桌对面:“怎么样,回来一个星期了还适应吗?”
“挺好。”夜浓简单两字带过。
真不知她是真心还是敷衍,阮瑜视线追着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脸:“看来你挺喜欢这边的办公环境。”
“简单有简单的好,复杂也有复杂的好。”
夜浓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扁状方形小袋,撕开,揪掉吊线,将坠着的三角降解包放进水杯里:“我这里没有咖啡,要曲姚给你冲一杯吗?”
阮瑜摇头,但却饶有兴致地拿起那片纸包,念着上面的小字:“茉莉毛峰?”
本来还没在意的,经她这么一念,夜浓手里的动作停了一停,突然想起那天在沈屹骁那里喝到的茉莉花茶,不过和他那个比起来,她这个未免太小巫见大巫了。
“六块钱一包,”夜浓浅浅揶揄一声:“味道还不错。”
本来还有点为自己想聊的话题苦恼找不到突破口,眼下倒是不经意的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阮瑜抬着眼皮瞧她一眼,“上次在沈总那,喝的也是茉莉花茶吧?”
夜浓绕过办公桌,声音波澜不惊:“他那个是花茶,我这个是绿茶。”
将杯子倒了七成热水,夜浓转身回到桌前,旋上杯盖。
“我这里还有不少,要不要给你拿一盒回去尝尝?”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阮瑜总觉得她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她偏将话题绕回去:“那天晚上我和老瞿走后,他没为难你吧?”
听阮瑜这么问,夜浓便知道她是看出了端倪。
那天晚上,自己的确有很多应激反应,想控制的,但面对那个人,身上的刺总是不自觉地竖起来。
夜浓唇角微扬,半真半假地调侃:“怎么会,他堂堂一个集团董事长,怎么会为难我一个小小的总监。”
这两天,阮瑜可谓是将那晚的两人‘对峙’的场面温故了许多遍。
其实说对峙有些过了,当时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音笑貌夹枪带棒的,更像是学生时期,两个尖子生之间的交锋,看似互不相让,却又带着点惺惺相惜。
“也是,”阮瑜挑了挑眉:“你又是给他叫代驾,又是亲自送他回家,他要是为难你,还真是没点男人的风度了。”
说这话的时候,阮瑜目光一直都有观察她的表情。
可惜风轻云淡,不着丝毫情绪,好像自己刚刚说的就是那晚她经历的。
可是沈屹骁明明说:昨晚她和我在一起。
难道说自己理解错了?
可『在一起』这三个字,任谁听着都是深处一夜的意思。
但是夜浓怎么就没有反驳她刚刚那句话呢?
是不想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