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室。”
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她知道。
夜浓忍着想踩他一脚的冲动:“......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沈屹骁皱眉:“那你找什么?”
夜浓脸红,耳朵尖也红:“我、我找,我找猫啊!”
沈屹骁愣了两秒,思维节奏有点被打乱:“不跟你说了在卧室?”
这回轮到夜浓愣住了。
所以他说的是猫,不是那个女人?
还是说,猫和那个女人都在卧室?
夜浓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是走是留,万一那个女人突然从房间里出来,那她岂不是很尴尬?
万一再和她以前一样,穿着他的衣服......
想到这,夜浓眉眼一沉,抬头看过去:“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
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跟他这么硬气。
沈屹骁懒懒收回视线,转身去了餐厅。
夜浓余光往卧室瞥了眼。
出来撞见也好,真撞见,她就拿自己前女友的身份来要挟他。
几许得意又夹杂着丝缕酸涩从她心尖划过时,耳边传来金属与瓷具碰撞的清脆声,夜浓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份被他打包带回来的蓝莓奶酪蛋糕已经被放在了一只雪白的方形骨瓷盘中。
这是要给那个女人端到卧室里去?
夜浓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到无人无津的存在。
她垂眸好笑一声,刚一转身——
“去哪?”
夜浓没有回头:“回家。”
“回来!”
往前迈的双脚像是被按了暂停,猛然一刹,夜浓冷着一双眼回头看他:“沈总还有事吗?”
沈屹骁被她突然改变的称呼听笑一声,他双臂展开,掌心撑着盐白色的流理台:“你要是这个表现,那他的卡,可真的要作废了。”
“你——”
“过来。”
夜浓眉头皱得紧,气他的要挟,恼自己的不争气,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干嘛?”
两人隔着一米多宽的流理台,沈屹骁朝前面那份甜品抬了抬下巴:“吃了。”
视线从那淋了蓝莓果酱的乳酪蛋糕,再缓缓移到他脸上。
虽然这是她很喜欢的一道甜品,但此时,夜浓却满眼嫌弃。
把别人不吃的给她?
夜浓哼出一声可笑的气音:“如果沈总是想用这种羞辱人的方式看我的表现,那你可要失望了。”
她突然调转的态度显然让沈屹骁摸不着头脑。
他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小心翼翼从盒子里拿出来,和打包回来前基本无异的蛋糕表层,再抬头看她。
“让你吃个甜品怎么就是羞辱你了?”
可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夜浓懒得拆穿他:“几万块钱而已,大不了我赔给他。”
“你赔?”沈屹骁缓缓站直身体:“你倒是大方。”
“把别人不吃的给我,要这么比起来,自然比你大方。”
沈屹骁这才反应慢半拍地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眉宇间少了几分凛冽的冷感,衬得他整张轮廓都柔和了。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几分笑出来 :“我小气起来什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夜浓被他嘴角不明的笑意看怔了几秒,“...什么意思?”
沈屹骁将那只骨瓷盘推到她面前:“吃完,后天一整天的时间都归我,能做到,那个人的卡明早就能用。”
夜浓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抬头看他,情绪收敛着:“到底是不是她不吃,你才给我的?”
不想问的,可若不问清楚,她实在吃不下去。
沈屹骁眼里藏着浅浅愉悦,明知故问似的:“哪个她?”
夜浓心里烦躁得厉害,手抬着往卧室方向虚虚一指。
沈屹骁视线却丝毫没有从她脸上偏离开,唇角笑意渐深:“奶酪不能吃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夜浓以为他还在装傻,瞪他一眼:“我说的是人,不是猫!”
沈屹骁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就在夜浓以为他终于要承认的时候,却听他话锋一转——
“这个房子里,除了咱俩,还有第三个人?”
夜浓陷在他话里,一时怔住。
“不然你亲自去看看?”
夜浓只觉得脸越来越烧,连带着脖子都浮出一层让她又羞又恼的热度。
偏偏对面那人在笑,夜浓都恨不得将面前那份蛋糕卡在他脸上。
“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屹骁嘴角笑意散不尽,无辜地耸了耸肩:“是你自己想象力太丰富,怎么能怪我?”
夜浓:“......”
明明是他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却还说她想象力丰富。
见她杵着没有动作,沈屹骁极有耐心地又问一遍:“在这吃还是去客厅?”
他给的选择,夜浓一个都不想选,她抬着眼睫,瞄向他:“我能不能带回家?”
“怎么老想着把我这里的东西往家带?”
什么叫「老想着」?
夜浓嘴角刚一张开,突然想到被她穿回去的拖鞋。
等等,他赤脚......
难道是因为他这里真就一双拖鞋?
突然就想到当初第一次去他公寓,他也是因为只有一双鞋而把拖鞋然让给她自己赤脚。
几年过去,还是那般的不好客。
对面,沈屹骁目光落在她偏着脸偷笑的嘴角,像是希望那上扬的弧度可以在她脸上多停留几秒,直到她抿了抿唇,沈屹骁才开口:“想好了?”
夜浓没说话,但人往流理台前站近了几分。
捏起那柄银色小勺时,她又忍不住问:“吃一半行不行?”
巴掌大不到的一块甜品,还吃一半。
沈屹骁看向她纤薄的双肩,还有勾般的锁骨。
“怕胖?”
夜浓掀着眼睫,不愿承认地给了他一记眼神:“哪有。”
沈屹骁不理她的嘴硬:“以前这么大的一块,你能一口气吃两份,吃完就睡也没见你胖哪去。”
“现在能和以前比吗?”她声音闷闷的:“以前冬天的时候我还是个小火炉呢,现在连床都焐不热了。”
的确,以前的她,身体的确就是个小火炉,也就仗着这点,冬天才敢大模大样地穿裙子,不仅如此,晚上睡觉还得把暖气给关了,不然一准要踢被子。所以听她说连床都焐不热,着实让沈屹骁意外。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夜浓含了一块蛋糕到嘴里:“就这两年。”
“有没有看医生?”
“这又不是病,看医生干嘛。”
话音刚落,她搭在台边的左手就被沈屹骁握在了手里。
“你干嘛?”
没等她把手往回缩,上一秒还与她掌心相贴的滚烫就消失了。
夜浓蜷紧了手,恍惚的,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几许温度。
看过去,却见他神色平常的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也是,就是碰了下手,又不是多亲密的举动,可是他这人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还是说仗着自己和她什么都做过,所以这些对他来说,很稀疏平常?
那他是不是对除了她以外的前女友都是这样?
原本含在舌面的小勺不知不觉被她咬在了双齿间,不自觉地用了力,崩出了一丝疼音。
沈屹骁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视线往上一抬:“怎么了?”
夜浓眼神慌忙错开:“没怎么。”
沈屹骁将手机搁在了一边,“快吃。”说着,他转脚绕出了流理台。
夜浓一边裹含着舌尖上残留的酸甜,一边侧头追着他背影,眼看他双脚停住,夜浓忙转过头来,然后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句——
“不吃完不许走。”
谈恋爱的时候都没听过几句他这么命令人的语气,分手了还霸道上了。
夜浓“嘁”了声:什么人啊!
心里那点小忿忿还没怨上两句,就听一声“喵呜”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