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擦过耳膜,心脏却好似被重击了一下。
那天,他说等他出差回来,就带她一块去上色,但是没等他回来,夜浓就把他删除拉黑了。
而原因,就是因为出现在他家里的,叫黎雪的秘书。
如果没有这件事呢?
没等夜浓在心里做出假设,就看见蛋糕盒旁还有一个墨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再熟悉不过的质感和颜色。
过去无论他买什么送给她,都会用这样的盒子。
夜浓当时还笑他,是不是批发来的。
他从来都笑着不反驳。
过去没有深想的含义,在她打开盒盖,看见里面的圆月吊坠时,突然就懂了。
夜浓。
夜浓时见月。
她在男生宿舍楼下拦住他的那天,跟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五个字,默念出了她的名字。
「夜浓时见月」
后来因为她的一句话:圆月难得,半月才是常态。
他就经常送她月半造型的首饰。
那现在这个圆月吊坠的项链,又是什么意思?
夜浓凝眸看着盒中项链许久才将视线重新落到旁边的蛋糕盒上。
心里明明是笃定的,却又不想被某种失落的情绪左右。
或许这是别人的蛋糕。
项链也是送给别人的。
马克杯...或许也是巧合。
然而上盖移开,看见里面的蛋糕时,所有的「或许」都被推翻。
淡淡乳黄色的立体圆形蛋糕,立在一片墨蓝色的蛋糕底座上。
哪怕没有「夜浓」,只有「生日快乐」这四个字,这个蛋糕是为谁庆祝的,也已经不言而喻。
在浪漫这件事上,他似乎总能不遗余力到出其不意。
可是都分手了,再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他以为破镜真的可以重圆吗?
所有的东西都被她归于原位,一眼看去,客厅里的一切好像都没有被碰过。
但是在门合上之后,夜浓却久久得站在原地。
脑袋里像是被抽得很空,又像被填得很满。
各种各样的假设在她脑海里掠过。
如果昨晚她没有和阮瑜在一起。
如果她昨晚没有喝醉。
他会给她一个怎样的生日。
他手捧蛋糕的样子。
他对她说生日快乐的表情。
......
可是那天在他的办公室,他们之间明明还那么的‘水火不容’。
他都没有想办法去化解这一切的矛盾,怎么敢准备这一切的?
就不怕她打翻他的蛋糕,碎了那两只马克杯,甚至将那条项链扯断扔掉吗?
她是真的看不懂他了。
五年前看不懂。
五年后依然。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了家,只是坐到沙发了的时候,听到了手机的“滋滋”震动声。
在沈屹骁那边没有找到的手机竟然被放在了她包里。
电话是阮瑜打来的。
一接通,耳边就传来一道浓浓的笑音:“醒啦?”
在「酒」这件事上,虽然夜浓人菜瘾大,但她从不会在应酬的时候让自己喝醉,即便是阮瑜,夜浓也没在她面前因酒失态过。
所以她的酒后断片,除了沈屹骁和她自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夜浓把话问得直接又委婉:“昨晚你怎么给沈屹骁开门了?”
她以为自己问得很有技巧,结果却被阮瑜一语识破。
“你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夜浓顿时哑口无言。
然后就听阮瑜笑了声:“所以你早上醒的时候,是在自己家还是他家?”
夜浓顿时脸红,想都没想就矢口否认:“我怎么可能在他家过夜!”
不可能吗?
在她这通电话之前,阮瑜就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从昨晚她醉酒的程度看,是不可能回自己住处的。
而那位,又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得天独厚的‘天时、地利、人和’?
“哦~”阮瑜拖着调子:“那也许、可能,是我想多了。”
夜浓听得出她的意味深长,她不算岔开话题地将话题岔开:“你还是不是朋友,我都喝醉了,你怎么能放心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
不走,继续当一个亮瞎人眼的电灯泡吗?
她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
阮瑜隔着手机撇嘴:“我给你打这电话,可不是听你兴师问罪的。”
虽说两人私底下是朋友,可到底也是上下级关系。
夜浓说了声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瑜一听她这语气,顿时笑出声:“开个玩笑,你看你,怎么还当真了。”
夜浓:“......”
“不过你昨天的确喝的有点多,若是想问什么,我倒是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都被她看穿了,还有什么好装的呢?
可是她又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总不能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见她不说话,阮瑜声音带出惊讶:“你该不会...全部断片了吧?”
夜浓嗓子里一哽,想都不想就否认:“哪、哪有那么严重。”
阮瑜:“所以你想从哪里问起?”
说真的,她的记忆就只停留在餐厅的露台,就只记得当时的风很大,吹得她骨头都生疼。
可也不好让阮瑜从那个时候说起。
夜浓就捡重要的问。
“我有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想到昨晚她喝醉的可爱又可怜的模样,阮瑜似真似假地逗她:“你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我哪知道你问的是那一句啊。”
夜浓:“......”
“这么说吧,从我把手机给你,你喊他名字开始,你就没说过一句正常的话。”
把手机给她?
突然冒出的一个新的信息素,让夜浓一时怔住。
“不过先说好啊,”阮瑜把自己摘得干净:“本来我没打算让你接他电话的,谁知他当时特别肯定地说你绝对不会挂,我不相信才问了你,结果你一听他名字,就跟我说了三个字。”
见她停顿住,夜浓好奇心都快要蹦出心脏了:“哪三个字?”
“不能挂!”
夜浓:“......”
“你当时的语气啊,我觉得我能记一辈子。”
夜浓像是听故事似的,说不上来是上瘾还是好奇:“然、然后呢?”
“然后你就把自己在哪跟他说了呀,还让人家来接,认识你这么久了,还第一次见你对一个男人撒娇。”
阮瑜无不可惜:“现在想想,当时真应该用手机拍下来。”
一句话,提醒了夜浓。
之前被她换下来的那只手机里,就有她喝醉酒的照片,不止,还有视频。
是夜浓不承认自己发酒疯后,沈屹骁特意拍下来的证据。
一段借着酒劲‘霸王硬上弓’的铁证。
所以面对阮瑜形容的自己,夜浓虽然意外,却并不觉得匪夷所思,毕竟和那只手机的铁证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比如:沈屹骁,我还放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