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昇关秘书。”沈屹骁略微一提。
记忆像是一瞬被唤醒。
夜浓想起来了,五年前,就是他来学校找的自己,而后将她带到了沈屹骁父亲面前。
“原来是关秘书,”夜浓嘴角微微一勾:“好久不见。”
作为秘书,关昇一直都恪尽职守地依上司要求办事。
五年前是,五年后亦是。
所以他神色不见丝毫异样,浅浅一个礼貌颔首后,他打开了后座车门。
然而夜浓站着未动。
沈屹骁不惧有外人在场,垂在身侧的手搂上了她腰。
“真想让我抱你上车?”
这一声,他是低在夜浓肩膀处说的,以为又会挨她一记冷眼,谁知下一秒,站他身前的人突然转过身来。
“你吃早饭了吗?”说话的同时,她胳膊已经绕进了沈屹骁的臂弯里。
沈屹骁一时愣住,低头看向被她缠绕在怀里的那只胳膊,又抬眼看她。
还是那双漂亮到惊心动魄的一双眼,唇角微掀,凝眸看人时,不自觉就露出了几分媚气。
但是她的这份明艳妖娆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展现给他。
这样的一个,冷到她身体微微发颤,又对他心生怨念的寒冬清晨。
凝眸对视间的沉默,让夜浓眉梢微微一挑。
说不清是她无意识的微表情,还是对他不回应的不耐,沈屹骁捕捉到了她眼睛里不易察觉的攻击性。
「好久不见,关秘书。」
刚刚就觉蹊跷的一句话,再次响在沈屹骁耳边。
沈屹骁眼皮一掀,视线越过夜浓头顶,落到了关昇的脸上。
他目光攫人时,压迫感逼人。
但见关昇目光不躲不闪与他直视。
换做别人,疑惑该打消,然而沈屹骁却没有。
眼角渐眯间,他探究的眼神愈加明显。
关昇知道他对夜浓刚刚那句暗含意味的招呼起了疑心,但职业素养告诉他,无论是对已过世的董事长沈文宏,还是对现如今掌管东沈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他都是恪尽职守。
“沈总,需要我给您和夜总监预定早餐吗?”关昇适时出声。
沈屹骁眼里不善的眸光淡了两三分,他往旁边偏了下脸。
关昇立即懂了他意思,矮身向车厢里的司机交代两声后,主驾驶的车门打开。
似乎是没想到两人会这么走掉,夜浓在沈屹骁的怀里半转过身,然而下一秒,她肩膀就被沈屹骁扳了回去。
“什么时候见过关昇?”
他不仅有敏锐的直觉,让人捉摸不透的一双眼,更是能抓住一些细枝末节。
夜浓松开他的胳膊,淡淡然的表情下,声音却挟几缕嘲音:“沈总的名号享誉京市,你身边的秘书又能低调到哪去。”
若是她还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沈屹骁真就想信了她。
但是很明显,她刚刚的动作是做给别人看的。
不过沈屹骁没有再追问,伸手将副驾驶车门打开。
夜浓拧眉看他:“你把他们支走干嘛?”
沈屹骁把脸一偏:“这么想坐副驾驶,当然要给你腾出位置。”
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夜浓也懒得做无畏的挣扎。
虽然上了车,但是她说:“我上午有例会,去不了你那边。”
“我知道。”
夜浓余光往他那边瞥了眼:“那就麻烦沈总送我到公司了。”
“夜总监不用这么客气,”他左手很随意地搭在方向盘左上角,开口的声音也慢着调:“又是邻居,又是甲乙方,再加上......”
他停顿的间隙,夜浓已经猜到他后面要说什么。
“既然沈总知道我和你是已经分了手的男女朋友,又何必这么死乞白赖地苦苦纠缠。”
后半句实在难听到不入耳。
然而沈屹骁却笑了,嘴角笑痕落不下去似的,他余光看了眼后视镜。
“你还可以把话说的更难听一点,就当是......”他扭头看过去一眼:“那晚的利息。”
要不是他在开车,夜浓恨不得用脚下的细高跟戳在他脚尖。
但是她不能气,气了,不仅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还会显得他太能拉扯到她的情绪。
夜浓轻吸一口气,再匀匀吐出。
然后,她声音裹上蜜糖:“不知那晚沈总可尽兴?”
真要尽兴就好了。
天知道那晚他暗火明火生了几遭,又用几个冷水澡才压下。
沈屹骁余光瞥她一眼:“如果我说没尽兴,夜总监是准备再补偿我一次吗?”
补偿?
他竟然用「补偿」二字?
说不清是恼他还是气他,又或是被他的话给羞到。
夜浓红着脸骂他:“你不要脸!”
沈屹骁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在你面前,要什么脸。”
夜浓:“......”
余下的路程,夜浓一直偏脸看着窗外。
接连路过几家早餐店,夜浓都会多瞄一眼,以为旁边的人会多嘴问她一句早饭吃了没有,结果在那句不要脸的话之后,突然就不会说话了似的。
一直到车在楼前广场停稳,夜浓解开安全带,没好气地说了声谢谢。
结果下了车,见他也从主驾驶里出来。
夜浓斜他一眼:“你跟下来干嘛?”
沈屹骁扣着西装外套的纽扣:“认认门。”
夜浓:“......”
沈屹骁走到车头前,扭头看她,见她还杵在副驾驶门边。
“怎么,是改变主意去我那了?”
夜浓回他一记「你想多了」的眼神,拉开和他的距离,径直往入口走。
原以为他会因为没有通行卡而挡在外面,结果一扭头,见他挨着自己溜了进来。
夜浓气笑一声:“你也不怕被人赶出去?”
“你说物业吗?”
夜浓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大厦里的物业和铂悦府的物业是一家。
还真是走到哪都躲不开他们东沈的爪牙。
正值上班高峰,电梯里拥挤。
眼看轿厢里还能再站一人,夜浓第一反应就是挤进去,然而一抬脚,胳膊就被沈屹骁从后面拽了回来:“坐下一班。”
夜浓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正犹豫着要不要大庭广众给挣开,就见他率先松了动作。
刚刚被她压在喉咙里的话,顿时就不想压了:“沈总难道不知道,打卡迟到要扣钱吗?”
这会儿节省上了。
当初也不知是谁大着口气说要赔那小男人的会员卡费的。
但是腹诽归腹诽,说出来的话就变成——
“我倒要看看,谁敢扣你的钱。”
这口气。
夜浓歪头看他一眼的同时,“嘁”了声:“真要是扣了,沈总还能赔我不成。”
不等她眼神收回去,电梯停落,沈屹骁胳膊往她肩膀上一圈,带她进了电梯。
随着一大波人涌入,夜浓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挤到了电梯的最里面。
转过身来时,一个男人刚好和她迎面站着。
夜浓刚瞥到被男人举在手里的饭团,她人就被拉到了拐角,这次迎面堵在她面前的人换了。
换成了沈屹骁。
抬头,刚好撞进他漆黑眉眼下的深邃眼神,像是要看进她心里似的。
夜浓忙垂下眼。
西装外套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入目一片冷然的黑,是穿在里面的黑色西装马甲。
夜浓有心想避,然而不管她眼眸几经流转,始终都避不开他压迫感极强的胸膛。
离得太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水质香。
与其说闻见,不如说充斥。
随着自己的呼吸,渐渐充盈她的鼻息。
感觉自己呼吸都要被他掠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