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霸占着她,终于把她变成你的所有品,是不是很爽?”
祁琛皱眉:“她属于她自己,说话放尊重。”
话毕,他不欲再多说,撂下一句“你到了。”就准备转身离开。
顾亦辰懒懒地站立。
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为难,盯着手机屏幕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念出一个新闻标题:
[安城一女子下班途中遭强.奸产子,男子因□□罪获刑15年,后被查患有精神妄想症减刑入院治疗]
尾音轻飘飘地落地,祁琛背影定住。
他眼底快速划过戾气,转过身来,眉眼冷淡地看着面前的顾亦辰。
“耳熟吗?”顾亦辰眯着眼问。
他笑着说,“还没念完呢,'据知情人士爆料,该女子生子后自杀身亡。'”
祁琛神色不变,下颌绷紧,垂在身侧的手掌倏然捏紧,指骨泛出白色。
他喉结上下滚动。
四周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祁琛,你的过去真的挺精彩。”
“你妈被强.奸,那你,”顾亦辰悠悠地说,“是精神病的孩子吗——”
还没等他说完,下一刻,就被一股劲狠狠摔倒在地上。
祁琛脸上满是阴戾,发了狠。
扯住顾亦辰的衣领,按着他的脑袋抵在花坛边缘,嘶哑着声,“闭嘴。”
顾亦辰一点也不挣扎,任由泞泥和雨水溅到他的脸上。
他嘴唇磕出一道伤口,无所谓地吐出一口血水,眼底溢出低嘲:“我就说了,你精神有问题。”
“谁都可以和姜晚笙在一起,就你不行,你是个野种,你妈都讨厌你,不想看见你甚至要去自杀。”
“你太脏了,配和她在一起吗?”
祁琛全身也湿透了,眼睛染得通红,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我让你闭嘴。”
他收紧了掌心的力,另一只手攥成拳头,扬了起来——
顾亦辰不躲反笑,咬着牙,告诉他:“顺便告诉你,我把刚才说的这些都打印了出来,放在可可的桌上了。”
“你猜她会不会怕你。”
祁琛拳头停滞在半空,脸上的愤怒、狠厉全然定格,他艰难地掀开眼皮。
雨其实不大,他却觉得视线里全是模糊。
他沙哑的嗓音里发出一声低语:“她不会的……”
顾亦辰看着祁琛那副挫败的模样,觉得心口解气,他依旧出言刺激,“那你试试,不是要打我吗,打啊!”
“你说她看完那些东西,是信你还是信我?”
祁琛半天没有吭声。
眼眶通红,像是忍到了极点。
最终,他的拳头还是落下,却没有朝着顾亦辰的方向,而是稍微侧了点,抡到潮湿的地面。
石子划过他的手背,顷刻间,几道血痕出现在冷白的皮肤上。
鲜血往下滴,混进小雨中,化成一滩血水。
在这个视线不清的夏日雨夜。
一切都是黑白为主色调,唯有这些鲜血,色彩鲜艳,清晰地落进眼底。
祁琛缓缓松开扯着顾亦辰的手,他垂下眼睫,声线不含情绪地低语:“滚吧。”
他无力地直起身子,没有方向,埋头往前走。
就在这时,有人在不远处喊住他。
“祁琛!”
女孩声音柔弱,透着点颤栗。
给死一般的寂静划开一道口子。
祁琛僵住身子,他肩颈线整个绷直,循声看过来。
梧桐树下。
姜晚笙撑着一把白伞,站在雨中。
她眼神里明显写满了讶异,她看清模糊画面的拐角处,顾亦辰已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而站在阴暗处的祁琛眼眸黯黑,掌面凸起的青筋布满了血色痕迹。
“发生了什么……”
面对她的问题,祁琛有几秒的沉默。
他看着她的卷发被风吹起,额前几缕碎发也被打湿,黏在脸颊一侧,裙摆微微拂动,她是那样的干净。
唯有小腿上沾上了一点踩过水坑时泼起的泥水。
黑色污点很小,却在她白皙嫩白的皮肤上无限放大,是如此的刺眼。
明明她仍旧立在原地,祁琛却每名觉得她在浑身颤抖,步步后退,他怔怔没有动作。
——“你太脏了,配和她在一起吗?”
——“你猜她会不会怕你。”
听觉里反复重复这两句,祁琛忽然耳鸣,他慢慢伸出手,嗓音沙哑用近乎乞求的姿态低语。
“可可,不要怕我好不好。”
“求你……”
问出这样的话,他却垂下头颅。
不敢抬眼再看她,不敢再接受结果。
他好像总是在失去,没有任何幸运的资格。
倏然。
他淋湿的手心,忽地被一股温热紧紧牵住。
祁琛唇颤动了一下,而后眉眼处的雨水被女孩轻柔拂去。他顺着这道力,抬起了下巴。
迎上姜晚笙有些迷茫的眼眸。
“我为什么要怕你?”她垫脚,把伞往他那端撑了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最信你。”
祁琛呼吸噎住,肩颈线慢慢地放松下来。
下一刻,又听到她说,
“雨大了,我们该回家了。”
她悄悄攥紧他的手。
适才丢失的所有感官都在慢慢恢复。
祁琛手指掰开她的指缝,有些强势地挤进去,和她转而十指交扣,缠紧,没办法分开。
“好。”他说,“我们回家。”
准备离开的间隙。
顾亦辰忽地喊:“可可。”
姜晚笙应声停下,她转过身来,皱眉看着他。
“周叔已经过来了,他会送你回家。”
“祁琛他——”
“顾亦辰,”姜晚笙打断他,她的语气十分冷静,“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话落的瞬间,雨声变大。
顾亦辰撑着手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些资料放在我的桌子上,可无论怎么样,祁琛只是祁琛。”
她轻声说,“伤害他的人,我都不会原谅。”
“这是我的底线。”
……
-
祁琛没再开车,两人打车回的公寓。
出租车司机看着后排两个浑身湿透的乘客,表情惊讶,但两人的面孔都透着说不清楚的肃然,他也不敢多问。
一路沉默。
十五分钟后,车抵达目的地。
上电梯后,姜晚笙低头开公寓门。
“咔嗒”一声,门刚解锁。
下一刻,她就被人按在墙上,他湿润的唇覆了上来,堵住她的气息。
祁琛呼吸很沉,带着压抑,像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他亲得很急,舌头稍微舔舐,直接挤了进来。
雨水的青苦,混着他的冷薄荷气味,一同搅进她的唇里。
一点都不温柔。
可以说是,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