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它们和步、枪在手, 杨秋瑾看见那几只狼倒很淡定, 没有一丝慌乱地举着枪,朝那几匹狼的方向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吓得几匹狼跑开,没过一会儿又渐渐聚拢, 向她所在的位置慢慢走来。
杨秋瑾估计这几匹狼,是被闪电它们撕咬猎物之时,弄的血腥味吸引而来, 当下也不敢多停留,把所有猎物用绳子绑好腿, 挂在马鞍上,骑上马,叫上闪电它们往回走。
也许是她那一枪震慑了野狼,也许是因为闪电殿后,攻击姿态十足,那几只野狼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她们,倒一直没有进行攻击。
等杨秋瑾骑马到了荒凉的戈壁滩,它们似乎对她失去了兴趣,站在戈壁滩的野草里看了她老半天,直到她越走越远,这才离去,没有跟上她。
虚惊一场的杨秋瑾回到养殖场,太阳已经西斜。
于巧云在猪圈旁剁着猪草,准备喂猪,看见她骑着马回来,马背上挂着一串猎物,不由迎过去,惊呼道:“妈呀杨场长,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打了这么多兔子。”
其他人听见她的声音,纷纷出来看杨秋瑾。
茅修敏帮着杨秋瑾把猎物拿下马背,惊叹不已:“我滴个天老爷呀,这些个兔子、野鸡,一只比一只肥,一半都是活的,这下杨场长有口服了。”
“活兔子是我让闪电专门留得活口,我打算养兔子来试试。”杨秋瑾把活着的兔子拿给范慧拎着,“先装进鸡笼里,等下我去趟团里,向翟书记申请一些水泥,修建几间红砖兔舍,到时候修好了,再把兔子放进去养。”
兔子繁殖能力强,打洞能力更强,如果不把地面糊上水泥,兔子能把整个养殖场都能打成地洞,到时候整个养殖场都会被毁。
范慧没说什么,把活着的六只兔子分成两个鸡笼里装着。
心思较多的侯萍青则笑着问:“杨场长,这么多兔子野鸡,你打算怎么吃啊?”
杨秋瑾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我这个人向来大方,你们是我的职工,只要踏实肯干,我自然亏待不了你们。兔子,你们一人一只,你们拿回家怎么吃是你们的事情,野鸡我要拿走,一半犒劳闪电他们,另一半我自己吃。”
杨秋瑾猎得兔子,少说都有五六斤以上,这要是拿回家,添点瓜菜啥的一起红烧,一家人都能吃饱喝足。
侯萍青再迟钝,也听明白了杨秋瑾对她敲打的意思,装作没听出来,从她手里接过一只最肥的兔子道:“杨场长,谢谢啊,你对我们这么好,我肯定会踏踏实实干活,争取把咱们养殖场发扬光大。”
杨秋瑾分完职工的兔子,又拿一只兔子给办公室的杨秋月,“你也是养殖场的职工,兔子你也有份。”
杨秋月名义上是养殖场的会计,实际还担负着夜里看守养殖场的责任,她吃住都在养殖场里,粮食关系没有落到农场食堂,平时自己买粮做饭吃。
看到这么大一只兔子,杨秋月说:“这兔子也太肥了,我一个人怕是吃不完,天太热了,要吃不完该馊了浪费了,姐,你拿回去给天佑吃吧。”
“吃不完就不做饭,光吃肉,两顿就能吃完。”杨秋瑾把兔子放在地上的篮子里,“姐知道你疼天佑,有点好东西都念着他,但你也要对自己好点啊。姐手里还有兔子跟松鸡,兔子你自己弄来吃吧,你的炉子我用一下,先弄几只松鸡给闪电它们吃。”
杨秋月听她如是说,也没再坚持,“用吧。”
杨秋月的炉子是烧煤球的铁皮炉子,放在她住的职工宿舍门口,杨秋瑾把煤球烧起来,放上铝锅,烧一锅半开的水,把六只松鸡依次烫毛去毛,顺便把杨秋月,还有她手头的两只兔子也烫皮去毛。
鸡兔都处理清洗干净后,杨秋瑾换上一锅干净的水,往锅里放四只肥美的松鸡进去炖,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因为这是给闪电、黑豹、黑虎吃的,吃太多有盐味的食物,对它们的身体反而不好。
很快松鸡炖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鸡肉香味,杨秋瑾把鸡肉捞起来稍微放凉,叫来闪电跟黑豹黑虎。
闪电是成年犬,个头大,喂两只鸡,它刚好吃饱,黑豹黑虎则喂的一只。
三条狗趴在职工宿舍外头,啃着鸡肉,啃得津津有味。
不远处把成群放养在草地上的鸡鸭鹅崽,赶进舍里过夜的侯萍青见状,闻着空气中的鸡肉香味说:“这么好的肉,杨场长喂给狗吃,也太浪费了吧,她对自个的爹妈有没有对这些畜生好哦。”
“小候,这我就要批评你了。”跟她一个组的范慧把鸡舍门关好,皱眉道:“闪电跟黑豹、黑虎是咱们养殖场的看家犬,没有它们,我们晚上值夜,一点都不安全。它们也算是养殖场的职工,而且今天场长所猎得猎物,是带它们一起去猎的,没有它们,你哪能分到场长给的兔子。别说它们吃鸡肉了,就是场长今天不分兔子给我们,全给闪电它们吃,我也不眼红。咱们当职工的就要有职工的样儿,别整天东想西想,总想从场里弄好处补贴自己家里,要人人都像你这么自私,这养殖场还要不要开了?你要不想干,直接给场长说,场长立马就能找人补你的位置,场长对咱们这么好,你就不能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干活?”
范慧是东北人,心直口快,她早看侯萍青不顺眼了,这人惯会偷奸耍滑,比如她们两人分成一组,要一起清扫圈舍,侯萍青每次都挑干净的圈舍扫,脏的圈舍让她扫。
再比如晚上两人值夜,外面有动静,按照她们两人约定好的,轮流分成上下半夜查看动静的约定,当真有动静,侯萍青当听不见,躺在床上不动弹,她实在听不下去,怕有狼或者狐狸爬墙偷吃鸡鸭崽,不得不爬起来查看,侯萍青倒好,天天一觉睡到大天亮。
范慧没少跟杨秋瑾说起侯萍青的毛病,杨秋瑾只说侯萍青的家庭条件不大好,她年纪轻轻就守寡,现在是二嫁给她男人,家里还有一堆孩子要养,得帮衬着侯萍青一点,说说她就行了。
范慧只得忍下一口气,这些日子也没惯着侯萍青,该她做得活儿,都让她做,她反正不会再帮一次忙。
现在听到侯萍青这欠欠儿的话,她是真听不下去,忍不住批评她。
侯萍青被她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呀牙齿切道:“我不就随口说了一句话,你就叭叭说个没完。你有啥资格批评我,我怎么干活关你什么事啊!人家杨场长都没说什么,你着急个什么劲儿!你真把自己当成葱了!”
“你说什么?!”范慧眼睛一蹬,“你有种再说一遍!”
“咋滴,你还想打我啊!”侯萍青脖子一梗,朝她指脸,“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打你就打你!别以为我不敢。”范慧暴脾气一上来,捏着拳头就要去揍她。
“你俩干啥呢。”于巧云跟茅修敏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把她俩拉分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吵吵打打像什么话。”
“怎么回事?”同样听到声音的杨秋瑾,走过来问。
“杨场长,你得给我做主啊!”侯萍青一看杨秋瑾过来了,立马诉苦:“我好好的在这干活,姓范的上来就噼里啪啦把我一顿骂,还要动手打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你他娘的少放屁!”范慧一听这话就炸了,隔着拦住她的于巧云两人去挠侯萍青,“明明是你说场长给闪电它们吃鸡肉浪费,说场长待她爹娘都没畜生好,我看不过去才说你。”
“我没说,明明是你看我不顺眼,估计针对我胡说。”侯萍青心虚的狡辩。
范慧被她污蔑,气得肺都炸了,“你个王八犊子,你还敢泼我脏水,看我不揍死你!”
侯萍青大声嚷嚷:“杨场长,你看看,范大姐一言不合就骂人动手,这样脾气暴躁的人,就不应该在咱们养殖场上班,留着只会影响咱们同事之间的和气,还影响工作。”
“嗯,确实,你说得对。”杨秋瑾附和一句。
“杨场长?”范慧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杨秋瑾,不敢相信她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然而在她心寒不过一秒钟的时候,听到杨秋瑾不紧不慢地声音:“如侯萍青同志所言,一个脾气不好,心思不正的职工,留在咱们养殖场,只会影响同事之间的感情,也影响养殖场的工作,留着的确是个祸害。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开除侯萍青同志,你现在跟其他同志做个工作交接,然后到会计那里报道,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养殖场的员工。”
侯萍青懵了,怀疑自己听错了,“杨场长,你没说错吧,不是开除范慧?”
“我为什么要开除范慧?”杨秋瑾冷笑:“她跟你一样好吃懒做,吃里扒外了吗?候同志,我当初是想着你识一些字,家里条件不大好,头一个男人是军人,你算是烈士家属,我才对你额外照拂,这才招你、用你。我平时对你也不错吧,有点啥好东西,都想着给你们平分,可你怎么对我的?
一开始你来养殖场还能做做样子,啥活儿都干,时间一长,你就开始偷奸耍滑,什么活都往范大姐身上推,范大姐本来不想斤斤计较,可你越来越过分。这也就算了,我们养殖场种得瓜果蔬菜,是拿来喂猪和家禽的,是属于国有财产,你倒好,今天偷偷摸摸摘把菜,明天鬼鬼祟祟偷个瓜,你这是把我们养殖场当成你的私人菜场了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行径?我这是再给你机会。我平时没少敲打你,你都装聋作哑,今天竟然背着我说那样的话,你以为我是好脾气,任人拿捏的?你也不去我老家打听打听,我杨秋瑾是个什么样的人。候同志,你与我们养殖场思想不一,观念不符,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场职工,你好自为之吧。”
她噼里啪啦说完,也不看侯萍青是什么神情,对另外三人道:“你们该怎么工作还是怎么工作,只要好好工作,我不会亏待你们。”
又转头对范慧说:“范大姐,我会尽快找个工人来填侯萍青的工作,这两天辛苦你一点。”
范慧就喜欢她这种爽利的脾气,顿时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满脸笑意道:“不辛苦不辛苦,场长你去忙吧。”
“杨场长,对不住,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工作不认真,你再给我一次,让我继续工作好不好?”侯萍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真被开除了,后悔的眼泪直流,扑通一下跪倒在杨秋瑾面前磕头,“我家里还有五个孩子,我要没了这份工作,家里揭不开锅,我男人会把我打死的!”
“机会我给过你很多次,你有改正过的时候吗?”杨秋瑾冷着一脸,避开她的跪拜:“你曾经好歹也是军属烈属,拿出点骨气来,没了这份工作,还可以找其他工作,你最重要的是改改你那偷奸耍滑的性格,否则你去哪儿都没人要。”
侯萍青还想继续哭求,杨秋瑾压根不想听她的话,骑上马跑去团里,找到翟书记,把自己要养兔子,申请买水泥红砖的事儿说了一气,请他拨款。
翟书记头疼地揉着眉心道:“小杨啊,你这养殖场还没收益,咋又想着花钱买水泥修圈舍养兔子?你这想法也太多了点吧?”
水泥在这个年代,还算稀有的耗材物品,要想买,得从单位申请,审批之后以单位的名义去水泥厂买,十分的麻烦。
“翟书记,我要想法不多,我能把郑教授、蔡教授弄到咱们农场来,能开起养殖场,干起大家都不敢干的活儿?”杨秋瑾神色淡定,“俗话说的好,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螃蟹是第一个敢吃的人才能吃上的,翟书记,我这样有理想有抱负,敢作敢为的同志可不多,您得珍惜,得好好支持我的工作,咱们才能实现共赢不是。”
翟书记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自从郑教授、蔡教授来到农场以后,两个教授和其他几个水利专家一起研究种子,同时对农场的水利环境进行研究,提出多种种植方案,目前来讲,他们种植的冬小麦,已经初具效果,比往年种得小麦出苗早,且看着壮实许多。
而专家们研制种植的试验田里,各种作物,也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对农场来说,无疑是一件喜事。
如果没有杨秋瑾,按照农场以前的发展,他们怕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都没有今年的成果。
想到这里,翟书记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怎么说都理,行了,我明天就给你申报,到时候让团里的运输队,给你拉一车水泥去你养殖场。”
“书记,别忘了明天找十来个壮实的民兵,给我修兔舍。”杨秋瑾十分精明的提醒。
叫民兵帮忙修舍圈,养殖场不用出工钱,也不用管饭,全算在团里头上,她们白占便宜。
“你呀。”翟书记直摇头,“你不在团里当会计,可真是可惜了。”
这么会算计,他看财务科的那几个人都没她精明。
杨秋瑾出了团部办公大楼,正寻思着要不要再次公开招聘职工家属的时候,忽然看见农场供销社前,走过一个身形干瘦,面色枯黄,看起来有些脸熟的女人。
她仔细看那年轻女人一眼,认出那女人是谁,走过去喊她:“宋招娣,好久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眼前的女人穿着脏兮兮的补丁衣服,头发乱七八糟,脸颊瘦的颧骨突出,一双眼睛黯淡无光,看人的时候呆呆木木的,跟半年前杨秋瑾来农场看到的还算年轻漂亮的宋招娣,完全是两个人。
宋招娣双目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谁,木木的喊:“杨同志,好久不见。”
杨秋瑾见她手里拎着一个空空的米袋子,反应很迟钝,不由皱着眉头问:“你是来买米的?买米得去粮店买啊,你在这里干嘛?”
“哦。”宋招娣应了一声,有些迟疑开口,“杨同志,你能借点钱给我买粮食吃吗?我已经饿了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杨秋瑾眉头拧得更紧了:“没饭吃?你家里没饭吃吗?”
“家?”宋招娣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眼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自从曹俊被枪毙之后,我肚子鼓了起来,我妈怕别人知道我的丑事,把我嫁给场里一个鳏夫。那鳏夫发现我不是黄花闺女,天天把我往死里打,把我打得流产,险些要了我的性命,任由我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天天不给我饭吃。我爸我妈也不管我的死活,我几个姐妹都躲我远远的,我就已经没家了。”
杨秋瑾沉默,许久没见宋招娣,没想到她竟然落到这副田地。
这姑娘也是命苦,出身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大字不认识几个,脑子一热就被男人哄骗失了身子,还有了身孕,被人打到流产。
如今她都变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反击,任由别人作践自己。
杨秋瑾叹息的同时,又怒其不争,她从兜里掏出五毛钱,递给宋招娣说:“我只能借给你这么多,毕竟以你现在的模样,什么时候能还钱也不一定。你听我一句劝,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要一直逆来顺受不敢反抗,那么你现在过得苦日子就是你活该。但反之,只要你敢于抗争,你一定能过上你想要的好日子。”
宋招娣握着她给的五毛钱,眼泪不停往下流,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借钱给她,让她买粮食填饱肚子了。
所有人都在笑话她,唾弃她,说她不知廉耻,为了荣华富贵甘愿献身,糟蹋自己,最终落个一场空。
杨秋瑾的举动无疑像一道阳光,照在身处泥潭黑暗中的她,让她倍感温暖。
她哽咽着问:“我真的可以过上我想要的日子吗?”
“能啊,怎么不能。”杨秋瑾爽利一笑,“我的养殖场正好缺一名工人,你要是愿意,可以来我养殖场上班。不过,我招的工人都是勤快踏实肯干的工人,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你要不处理好的家人关系,我是不会收你的。这样吧,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你要能把你身边的事情都处理干净,我就招你。”
她临走前,又对宋招娣说:“反正你死都不怕了,还怕活吗?与其让别人一直欺压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抛下亲情执念,做个自私自利之人,从今以后为自己而活。人活一辈子,总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才不负此生。”
这话像一把利剑,深深插进了宋招娣干涸的内心里,从小被父母灌输以父母为重,弟弟为重,必须听家里人话的信念在此刻崩塌。
她望着杨秋瑾骑马离去的背影,夕阳西下,那道纤瘦的倩影,被霞光镀上一层红光,明明杨秋瑾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在此刻,杨秋瑾在她的心中,宛如天女下凡,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握紧手里的钱票,心里下定决心,向着场里二连队,一处偏僻的地窝子行去。
地窝子,又叫马架子,搭建的时候用胳膊粗的白桦树、胡杨树树干横向列成墙面,屋顶和地面用湿泥巴糊一遍,外面再贴一层草,这样风吹不进,雨也滴不进,搭好的墙面底下再往下掏个半米或者一米左右,就可以住人了,虽然里面空间不大,但是住在里面,好歹能遮风挡雨。
此刻属于宋家的地窝子里,从马架子脊梁顶上吊着一盏梨形灯泡,昏黄的灯光将整个窝子空间,照得还算透亮。
宋母正在地窝子前做饭,最小的儿子躺在窝子里最大的一张木头做的床上,一直嚷嚷:“饭做好没有,我快饿死了。”
快十五岁的宋大宝,人长得肥头大耳,脾气暴躁,是宋母眼里的宝贝疙瘩,平时啥活儿也不干,就躺床上等着吃喝,没事儿的时候就到处溜达,东家偷东西,西家看人家闺女洗澡,附近的人家都恨他们的不行,就这,宋母还觉得她儿子天下第一好。
“马上好了大宝,别着急啊。”宋母听到宝贝儿子的叫喊,把锅里煮好的大块羊肉装进碗里,一屁股撞开站在门口的宋招娣:“死丫头,给我死开点,别挡着我给我好大儿送肉吃。”
浓郁的羊肉香味充斥在鼻尖,许久没见过肉荤的宋招娣,馋的口水直流,她不让路,反一把抓着宋母,可怜兮兮的说:“妈,给我吃一口吧,我好久都没吃过肉了,黑老蔫儿不是人,不仅不给我饭吃,还见天儿的打我,折磨我,我饿得快死了。”
“给我起开点!”宋母抬手狠狠一巴掌打下她瘦成骨头的手腕,一脸嫌弃道:“你饿不饿死,关我啥事儿?!你自个儿没本事,傍不住有钱的男人养咱家大宝,怪谁?你看看你几个妹妹,哪个不是有点吃的用的,都先紧着你弟弟,就你没本事,名声臭了不说,钱和肉菜粮食一样都拿不回来,还回娘家,想从你弟弟嘴里抢肉吃,我呸!你也配!”
第5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