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你俩真成了啊。”杨秋瑾回头,替任莹高兴,“恭喜恭喜啊,我到时候一定会来的。”
杨秋瑾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任莹说:“来,这是喜礼钱,你收着。”
“杨大姐,这,你这也给得太早,太多了点吧。”任莹羞答答的,满脸通红的把钱推给杨秋瑾,“我跟韩大哥结婚不收礼钱的。”
杨秋瑾把钱推回去,“傻姑娘,结婚哪有不收礼钱的,没有礼钱,你俩拿啥置办席面儿,总不会叫我们到时候来的宾客吃灰吧。”
这年头新人结婚,亲朋友好友就给个三五毛钱,杨秋瑾是跟任莹走得近,这才多给五毛钱。
任莹想想也是,也没再推拒,“那杨大姐,你到时候早点来我师傅的地窝子,给我当娘家人,送我出嫁。”
杨秋瑾想想她的处境,她怕是早就跟她那对害她的父母断绝了关系,一个女人孤身出嫁,想想也是真是可怜,遂点头答应:“我会的。”
离开团里,回到养殖场,杨秋瑾招呼着范慧等人,把药磨成粉放进饲料,喂给鸡鸭鹅吃。
所谓的饲料,是她们自己调配的,主要原材料有从农场收购的麦麸、豆饼,再混合入冬之前,她们养殖场摘放在地窖里的冬瓜、南瓜、白菜萝卜等等混煮一锅,鸡鸭鹅们倒吃得很欢。
为了避免地窖存得瓜果不够鸡鸭鹅吃过这个冬天,杨秋瑾在入冬之前还专门花了大价钱,在养殖场多修了一个暖房,里面用地膜种着一些南瓜、冬瓜、黄瓜、茄子、红薯、白菜等等反季的蔬菜,目前都已经长出苗子,且涨势喜人。
中午,他们养殖场单独开饭,范慧把她弟弟范祟带了过来,果然长得人高马大,身形壮实,穿着一身黑黑的厚棉袄,壮的跟个熊似的,还留着络腮胡,怎么看都像是土匪形象。
“范祟,叫人啊。”大抵是看出杨秋瑾眼里的惊异,范慧推了一把‘土匪’。
范祟喉咙里滚了滚,半响从粗嘎着声音喊:“杨姐,不,杨场长好。”
杨秋瑾这才知道,范祟比她年纪还小两岁,跟杨秋月的年纪差不多。
恰好于巧云的小叔子来了,面相看着是个挺老实的人,杨秋瑾把他们两个人召集在一起,给他们说了工资待遇,还有日常工作后,最后语重心长道:“咱们养殖场场都是女工,只有你们两个人是男工,我希望晚上真有狼群野兽出现,你们要当得起男人的责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要保护女同志和自己的安危为重要。”
于巧云的小叔子当即表明会守好养殖场,保护女同志,范祟却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摸着杨秋瑾办公室里挂着的一把步、枪。
而在另一边,陈胜青刚到部队,就被郭升荣召去了团部办公室。
办公室里,边防团的军官基本都在。
郭升荣站在一张放大的边疆地图旁,手里拿着一根指挥杆,指着一条用红油笔画的红线道:“根据周雪提供的口供,他们上级在我们边防各个地区都安插的有间谍,且大部分兵团都有敌人在渗透,他们的目的很多,有窃取我们边防安防地图的,有查找我们油田所在位置及开取油田各种资料的,也有调查我们边疆东风市的确切位置,想对其进行轰炸,还有窃取各个兵团开发研究的各种作物种子等等。苏国的间谍和特务无处不在,而揪出他们,是我们边防部要做的事情之一。”
他顿了顿,接着道:“此次剿除间谍计划,将由多个兵团,以及多个边防部共同联手,我会从你们几个人之中,抽几个人去协助兄弟单位。”
他的目光在在场所有军官中梭巡,连点几个名字后,又开会说起其他的事情。
陈胜青坐在人群中间问:“团长,这次剿除间谍行动,我不参加?”
郭升荣手顿了一下:“小陈,我知道你在苏国做过几年的间谍,你有很优秀的伪装、易容、跟踪、反侦查等技术,但是很遗憾,这一次,你不能参加。”
陈胜青目光沉沉:“为什么?”
“因为你被提升为副团的申请,上头已经通过,这两日应该会有通知下来。”郭升荣旁边的廖政委不紧不慢的说着,“根据天气预报,这段时间的风雪应该会加重,一旦出现雪灾,我们边防部,需要有人指挥去前线救灾。”
“这关我什么事?”陈胜青硬邦邦的问。
“你这小子,你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你才高兴啊!”廖政委不爽道。
陈胜青抿着嘴,没有说话。
郭升荣不耐烦了,“你想知道是吧?你跟那纪军医的家属,就是那个石芳芳,多年以前有过婚约是不是?石芳芳犯了下通敌叛国之罪,纪军医拿自己的军功和医术做担保,才免她一命,让她去军区劳改矿场进行改造。虽说你现在娶了杨秋瑾同志做妻子,可你也知道,现在到处都在斗,咱们边防部也时时刻刻被人盯着,你跟石芳芳以前的关系很容易被人当成把柄,拿捏我们整个天山边防部,我们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茬子。”
旁边李副团长接话道:“老陈啊,你也不要生气,我们不让你去参与抓捕间谍任务,也是为你好,你难道没听周雪说吗?你在苏国的老仇人,已经知道你还活着,正四处派间谍寻找你的踪迹。你要是在这关头暴露了,不止你会陷入危险,你的妻子孩子也会有危险。等我们拔出那些隐藏的间谍毒瘤,你再想参与抓捕任务,随时都可以。”
陈胜青沉默了,半响才说:“那就听从团部的安排。”
郭升荣松了口气,生怕这老小子会死倔,在这当头跟他闹。
陈胜青这人看着脾气挺好,实则从新兵到现在,那都是一个死脑筋,要不然也不会犯下大错,被送去苏国当间谍了。
好在他现在妻子孩子在他身边,他有所顾虑,不会像以前那样拼命三郎,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留他在部队,对大家都好。
晚上,陈胜青忙完军营里得事情,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本来想把堆在家里的脏衣服都拿出来清洗。
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见自家衣服被洗了挂在院子中间,被风雪冻得硬邦邦的,跟假人似的屹立不倒。
这个时候杨秋瑾还没回来,因为才晚上七点左右,边疆冬季天黑的早,杨秋瑾下班也得八九点以后回家了,这院子里挂得衣服,想也知道是自家儿子干的。
“天佑?”陈胜青喊了一声,大步走进屋里,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陈天佑的身影。
最后在主卧,发现陈天佑所在他们炕床上的角落里睡着了。
屋里冷冰冰的一片,孩子躺在他们炕床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陈胜青心疼的给他盖上被子,刚盖上,陈天佑就醒了,看见他,伸手抱着他的腰身,笑容灿烂的说:“爸爸,生日快乐。”
陈胜青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今天是你生日啊。”陈天佑昂头看着他,“我在老家的时候,奶奶跟妈妈每年都会在这一天煮一碗不吃的长寿面,说是给爸爸煮得,我很小的时候就记住啦。”
陈胜青愣住,一股暖流在胸腔席卷,他的眼眶忽然发热,“所以这就是你今天要自己呆在家里的缘由?院子里的衣服是你洗得吗?”
“是啊,妈妈不是总说我是脏皮孩儿,洗我的衣服很累嘛,这些日子都是你给我洗衣服,我觉得爸爸很累,所以我就想自己洗啊,是真的好难洗哦!我还想给爸爸做长寿面,可是我不会揉面,怕浪费了粮食,被妈妈骂,我就想着给你暖被窝,结果我睡着了。”陈天佑打着哈欠,搓着眼睛说,显然还还困。
陈胜青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哽咽着说:“谢谢你儿子,爸爸很高兴,你终于听话懂事了。”
第58章
杨秋瑾回到家里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边疆冬季的昼夜跟内地不太一样,晚上大约八点多彻底入夜,天亮要九点多才亮。
杨秋瑾回家的时候, 天已经彻底黑了。
冬季的边疆很危险, 许多野兽为了找到食物,不断往后农场所在的地方靠近, 杨秋瑾上下班都背着气、枪, 今天也不例外。
她刚骑着马进到院子里, 院子里就亮起了灯光,陈天佑从屋里跑了出来,“妈妈。”
陈胜青跟在他的身后, 一手举着电筒, 一手拿着厚厚的军衣棉袄, 大步走到杨秋瑾的面前, 先把棉袄披在她的身上, 再从她手里接走她手里拎的东西,“今天这么晚回来, 买了什么东西?”
“你今天过生日, 我怕你们父子俩饿坏了, 在国营饭店关门之前,买了一些好酒好菜。”杨秋瑾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跟着他们父子俩进到屋里。
屋里早就烧了火墙, 暖洋洋的一片,驱走她一路骑马,冻得透心凉的冷意。
客厅亮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旁,桌上已经摆着一些简单的饭菜, 有炝炒白菜,凉拌萝卜丝,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篮子玉米窝头,正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陈天佑第一个跑到客厅里,站在饭桌旁边,一脸期待的看着杨秋瑾,“妈妈,你猜猜今天的饭菜是谁做的?”
杨秋瑾哟了一声,猜到大概,故意说:“不是你爸做得饭,难道是田螺姑娘做的?”
“不是田螺姑娘,是我!”陈天佑一点也藏不住话,急急忙忙说:“今天是爸爸生日,我想给爸爸一个惊喜,那个白菜是我洗的,土豆是我削得皮,还有萝卜丝、玉米窝头,我都有帮爸爸的忙,我还洗了家里的衣服!”
“哇,我们天佑现在这么懂事,这么听话了啊?”杨秋瑾一面不敢相信自己的混世魔王忽然变得这么懂事,一面又欣慰无比,甚至有些想哭。
熬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守到云开见月明了吗?
“咱们儿子的确长大了。”陈胜青把客厅房门关好,回头说:“以后我的生日别专门跑国营饭店买饭菜,咱们简简单单吃顿饭就好。边疆的夜晚很不安全,我怕你在风雪之中迷路,遇上熊瞎子跟野狼无法对付。”
杨秋瑾知道他说得是实情,没有反驳,“我去把菜都热一热,这会儿应该都凉了。”
她刚要往端起桌上的饭菜往灶房走,被陈胜青一把拉住,“我去热,你刚下班,都还没喘口气就要去忙活,我心疼。”
他说着,递给陈天佑一个眼色,父子俩手脚麻利的把桌上的饭菜,还有杨秋瑾买的特供的红烧肉,酱猪蹄,红烧鱼块,一并去厨房热好,一家子再坐到饭桌上吃饭。
今天是陈胜青的生日,杨秋瑾特意买了边疆这边特产的葡萄酒,上桌后一人倒了一杯酒,连陈天佑也不例外。
杨秋瑾举起酒杯,“来,祝咱们老陈同志二十九岁生日快乐,咱们干杯!”
“干杯!”陈天佑举起装酒的小碗,跟父母碰了下杯,喝下一口葡萄酒,味道酸甜可口,带着一股特殊的葡萄发酵过后的酒精味道。
不难喝,相反,陈天佑还很喜欢,他端着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把空碗放到杨秋瑾面前,“妈妈,我还要。”
杨秋瑾摇头道:“这是酒,不是汽水儿,你一个小孩子喝多了要醉酒,会耍酒疯的。”
“我不喝醉,我就要喝嘛。”陈天佑开始耍无赖。
陈胜青拿起装葡萄酒的小坛子,在杨秋瑾不赞同的目光中,往陈天佑碗里倒满葡萄酒,温声道:“让他喝吧,他多喝点,肚子喝饱了,我们就把好吃的肉都吃光。”
陈天佑一听,立马忘记要喝葡萄酒的事情,把筷子转向桌上摆放着的油汪汪的红烧肉饭盒里,在自己吃之前,不忘记给爸爸妈妈一人夹一块。
杨秋瑾递给陈胜青一个眼神,还是你厉害,随便一句话就把这小子给说服了。
陈胜青往她碗里夹上一块软糯Q弹的猪蹄,“这是从哪买的猪肉?”
“我们农场开得国营饭店,从外地进的几头猪,好像是为了迎接京都下来巡防的领导,不知道什么原因,上头取消了没来,所以对外售卖。”杨秋瑾啃着酱香浓郁的猪蹄说。
陈胜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饭。
吃完饭,洗完碗,烧水烫脚,一家人坐在客厅的炕床上,说着闲话。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葡萄酒的缘故,从没有喝过酒的陈天佑,小脸红扑扑的,脑袋不停往下垂打瞌睡,陈胜青就把他抱回他的小屋里睡觉。
等给孩子盖好被子回到主卧,杨秋瑾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她的衣服随手丢在地上,炕床给他留了一侧,见他回来,伸出白嫩纤细的手臂拍着空的地方,“上来。”
她的脸也跟陈天佑一样,红扑扑的,像颗熟透了的红苹果,一双水润的眼眸亮晶晶的,看他的时候,漂亮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特别的勾人,怎么看,都感觉她有些喝醉了。
陈胜青低头看着她,眸色深深,故意逗她,“我今天生日,不想自己脱外套,你帮我脱。”
杨秋瑾觉得莫名奇妙,抬头看他,想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男人表情很认真,深邃的眼眸里含着暗光,薄唇微微抿着,一副你不帮我,我就不上来的架势。
杨秋瑾为男人英俊的面孔沉迷,仔细看他两眼后,嘴里嘟囔一句:“好吧,谁叫你是我男人。”
她半披着被子,站起来给男人解衣扣。
这样一来,她身前的大好风景,完完全全展示在男人面前。
男人呼吸一紧,在她抬手要解他军大衣第一颗扣子的时候,伸手拿被子把她裹成一颗球,同时双手自己解去衣扣。
入了夜,外面又开始飘雪,屋里却是温暖如春。
女人哭挠着男人说:“套,套上。”
男人呼吸急促的伸出壮实的手臂,四处翻找:“没有了。”
“你没买?”
“我以为你会买。”
“计生套不都是你们男同志买,啥时候都指望我一个女人去买,人家不得说我多饥渴。你去找找先前用过的,晾晒的放在哪里。”
“没看见,估计被你儿子进屋翻到,当气球玩去了。今天我们收手吧,明天再来。”
“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都要发了,强忍着憋回去,伤了根子怎么办?”